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不能死的魔術師

序章 不能死的魔術師

吟遊詩人站在廣場中央,看着魔術師從某條小巷裏潛出來,又在人群中遊刃有餘地穿梭著,朝這裏走來。

魔術師第一次在這個小鎮上演示他最拿手的魔術,不過非要觀眾評價的話,他方才突然出現的變化就挺像一場魔術的了。

吟遊詩人只是站在原地,在高歌的間隙中看了他幾眼。事實上,他還挺想試試如果方才來到廣場上時就搶了魔術師的位置會發生什麼的,但想想還是放棄了。

因為這樣好像不能讓魔術師活下去。那就沒有意義了,畢竟他不可能每次都搶到魔術師的位置。

每次。

每一次魔術師都會死。於是他們又走進下一次。除了魔術師本人總是延續著這次循環的第一天。

老實說,詩人一點都不想保住魔術師,甚至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想先錘他一頓再說,但是魔術師一點都不知道這種恨意從何而來,以至於每次看到吟遊詩人都不由自主地躲遠一點,又總是試圖明白吟遊詩人對他的恨意的來源而作死陷入危險的境地,然後回到一開始,再次直面吟遊詩人不知何處而來的更為深重的幽怨。

已經有更多人知道循環了。那些有着他們自己的特殊之處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多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不止是從小鎮的安全的角度考慮,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如果所有的「特殊」都聚集在這個小鎮,這個黑洞還會聚集來什麼?還會撕裂些什麼?

但是現在這還不是詩人忙于思考的問題。此刻,他正偷偷注意著魔術師,防止他突然消失。這種情況發生過很多次了,以至於詩人已經對此已經產生了一定的偵測能力——儘管並不能阻攔對方,也多少能跟上。

魔術師剛結束了他從帽子裏掏出兔子的簡單表演,正打算玩一個早已爛熟於心的紙牌戲法,卻因為時不時釘在背後的冰冷哀怨的視線而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險些把手上呈現一個簡單的壓力回扇的紙牌滑飛出去。

把牌收到掌心,藉著完成魔術的謝幕動作順勢抬高了自己的衣領,試圖藉此杜絕陣陣冷空氣,魔術師開始動了儘快離開廣場的念頭。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魔術師在今天最後一次召回又放飛他的鴿群的過程中,一直努力思考自己到底是哪裏惹怒了那個有時一出現在廣場就被人群圍住,時不時又不知道溜達到哪裏去的浪漫詩人。

鴿群起飛,驚動了整個廣場的行人。近處的婦女們不由得緊攥了孩子們的手和另一隻手裏的陽傘,衣着或正式或普通的行人紛紛伸出一隻手按住自己的黑色禮帽或是棕黃色貝雷帽,仰起頭望向鴿群遠去的鐘樓方向。當他們回頭再看向鴿群盤旋的中心時,卻發現魔術師已經不見了。

這麼大的動靜,遠處的詩人當然也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唱詞也有那麼一瞬間顯得有些咬牙切齒——當然,在他的聽眾眼帶疑惑地回頭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瞬間恢復了原狀,聲音回到了原來的宛轉,琴聲也回到了原來的悠揚,讓那些聽眾們心中疑惑更甚,不得不搖搖頭承認方才不過是他們的幻聽。

詩人並沒有去追趕魔術師。因為只要聽過他的歌聲,就註定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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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故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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