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啟明

洛小翼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黑暗中他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很快光結成了線在身上遊走，來到經脈來到氣門來到了丹田。

就在光線觸碰到丹田的那一刻，周圍再次變成了漆黑一片，突然間一顆「水珠」亮起，隨後千顆萬顆的閃爍著呼應着。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手掌中一顆拇指肚大小的水球懸浮在上面。

「看起來像是水系的呢，但卻沒有感覺到靈氣轉化。」霜凝雪疑惑的看着洛小翼。

「好……好小，我果然沒什麼天賦啊。」洛小翼對自己感到十分失望。

洛小翼生氣的將那顆水珠甩了出去，水珠被洛小翼朝河對岸的方向扔去。

水珠在掠過水麵的瞬間，河中之水飛入空中被吸入到水滴中，拇指肚大小的水滴慢慢變成一個拳頭大的水球脫離了河岸，水球速度愈來愈快直到消失在了視野中。

「這是我做的?」洛小翼興奮的看着霜凝雪。

靈氣沒有直接轉化為水但的確有靈氣消耗了，翼兒的能力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方才可以察覺到周圍的水汽在一瞬間變得乾燥，河裏的水也類似的出現這種情況，莫非……

「翼兒的術在外人面前萬萬不可展現！」

「為什麼?」

「因為翼兒用的術很厲害，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展現出來。」

「真的嗎？我真的很厲害嗎！太好了！」

霜凝雪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洛小翼的術並非生水而是控水！這種術只存在理論上的萬分之一，是福是禍要全看他本人的造化了。

「小翼害怕血對吧，那師姐就教你一個縛身術。」

話說完，霜凝雪抬手一揮，地面迅速結起了冰霜蔓延到洛小翼的腳邊。

「凝雪姐，我的腳。」洛小翼嘗試着掙脫卻發現腳被凍的死死的。

「幾大屬性雖然各不相同，在本質上卻有着很強的聯繫，翼兒可以嘗試着用水將敵人制服，這樣就不需要殺人了。」霜凝雪解開冰凍，傳授口訣給洛小翼。

「心無雜念，想像術的樣子……」洛小翼喃喃道。

河中一道水流生出，緊接着變成繩子將洛小翼自己捆了起來。

「怎麼這樣。」洛小翼被自己的術捆住了，從沒見過有這麼笨的人。

「哼哼，小翼心裏是怎麼想的?」

「我想着將靠近凝雪師姐的壞人捆住，結果就這樣了……因為我不想傷害凝雪姐。」

霜凝雪心中微微顫抖，看着有些傻傻痴痴的洛小翼一股溫暖湧上心頭。

洛小翼真的很像當初她遇見的那個小女孩，女孩很傻很天真，卻因為她的過錯讓女孩恨上了她。

或許是出於對當年事情的愧疚，或許是這些年來的孤獨，又或許是單純的對洛小翼的喜愛，她漸漸放下了沉重的負罪感，她暗暗發誓要竭盡所能的保護他不再放手，不再讓悲劇重演。

夜幕降臨，星星被掛在天上。

洛小翼該回去了，他告別了霜凝雪被上採藥的框簍一步步的向崖頂爬去。

「你怎麼又怎麼晚回來?不是說了讓你把草藥樣子記好嗎？」

「對不起啊師兄……我……」

「行了行了，快進去吧。」

雖然洛小翼每次都要落日後才返回，但採摘的藥草卻從來沒出過錯，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霜凝雪對他的教導與幫助。

回到宿舍后，洛小翼懶洋洋的躺床上，如果每一天都是如此該多好啊他心想道。

床邊上掛着的三把飛劍已經因為太就沒有使用而落灰了，自從上次的外門考核以後他再也沒有讓它們動起來過。

這三把飛劍來頭也不小，這第一把叫簪星曳月，據說巔峰時期可以一息跨越十六洲，空中的軌跡會留下漂亮的星圖，代表的是速之極！

第二把叫吹角連營，一直以來為前人各名將所用，戰場上軍旗倒下士氣驟然低落，舉起此劍帶頭衝鋒！萬千將士將自己的意念附在上面緊跟其後，因此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真正的一人一劍勢若萬千兵馬！代表的是力之極！

最後的這把叫做劍戟沉沙，重量足足有前面兩把劍加起來那麼重，沒有鋒利的刃是吧頓劍，正所謂重劍無鋒，此劍久居沙場無懼任何兵器鋒芒，善於折斷兵器控制重力，捲起飛沙聚成防禦，代表御之極！

三把飛劍來歷不同性質不同又各走極端，實在難以馴服。

「如今我對精神力的感悟要深些，說不定可以！」洛小翼猛的坐了起來。

「起！」

簪星曳月微微晃動了兩下就沒了動靜，其他兩把愣是一動沒動。

「不是吧……感覺……好累。」

洛小翼沒想到對精神力的消耗這麼大，倒頭就睡著了。

……

這天晚上藥堂內閣里的燈還亮着。

「師尊，我已經監視他有三個月了，每早下山採藥傍晚時返回，日復一日毫無怨言。」

燈火下一位老者靜坐在那裏，他身着青袍扶著白髯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之氣。

「又重了。」

「師尊指什麼?」

「那孩子眉宇間的帝王之氣又重了……」老者緩緩睜開眼睛道。

「據我觀察除了那日的外門考核，他再沒有拿起過那三把飛劍，我看他就是歪打正著罷了。」

「哼哼哼，子靜啊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打他來第九峰的時候我就派你盯着他，你當真沒看出什麼?」

「請師尊明示。」

「是心性，那孩子天生帝王之相，要麼成為一代帝王鎮守一方天地，要麼命運多舛陷入萬劫不復。如此天驕我怎能讓他栽到我的手上，順了那六個老傢伙的意?」

「師尊！您是要……」

「明日叫他來葯堂的議事閣。」

……

「……頭好痛啊，冒然嘗試太危險了，得等有失足的把握才行。」洛小翼昏昏沉沉的從床上坐起，此時天已經大亮，早就過了採藥的時間了。

「糟了！」洛小翼趕忙起身準備出門。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人，此人正是方子靜。

「方師兄?找我何事。」

「師尊有令，讓你卯時三刻去議事閣。」

「師尊?」

……

「葯堂弟子洛小翼拜見師尊！」

「進來吧。」

「是。」

議事閣內爐香裊裊，師尊古丹正坐在正位上品茶，在被二代宗主帶到修羅宗之前古丹本是宮廷第一藥師，他對醫術的造詣可以說是出神入化。

洛小翼很佩服這位師尊，他曾經看過師尊給他人醫病，僅僅幾根銀針下去就能讓一個瘸腿的人變得生龍活虎完好如初，洛小翼是真心想在這裏學習醫術治病救人，只可惜因為暈血被人派到山下去採藥。

「依你之意，何為醫者?」

「嗯……活死人醫白骨，匡扶天下為醫者。」

古丹搖了搖頭，微笑道「你心性太過單純，雖然未必是壞事可也早晚會害了你。」

「聽着孩子，凡事總有它相對的一面，醫術的確可以治病救人，但它也能殺人於無形之中。」古丹繼續道。

說罷，古丹身形微微一晃，「哐！」洛小翼身後的門梁被一根銀針扎入兩寸，洛小翼不禁感到后怕，一身冷汗襲來。

「我現有詭辯針訣，七十二分筋錯骨掌，各門令丹秒術，我願傳你其中一種你可想學?」

「師尊願傳我絕學?！」

要知道藥師古丹的真傳可一點也不遜色於六峰長老們，要知道只有真傳弟子才可以得到長老們的傳承，讓洛小翼這個外門子弟得到真傳無疑是壞了修羅宗的規矩。

「我聽說你有暈血之症，雖然無法醫治但不代表沒有應對它的辦法。」

「什麼辦法?」

「用毒，只要不出血你自然也就不會暈血，既然這樣毒術可保你在修羅宗的前途。」

「可我不想殺人……」

「誒，我有說過毒一定是用來殺人的嗎？在雙方力量差距足夠大時，毒便是讓天平重新平衡的利器，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打敗慕容峰?」

「宗主?我……沒有。」

「不錯，但你如果了毒，我可保你至少可以削弱他兩成的實力。」

洛小翼咽了咽口水，殺人於無形之中，或許他渴望的正是這種力量，不是去殺戮而是用它守護。

「師尊，請傳我用毒之術。」洛小翼雙膝跪地行弟子之禮。

「不急於一時，世間本無毒術，為師先傳你丹術一切自然明了。」

……

一年後的冬天

修羅宗上下傳遍了月星羅僅用一年的時間成為內門弟子，震驚九峰。

於此同時的洛小翼正呆在百花園裏修練中。

「落雪飛花！」

皚皚白雪被牽動到空中凝聚成一顆丹藥大小的丸子，隨後緩緩落入洛小翼的手中。

洛小翼三指發力將丸子射出，擊中了百米之外的雪松，雪松被彈丸留下淺淺的坑。

「爆！」

留在樹坑裏的雪丸子爆炸開來，被壓縮的積雪瞬間將雪松撐破掩埋。

「聚！」

鬆軟的雪再次互相擠壓形成冰將原地凍結，霜凝雪滿意的點了點頭。

「師姐！」洛小翼收回真氣跑到霜凝雪身邊。

「翼兒，我所教給你的筆法可有練習好?」

「凝雪姐，我日日練習未曾懈怠，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為何師姐教我的跟師姐用的筆法有所不同，我能感覺到筆法之中竟存在着一種劍意！」

「翼兒天賦不錯，竟能看出此中玄妙，不錯，我交給你的筆法的確是由劍法演變而來的，希望你能做到以筆為劍，以木葉為刀。」

「明明一年時間了，我卻還是未能控制三把飛劍，既然飛劍不能飛，這劍法恐怕也要荒廢了。」

「嘻嘻，我的傻弟弟，誰說飛劍就一定要飛才行?又不是所有的劍都叫飛劍，翼兒先按筆中劍法舞劍，帶到人劍合一之時也就得到它們的認可了。」

「人劍合一，聽上去蠻簡單的誒……」

誰知洛小翼這句蠻簡單的，讓他一練就是三四年，但這都是后話了。

「咕咕，咕咕。」天上一隻渡鴉落到洛小翼的肩膀上，洛小翼解開渡鴉腳上的信。

「這是影堂的渡鴉?難道是師尊找我?」

信中這樣寫到:

從今天起，葯堂外門弟子洛小翼除去採藥一職，為師派你去各峰送葯，帶上令牌從此以後自由出入九峰。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你師尊是在幫你啊，看來除了我還有別人看的出小翼的才華。」

「幫我?可是這樣的話以後我就很難再見到凝雪師姐了啊。」

「我猜你師父的意思是讓你藉此機會在各大峰修行而非讓你送葯。」霜凝雪點了點洛小翼的額頭。

「那……也就說我現在自由啦！太好了，等我摸清了修羅宗的地形就帶凝雪師姐逃出去，等我離開這裏就和師姐你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呵呵哈，那姐姐我就等翼兒的好消息咯。」

……

第九峰峰巔上，古丹正襟危坐俯瞰山下一切，葯堂與影堂一直以來作為修羅宗最重要的一脈被保護在其他峰內側，周圍結界重重外敵難以攻入，而除了影堂會接到委派任務可以自由出入，剩下第九封的葯堂弟子一律不準出山。

但初代宗主也曾給出了另一個條件……

「我欠了那麼大的人情，你當真只是要我影堂令牌?」一位身着黑衣，佩戴鬼牙面具的白髮男子出現在古丹身後。

此人正是影堂的堂主，夜。

「那孩子不應屬於這裏，讓他早些見見外面的事物，他會成長的更快。」

「你還真是重視你的那個徒弟啊，影堂……似乎也該找個繼承人了。」

因為執行特殊任務，影堂歷代堂主的平均壽命不過四十，夜已經感覺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

山下，洛小翼高高興興的背着葯款走着，時不時地將葯堂和影堂的兩塊令牌丟到空中再接住。

「嗖嗖嗖」幾道黑影突然閃過嚇了洛小翼一跳。

「誰……誰啊?出來。」

「搜」又是一道黑影閃過，但這一次黑影停了下來。

「嘿?你是葯堂的！你可以出入第九峰?」黑衣男子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洛小翼。

「是啊……師尊派我給其他峰送葯！」

「哈哈哈，那你還走這麼慢，就你這速度估計到了晚上都到不了，小烏龜。」

「你……你說我什麼?你給我站住！」洛小翼氣沖沖的跑上前去想要抓住黑衣男子。

「你先看清我的腳步再說吧！」說吧，男子又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