第三十八章:他很想她
步無憂終於還是醒來了。當他睜開眼,看見阮玲瓏的樣子時,眼眶泛紅而隱忍。
關於風陵安的蹤跡,至今還無消息。步嫣然越發的少言少語,她常常望着一處方向失神。
一切直到她成親那一日,戛然而止......
自上次上次宴會結束后,顧長寧聽說了阮玲瓏的傳奇事。她心底好奇不已,竟偷偷背着蘇九年和步嫣然去了步府。
回到步府,步嫣然並沒有立馬帶長寧與阮玲瓏相見。她知道這樣不太好,畢竟現在的阮玲瓏和常人不同。
她既怕長寧被嚇著,又怕阮玲瓏不喜。
所以她先安置好長寧后,才走到了步無憂的房前,敲門而入。
「哥哥,今日我有一個朋友想認識一下阮姑娘。」
步嫣然站在案牘前,看着已經很少笑的步無憂。
自從上一次,他醒來看到阮玲瓏的那滿頭的紅髮,和那眉間的墮紋,他就不再像從前那般愛笑。他眼中總藏着,隱忍的殺氣和縷縷數不清的傷痛。
他和阮玲瓏從前去過太多地方,他怎麼可能猜不到,阮玲瓏再也不是他從前認識的阮玲瓏。可是無人可知,被「尋夢枝」喚醒的他,也不是從前的步無憂。
這樣多好,即使靈魂殘缺,漸漸改變,他們仍然在一起。
縱然再不想說話,可面對這個妹妹,步無憂仍還是裝作從前的樣子,淡淡的笑,「這事,你問阮阮,她願意,就好。」
「好。」阮玲瓏從步無憂身後的屏風下走出來,睡眼朦朧的樣子,像是剛睡醒。
「恩,長寧在正殿,阮姑娘洗漱完,和嫣然一同去見她可好?」
「可。」阮玲瓏伸了個懶腰,眯着眼放輕了語調:「如今我住在步府,你不必如此見外,叫我玲瓏便可。若是想在親近些,亦可喚作嫂嫂。」
「是」步嫣然低頭紅了臉。
步無憂則望向阮玲瓏的眸光,充滿溫柔繾綣。阮玲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去對視,兩人望着彼此失笑。
半刻鐘,阮玲瓏洗漱完畢后,,換了件乾淨的紅裙,才隨着步嫣然前往正殿。
正殿裏,長寧百無聊耐的喝着茶,吃着侍女準備的點心,她四處打量著。
這步府的風景也很好,可是不如宮裏艷麗,倒是寧靜的多。不過這裏的糕點很好吃,比蘇九年在城外給她買的都好吃。這裏的侍女們也不會像宮裏的吵鬧,很守本分,伺候完就站在一旁,安靜候命。
長寧這是第一次到步府玩,處處顯得拘謹。哪怕是好奇也不敢四處亂走,生怕做了什麼錯事,惹得步嫣然不高興。因此她也只是在正殿裏兜兜轉轉,一會兒看看桌上的花,與會看看地上的螞蟻,無聊至極。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聽到不遠處傳來,步嫣然淡淡的聲音。
「玲瓏姐姐,長寧還年幼,若有什麼不妥當的,請姐姐多擔待。」
步嫣然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這句話她還是聽見了。長寧感覺心底暖暖的,步姐姐對她真好。她隨即回頭看向步嫣然。
只見她身旁站着另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看着年紀比步嫣然年長一些,一頭血紅的髮絲墜落於腳踝。她渾身上下一片紅,眉間的火焰紋飾是朱紅的,那微微上挑的眉梢是紅的,那眼尾的胭脂是紅的,連那微揚的唇角都是血紅的。就好像一朵血紅的曼珠沙華。
可是好奇怪......
為什麼她看到這樣的裝扮她會覺得......熟悉?特別是那抹赤紅。
還有她為什麼會想到曼珠沙華?那究竟是什麼?
阮玲瓏感受有個姑娘盯着她看,她抬頭看過去。對上長寧的瞬間,她呆愣住了。
她她......是?
不對,不對!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不是她!
可是怎麼會這麼像?她怎麼會長的這麼像那個畫中女子。
步嫣然看到阮玲瓏突然神色不停地變化,她疑惑了。
玲瓏姐姐應該沒有見過長寧,她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玲瓏姐姐,你見過長寧?」
阮玲瓏一把抓住步嫣然的手,壓抑著激動:「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顧長寧,是皇子殿下帶回宮的孤女。」
「孤女......」阮玲瓏笑了,笑的有些可怕。
無憂川,陌長闕半躺在一葉小舟上,大口大口的飲酒。
辛辣的酒入喉灼的刺痛,但是他好像感覺不到一樣。瘋狂的灌酒,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清醒的。
他真的好怕自己那天丟失了自己,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等不到長風回來,他就不再是他。她的長風,要是回來了認不出他怎麼辦。要是害怕他怎麼辦。
那些墮紋越來越多,已經蔓延到他的胸口。
這幾千年來,他瘋狂的殺戮,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可是能怎麼辦呢,那代表墮落的紋飾可是會吞噬他本來的面目,會讓他變得越來越黑暗恐怖。
可能只有在看見長風回來,他才能真的堅守住本心。
「長風......」陌長闕,仰頭灌了口酒,酒順着嘴角溢出許多。
「王兄真的好想你......」他失魂落魄的低低喃語,酒壺從他手中掉落,兩行清淚,自輕閉的眼尾滑落。然後是平穩的呼吸,他又獨自醉倒,不知是多少次。
第二日,陌長闕酒醒后,他又恢復殺意冷漠的樣子。
座下一小妖顫顫巍巍稟報道:「稟王上,玉奴派人來問,那畫中人的名字。」
玉奴正是陌長闕給阮玲瓏取的名字。
陌長闕冷笑:「她倒是敢問。」
「她不配知道她的名字。」
「尊。」小妖行禮退下。
一直沒有收到陌長闕傳來的消息,阮玲瓏決定自己前往妖界,見一面陌長闕。
她知道陌長闕是個可怕的人,他不清楚他要找的人是誰,也許是他想要殺的人。可她沒有辦法,她一定要這樣做,只有這樣,她才能離開陌長闕的手下,和步無憂百年偕老。就算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她也在所不惜,步無憂是她的命,有誰不惜自己的命呢。
可是阮玲瓏瞞着步無憂偷偷地前往妖界后,並沒有見到陌長闕。妖殿裏的妖侍告訴她:妖王殿下去冥界了,不知何時回來。
阮玲瓏又離開了妖界,她心裏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