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藏屍

從臨時起意，到入室強姦，再到畏罪殺人……

自知犯下死罪的曹大春本想一跑了之。但是，天生狡黠好賭的他轉念一想，如果罪行敗露，自己肯定是必死無疑。所以唯一的機會就藏屍滅跡，混淆視聽。

於是，曹大春想到了東山牆外的老樹林，那裏林高樹密。可是他冒着大雨轉了一圈，挖了兩鍬土后開始冷靜的反思，要是把屍體埋在這裏等於什麼都沒做，瞎子都會發現這裏的痕迹。

但是，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

就因為在雷雨夜裏畫蛇添足挖的兩鍬土，閃電和雷雨竟將這番罪惡的影像，以一種人類目前還無法完全掌握的方式給記錄了下了。所以，才有了二十年後，何森亮和馬鐵在119寢室撞鬼，開啟了王喜兒失蹤案看似無關的破案之旅。

那麼，曹大春是怎麼想到將屍體藏在防空洞裏呢？

原來，曹大春在學校旁的老麵館里吃飯的時候跟老闆聊到了眼下這酷熱的天氣簡直能要了命，他想起了老家後山裏採煤留下的山洞，那裏冬暖夏涼。而麵館老闆則告訴他農林大學里其實也有洞，不過是防空洞，洞口就在後花園下面。

於是，曹大春用一整夜的時間清理恢復了寢室現場，將王喜兒的屍體藏到了防空洞的最隱蔽的深處。最後，曹大春還是還放不下心來，他搬來了白天用剩下的水泥黃沙將這個洞口給堵了起來。

回想起那一夜，他覺得真是累垮了，也嚇壞了。

然後，他就一走了之了，連工錢都沒找那工頭要。

……

審訊室里，鄭所和葛隊沒費什麼口舌，狡猾的曹大春就如上交待了殺人藏屍的經過。

鄭所問他：「那你，後來怎麼又回到了學校？還成了校工？你是怎麼想的？」

曹大春苦笑了一下：「我本以為自己挺聰明的，現在想明白了，真主他是要我自食其果，要我聰明反被聰明誤吧？我出去逃亡了三年之後，發現你們一直都沒找到我，就覺得風頭應該是過去了。為了驗證一下，我又偷偷回到了廬州城，去了學校，去了防空洞。呵呵，沒想到一切都很正常，誰都沒有發現防空洞裏的秘密。正好，學校里招校工，我想這真是再好不過了。萬一以後有個風吹草動，我還能把那女學生換到更保險的地方。有我看着她，就誰都發現不了她了。」

葛隊說：「你就不覺得害怕，不覺的良心不安嗎？」

曹大春說：「覺得啊……可是，后怕又有什麼用呢？我殺了人了，弄死了一個女大學生，你們，所有人都不會放過我的，我反正就能過一天算一天了。沒想到，竟然一下過了二十年，我都以為這輩子都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啊，二十年後你們又來找這個女學生了。要是早點來我都無所謂，反正就是以命抵命嘛。可現在，我都有了家，準備做回好人啦……」

鄭所說：「那個舉報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曹大春說：「是的，那晚我喝多了，沒看清楚，我還以為他們是像往防空洞裏打地洞呢。嘿，沒想到他們是在鑿院牆，早知道就隨他們去了。唉……畢竟是做賊心虛啊。」

葛隊說：「沒想到你反偵察能力還挺強？」

曹大春說：「猜心思嘛，都是賭桌上練的。我該交代都交代完了，二位，你們現在能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嘛？」

葛隊說：「就像你說的，就是因為你聰明反被聰明誤。」

……

曹大春招完供被押走後，鄭所和葛隊在審訊室久久不能平復。

葛隊說：「沒想到，正是因為季森宇的誤打誤撞撬動了兇手的心理防線，讓他自己暴露了自己。前輩，這是不是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鄭所說：「呵呵，當初季森宇惹下來了這麼大的亂子，我還真懷疑自己用錯人呢。現在看來，這小子可真是塊斬不斷、剁不爛的滾刀肉，這百折不撓的勁頭我都自嘆不如。了不起！」

葛隊說：「誰叫他是賽珍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