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六十四章

第兩千零六十四章

「為什麼要換成你的照片?顯擺你好看么?顯捍你身份高貴么?在我看來,你就是一株自以為是的狗尾巴花,高高翹翹的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揚益咆哮著從錢包里粗暴地抽出了庄玉兒的那張照片,舉到眼前憤怒地大罵着,罵完了還不解氣,雙手持着照片準備將它撕成了滿天大雪飄飄,然後再踏上一萬隻腳,這樣才能稍解心中的憤怒。

只是,剛剛舉手要撕照片的時候,不提防,照片背後空白處的幾行黑字讓揚益緩下了手裏的動作。

「這是什麼?」

揚益禁不住疑或地將照片翻轉過來,湊到了眼前仔細看過去。只見上面有幾行娟秀利落的小楷字,絕對是受過學院式書法教育的那種瑰麗秀艷。

上面分明寫着,「揚益,當你看到這幾行字的時候,說明你很生氣,氣我偷換了你的照片,說聲對不起吧。不過,如果你真把我的照片撕了,就證明你太不男人,太小家子氣了,一點兒都開不起玩笑。

如果你真的生氣,好吧,我在這裏向你道個歉,說聲對不起啦。當然,如果你想要回照片呢,就請我吃飯吧,再向我說聲謝謝,畢竟,是我拾到了你的錢包,還主動來還給你的,我是個好人吧?嘻嘻……」

下面是一連串的數字,不用問,肯定是庄玉兒的手機號碼了。

「這個死丫頭,在搞什麼鬼?玩來玩去的,有意思嗎?」

揚益恨得牙根兒直痒痒,就弄不明白了,怎麼庄玉兒就這麼陰魂不散呢?難道採訪自己就是她生命里必須要做到的一件事嗎?

經過這麼一鬧,已經時近中午,迎空而起的太陽火辣火辣,烤得人有些汗油油的,揚益心緒煩燥地將照片塞回了錢夾里,心裏默念著庄玉兒的電話號碼,吁出口長氣,邁步往屋子裏走。

「不要讓我找到你,否則我會讓你好看。」

揚益在心底發着狠,沒辦法,謝雨馨就是他現在的逆鱗,無論誰一碰觸便是痛入骨髓!

他在琢磨著,應該什麼時間把庄玉兒「約」出來,要回那張珍逾性命的照片。

正心事重重地往台階上走呢,不提防,一頭撞在了誰的身上,感覺軟軟的,好有彈性的兩團,同時一縷香氣沁進了鼻端。

揚益嘆了口氣,已經知道是誰了,因為這香水味他太熟悉了。

「她走了?」

一把好聽的女聲在耳畔響了起來,沒錯,就是周妖嬈。她正舉著把太陽傘舉到了揚益的頭頂上,關切地問道。

語氣里,有着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揚益當然知道她在緊張什麼,關切什麼。

「關你什麼事?」

揚益心情正亂著呢?沒好氣地沖了周妖嬈一句,頭也不抬地往台階上走。

周妖嬈站在那裏舉著太陽傘,被揚益這麼一衝,委屈得幾乎都要掉眼淚了。這還不關她的事兒?

「我只是隨便問問,看你那麼久不回來,我就知道你追出去和她在一起了。」

周妖嬈咬着紅唇,心裏一陣陣焦慮與失落,還有突如其來被欺騙的屈辱感,語氣里就禁不住帶上了一絲幽怨。

「算了,你也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了,讓人當看耍猴似的。這樣有意思嗎?」

揚益轉頭望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圈裏的淚水,嘆了口氣說道。

女人,女人,怎麼自己一回來就跟這麼多女人無意間扯上了如此多的纏夾不清的關係呢?這可真要了命了!

「這是什麼?她送你的錢夾?」

周妖嬈眼利,一眼便看到了揚益手裏拿着錢夾,瞪大了眼睛尖聲叫道。

「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這不是她送我的……」

揚益話還沒說完,錢夾已經被周妖嬈劈**了過去,她現在的動作伶俐得像只母豹子。

「還說不是,這裏面都有她的照片了。你,你,你和她倒底是什麼關係?你說,你給我說清楚……」

周妖嬈一翻開錢夾就哭了,連哭帶罵的,太陽傘也扔了,指著揚益哭鬧着纏夾不休,就跟天塌了似的。

「真他.媽要命啊!」

揚益拍著額頭呻.吟了一下,都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件事了。

「好了好了,你別在這裏鬧了,走走走,找個地方,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唉,我真有病,怎麼非要跟你解釋清楚呢?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揚益一見大廈的玻璃門旁邊好像又有人影躲躲閃閃的,登時頭就有些大,趕緊扯著周妖嬈往對面咖啡廳跑,生怕再引來圍觀,到時候再被人罵成是陳世美,那就麻煩了。

「你跟我解釋什麼,還能解釋什麼,嗚嗚,她都送你錢包了,你竟然還接受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枉我對你,對你……嗚嗚……你這混蛋……」

周妖嬈這個傷心啊,坐在咖啡廳里大哭不止,已經將咖啡桌上的紙巾用掉了大半盒了。

揚益也不說話,心緒煩亂地在那裏悶着頭攪拌著黑色的咖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揚益,你今天,今天就把話給我說明白,給我一個答覆,倒底,我算什麼?馬上給我答覆,否則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然後留下封遺死書,就說是你強姦了我,我無可奈何才尋死的,看公安局來不來人抓你!」

周妖嬈看揚益半點解釋都沒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哭着哭着就撕起潑來,將剛擦完眼淚的紙巾揉成了一團扔了過去,被揚益一擺頭躲過去了。

「你還敢躲?人家送了你錢包,你還死不要臉的要了,你還敢躲?我打死你!」

周妖嬈看揚益躲來躲去的,更生氣了,邊哭着,隨手又抓起了桌上的一大堆紙團要打,卻被揚益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手腕子。

「夠了,別再鬧了。那個錢包不是她送給我的,原本就屬於我。」

揚益抓着她的手低吼道。

「你少騙我,裏面的照片還是那位林大小姐的呢,你竟然還騙我說不是她送你的錢包,你這個混蛋!花心大蘿蔔!」

周妖嬈使勁晃了幾下胳膊,卻怎麼也擺脫不開揚益那有力的手掌,索性另一隻手上來死命地捶打着揚益的胳膊,又抓又咬的邊哭邊罵。

「周妖嬈,你稍微冷靜一下,聽我說幾句話,好嗎?」

揚益也不躲閑,忍着鑽心的疼痛半站在那裏,任憑周妖嬈抓咬着自己,靜靜地凝視着周妖嬈說道。

他覺得,應該把某些事情告訴周妖嬈了。否則,對這個女人來說,確實很不公平,從心底往外講,他覺得還是欠了周妖嬈的。

「你,要說什麼……」

周妖嬈正咬着揚益的胳膊,一抬頭,便看見了揚益那雙深遂如海洋般的眼睛,這雙眼睛裏彷彿透著無盡的深沉與難說的憂傷,看得她心頭沒來由地一疼,一時間都讓她迷醉得忘了哭泣,如呢喃般輕聲說道。

「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揚益跟以前的揚益不一樣了嗎?」

揚益注視着她說道,兩眼如夜空中熠熠閃光的兩粒星辰。

「不一樣了?什麼意思?啊?你難道不是揚益?是假冒他回來的?」

周妖嬈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驚恐地說道。

「呵呵,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還是我,可我又不是以前的我了。」

揚益苦笑着搖頭,鬆開了她的手腕,重新坐了下來,向咖啡杯里扔了粒方糖,緩緩地用銀色閃光的小勺攪動起來,盯着杯子裏黑色的小漩渦,聽着湯勺與杯子輕輕地相撞偶而發出的清脆響聲,他開始了緩緩的述說。

周妖嬈也不在鬧下去了,而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揚益,腦海里猶自轉悠着揚益的那句話,「我還是我,可我又不是以前的我了。」她現在還未明白過來,這句話倒底代表着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以前的我,是一個渺小的人,天生的種種生理缺陷讓我在這個俊男美女充斥的世界裏是那樣的懦弱、自卑,卻沒人憐憫我。那個時候,我感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冰冷,殘酷,而且,說句話你不愛聽的話,正是因為你那天中傷的我的惡搞,讓我當時恨死了你,也恨透了這個世界。

對於這一切,都沒什麼值得可留戀的了,寒冷、冷酷,刀兵相加,我的心,鮮血淋漓。」

說到這裏,揚益饒有深意地望了周妖嬈一眼,而後者卻慚愧地低下了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腮邊滑落。

「對不起,揚益,我知道我當時很過份,請原諒我,其實我同樣是一個對世界充滿了抗拒的膽小鬼,只不過想通過外表的偽裝強悍與踩踏別人來替自己包裹起一層堅硬的外殼,原諒我,揚益,我當時那麼做確實很自私,也很過份。」

周妖嬈低頭哭泣起來,她現在才知道,當時自己給揚益造成的傷害有多麼巨大。

「不,你誤會了,我現在這麼說,並不是想說我有多麼恨你。只不過是想說說自己的心裏話罷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那天我從公司瘋狂的出走開始的……」

伴隨着咖啡廳里悠然響起的舒伯特小夜曲,揚益懶散地端著咖啡靠在座位上,開始了一場夢幻般的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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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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