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眼看著楊氏不再每天胡思亂想，三個孩子都放心不少。王友富去服徭役已經走了有半個多月了，還有半個多月估計就會回來了。

連著下了幾天的雨，這對地里的莊稼是非常有利的，也將村裡人對於去服徭役的人的擔憂沖淡了一點。

農忙時候過去了，地里的活也沒那麼多了，因而雨一停，就有一些人去了山上采蘑菇。楊氏想著上次孩子們採的那些草菇太少，正好趁這雨後再去采點兒，於是剛吃完午飯就帶著家裡的三個孩子去了山上。

王青辰對於去山上采蘑菇很高興，他正愁著空間里草菇長得太多，正好趁這次多拿一點出來。

楊氏和兩個兒子各背一個框，彩雲本來也吵著要背筐，無奈人太小，筐太大，只得放棄。

到了山上，同村裡來采蘑菇的人不少，楊氏與她們打了招呼后，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去采。王青辰往遠處走了走，直到沒什麼人看見，才偷偷將空間里的草菇拿出來放到筐里，直到有大半筐了才停下。等了一會兒，王青辰才去找楊氏。

「娘，你看，我都采這麼多了。」王青辰對著楊氏裝出一副「看我多厲害」的表情。

楊氏一看王青辰的筐里，「呀，青辰，你都采這麼多啦？」

旁邊的彩雲聽了也趕緊跑過來，看到王青辰筐里快要滿的草菇，「哇，二哥，你在哪兒採的這麼多啊，我也要去！」

「嘿嘿，二哥厲害吧！」王青辰說著一臉得瑟。

楊氏看著王青辰，想著果然還是孩子，就誇讚道：「青辰真厲害，采了這麼多草菇，比娘採的都多！」

王青辰覺得自己有點消受不了，果然以後還是別裝小孩了吧！嘴上卻說道：「娘，我先把這些送回去，要不然待會兒要沒地方裝了。」

楊氏也覺得要送回去一些，就囑咐道：「路上慢點跑，別摔了！」

「恩！」王青辰答應著就走了。

回到家，王青辰將篩子拿到院子里，將筐里的草菇放上去，好像楊氏一般都是這樣做的。送完了草菇，王青辰背著筐又往山上走。邊走還在邊想著，待會兒從空間里拿多少草菇出來。

只是還沒等他到山上，就見一群人往回走，走近了一看，最前面的居然是王青華，身上還背著楊氏，彩雲由桂嬸子抱著，還有幾個村裡人一起跟著過來了。

桂嬸子一見王青辰就道：「青辰啊，快快……快去喊李郎中來，你娘剛剛摔了一跤，把腿給摔傷了！」

桂嬸子懷裡的彩雲也哭泣道：「二哥，娘她腿上流了好多血。」

王青辰一聽，趕緊扔下筐往李郎中家跑。待王青辰將李郎中請到家，老宅和三房的人也都來了，之前的幾個村裡人倒是不在了，只桂嬸子還在，正坐在一邊，懷裡還摟著彩雲。

李郎中是被王青辰拉著跑過來的，到了王青辰家直喘氣，但好在他也沒怪罪，沒耽誤看楊氏的情況。

但沒過一會兒，就聽李郎中急道：「你娘這腿上的傷還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娘還小產了，這個可兇險了，這都耽誤了這麼久了，你快去鎮山找個大夫，這個我治不了。」

屋子裡的人一聽都懵了，楊氏還有身孕？王青辰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哥，快，我們去鎮上請大夫去！」

王青華聽了李郎中的話后也是很焦急，就要跟著王青辰走，張氏忙攔道：「等等，你們兩個孩子去不妥，讓你們三叔和青華去。」

張氏一說，王青辰就想明白了，兩個孩子去的確是不妥，自己是擔心則亂了。那邊王友田也不耽擱，已經帶著王青華去請大夫了。

楊氏躺在炕上，下身一直流著血。看著炕上楊氏昏迷蒼白的臉，王青辰心裡十分不好受，這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受得住？雖然楊氏不是自己的親娘，但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楊氏對自己怎麼樣自己是知道的，楊氏是非常疼*自己的孩子的，這些都讓王青辰很受用。王青辰是那種別人對他好，他也會對別人好的那種人，因而王青辰也更不想楊氏出事。

王青辰走到炕邊，握住楊氏的手，轉頭問道：「桂嬸子，我娘怎麼會摔倒的啊？」

「唉，這剛下過雨，山上地滑，你娘一個不小心就摔倒了，誰成想她肚子里還有孩子呢？你爹這又不在家……」桂嬸子一臉擔憂道。

「這老二媳婦，采個蘑菇都能摔倒，還把孩子給摔沒了，笨手笨腳的！」老太太一臉不喜道。

王青辰一聽就火了，自己娘摔倒小產，老太太這做婆婆的沒有擔憂也就罷了，卻在這指責，王青辰剛想反駁幾句，就聽老爺子呵斥道：「說什麼那你，別在這兒添亂！」

老太太撇了撇嘴，不作聲了，田氏走過去幫著老太太捏了捏肩，老太太拍了拍田氏的手，「還是你最省心！」

張氏看了看老太太和田氏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待王友田和王青華將鎮上的林大夫請來時，王青辰趕緊將位置讓給林大夫，林大夫過來把了把脈，眉頭皺了皺，「這拖得太久了，我也只能是保她性命無虞，不過這身子肯定是要虧損了的。」

說著林大夫走到一邊開了個方子，又將方子給了跟他來的小童。那小童看著方子，從隨身帶的藥箱里拿出葯來配。原來這林大夫來時問過病人的情況，怕到時抓藥耽誤時間救治，就將可能用到的葯帶了過來。小童將葯配好，遞給王青華，又交代了王青華怎麼去煎藥。

待王青華將葯煎好了，張氏在一旁幫著給楊氏灌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楊氏下身的血漸漸止住了。

王青辰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林大夫道：「大夫，我娘這身子虧損了，可有辦法醫治？」

林大夫猶豫了一會，道：「辦法倒是有，就是那方子里有好幾味葯比較珍貴，因而這價錢也是很高的。你娘這情況，估計沒個三十兩是治不好的。」

王青辰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一聽要這麼多，還是有點嚇著了。這家裡估計能拿得出的也就三四兩銀子，可惜現在薛老闆還沒有到，要不然起碼也能有點希望。

「三十兩？」老太太一聽，倒吸了一口氣。

「這命保住了就不錯了哇，有那三十兩都能蓋幾間瓦房外加給青華說門媳婦了。」王友良道。

王青辰沒有理睬他們，直接對著老爺子道：「爺，我娘發生這樣的大事，我爹又不在家，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是啊，爺，我們可就指著你了。」王青華也在一邊附和著。

「你們兩個孩子懂啥？那可是三十兩啊，那得攢多少年啊？再說了，到哪裡去籌三十兩啊？」王友良道。

老爺子坐在那不吱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爺，我們也不是白要錢，我們是借，我們會還的。」王青辰道，他心裡想的是先借三十兩給楊氏調理身子，等薛老闆來了，不管他會不會買那盆分株來的蘭花，謝錢他肯定是會給的，到時就可以還這三十兩了。

「呦，你們才多大啊就說會還錢，你們能掙到錢？他二叔就是沒在家，要是在家估計也不會出這三十兩的。」田氏道。

「大伯娘，你說錯了，我爹要是在家的話，鐵定給我娘治，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爹得照顧著，到時地里、家裡都得靠我爹，我爹怎麼忙的過來啊？」王青辰反駁道。

老爺子一聽，覺得王青辰說的很有道理，要是這老二媳婦有個三長兩短，吃虧的可還是王友富啊，想到這，老爺子咳了一聲道：「老大、老三，你們兩家看看能拿多少銀子出來，也不白要，算老二借的。」

「爹，我這現在哪能拿出銀子啊，再說了，你咋就知道老二肯定會還呢？」王友良不滿道。

「你這羅家的彩禮錢還沒給，咋就拿不出銀子？這錢算老二借的，我今天就替老二做這個主了，他以後敢不還錢他。」老爺子道。

「那麼多銀子，他能還得起嗎？」王友良嘀咕道。

「哪兒就這麼金貴了，要花那麼多銀子治，有那銀子，老二再娶兩三個都夠了。」老太太對於老爺子的決定也很不滿意。

老爺子沒有理睬老太太，對著三房問道：「老三，你們現在能拿出多少銀子來？」

「爹，我們這邊能拿出十八兩來，剩下的實在拿不出了。」張氏道。

「哼，他三嬸可真剩錢，青雲說親那會兒也不知道是誰為了十兩銀子在哪兒鬧，現在拿出十八兩銀子都不帶眨眼的。」田氏撇嘴道。

「這是我家的銀子，我*給誰你管不著。」張氏道。

「你……」田氏心中暗恨但也拿張氏沒辦法。

「多謝三嬸，這銀子我以後一定會還你的。」王青辰感激道，暗想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報答張氏的。

「你娘治病要緊，這銀子三嬸現在也不急著要，等你家賺到了銀子再還我也成。」張氏道。

「我……我這也能拿出五兩銀子來。」一旁一直沒說話機會的桂嬸子道。

「多謝桂嬸子，這銀子我一定會還的。」王青辰感激道。

「你三嬸說的對，治好你娘才是最要緊的。」桂嬸子道。

「還差七兩，老大，你給補上。」老爺子對王友良說道。

「爹啊，這青雲就要娶媳婦了，這彩禮錢借給了老二家，那青雲還怎麼娶媳婦啊，哎呦，我可憐的青雲啊……」田氏撒潑道。

王青辰看到田氏撒潑，心中頗為憤怒，以前的事兒也就算了，可是今天這麼大的事兒，大房居然死活不肯拿出錢來。這又不是白要，這是借，大房居然都不肯幫襯一下。他今天就記著了，以後如果他們二房有那造化發達了，大房一文錢的便宜都別想占。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李雲泰的聲音，「青辰，你娘沒事吧？我剛下學回來就聽說你娘摔傷了。」

待李雲泰進了屋子，與屋子裡的人打了招呼，王青辰回答道：「現在沒事了，就是身子虧了，現在在湊葯錢。」

「葯錢湊好了？」李雲泰問道。

「沒有，還差七兩。」王青辰沮喪道。

「你等著，這七兩我幫你湊。」李雲泰說著轉身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