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第410章

不,是清秋說的很對,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沒有資格,表現出來我的在乎……

如果那天晚上,如果杜芳芳揮鞭子的時候,他制止她,他抱住相思,送她去醫院,他安慰她,告訴她,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他喜歡的人是她,那麼他的愧疚是不是可以少一些?

但他沒有,相思趴在地上快要死掉的時候,他抱著杜芳芳在說著親昵的情話,相思被她逼著立刻滾走的時候,他只差沒有煽風點火,他當著相思的面,對杜芳芳說相思不過是他養的一個女人,他把戲都演足了,又怎麼還有臉現在對紹霆,對靜知對清秋說,對不起,我對不起相思,我愛的人一直是她,我有苦衷,我在乎相思……

他還沒有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孟紹霆從未見過這樣的何以桀,他們做兄弟這麼多年,他一向深沉內斂,從不曾將心中所想表露在臉上過,就算是私下裡他們三人一起喝酒,微醺之時他也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鬆懈,言語神情之中也必然不會有放縱和逾矩,他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狠辣如蛇,卻又狡黠如狐,在官場這些年越發的風生水起,政敵卻抓不到他絲毫的把柄,他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爬的更高,所以孟紹霆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麼,這樣執著的要和杜家聯姻。

誠然杜家權勢滔天,在卧虎藏龍的京城裡都是跺跺腳就抖三抖的響噹噹的紅貴家族,但何以桀目前官途坦蕩,又何須到這般急切的意圖背靠大樹好乘涼?

但看他此刻的神情,那般頹廢而又落寞,孟紹霆終究還是無法讓自己說出更多,畢竟愛情,如同飲水,冷暖自知,他就算和他親如兄弟,也沒有權利管別人的私生活。

想到這裡,終究低低嘆口氣,在他肩上輕拍一下,緩緩開口:「我們做兄弟這麼多年,向來只有我和北城麻煩你,你從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時候,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突然之間決定和杜家的千金結婚,但我知道,一定是很大的麻煩,讓你都不知所措,只有用這樣的辦法,只是以桀,人生在世,要追求的東西很多,權力地位著實誘人,可是這背後的孤單和痛苦,亦是如影隨形,你看我現在,不再是以往那個叱吒風雲的二少,也不再是出入在富豪圈子裡的新貴,但我有一個愛我而我又深愛的老婆,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寶貝女兒,我回到家裡,有人在等著我,我累了倦了有個棲息地,我覺得這樣的幸福,才叫真正的幸福。」

何以桀低著頭,一直都在沉默,直到最後,他忽然抬起頭來,一雙一向銳利而又深沉的眼瞳忽然之間迷茫起來,而此時,薄暮沉沉,辦公室里沒有開燈,他臉上的神情看不清楚,但隱隱約約的讓人覺得傷感。

孟紹霆見他這樣,心知他必定也後悔自責,但他也知道,身在官場有多少的不得已,他不能強迫他接受他的人生觀,畢竟,每個人都有他的軟肋,都有他無法超越的底線,也許何以桀,他正面臨著踩在懸崖邊上一般的絕境。

懷中抱著的小可,忽然咿咿呀呀了兩聲,咧著沒有牙的小嘴望著爸爸笑,孟紹霆看的心疼,低了頭親她的小臉,她就笑出聲來,大眼彎成月牙形,粉嘟嘟一張小臉像是暮春三月的桃花苞,讓人連大口喘氣都不敢對著她。

何以桀的視線被她吸引,目光落在孟紹霆懷中的小可身上,那樣小小的一個孩子,是他們骨血相連的結晶,他恍惚想起,相思以前也對他說,我也要給你生個女兒……

「她長的真好看。」何以桀伸出手,撫在小可的臉上,他很小心,生怕自己力道大弄痛了她,這樣的溫柔,他也曾對相思表露過。

「是啊,人人見了她都說她長的漂亮,只有靜知很擔憂。」說起女兒,孟紹霆開心的就連眉心都展開了。

「為什麼?漂亮不好嗎?」何以桀不解,皺眉詢問。

孟紹霆逗逗女兒,頭也未抬的答道:「靜知說,女孩子長的太漂亮,不知是福氣還是禍事,我雖然也有這種擔憂,但我想,我身為她的父親,如果連她都無法照顧好,那我就不配做她的爸爸,總之,我活一天,必然是要護著她一天的。」

何以桀輕輕點頭,唇邊卻忽然有了淺淺的笑意:「相思也說過,要給我生個女兒,說是女兒最乖巧了,養兒子都是養了白眼狼,娶了媳婦就忘記了娘,只有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能一輩子陪著我們……」

孟紹霆一錯臉,就看到何以桀半對著窗子的側影,他眉眼之中有著淡淡的溫柔,說到相思的名字的時候,更是溫柔的聲音都輕了,只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此刻的改變吧。

也許,何以桀從來都不知道,他愛相思已經愛到了這樣的地步,也許,他很快就會後悔了,但這又怎樣,傷害已經造成,這世上破鏡重圓的童話又有幾次?

「以桀,你好好想一想,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相思,我和靜知還有清秋都要走了,不看到相思好好的,靜知一定不放心。」

何以桀一想到那空蕩蕩的房子,就覺得心裡痛苦難忍,但此時他並不願意表露太多,她走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留下來,痛苦才是無止境。

「謝謝你紹霆。」他想要說,找到相思告訴我一聲,但終究還是改了口,轉過身背著窗子,他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個時空一樣遠。

「找到她的話,能帶她走就帶她出國去,不要告訴我她的下落了。」

因為他心中還存著最後一絲絲的希冀,希冀她心中對他的失望還不是那麼的深,希冀她最後還是會給他們留一點點的退路。

孟紹霆再看著他,就有些詫異,當初他和靜知最決絕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的心狠,何以桀他到底對相思,有幾分的感情?

「好。」心裡隱隱的有些為相思不值,但終究還是沒有多說,甚至還慶幸,清秋和靜知都出去了,要不然,指不定會被氣死。

「那我走了。」孟紹霆換了個姿勢抱小可,把她豎了起來,小丫頭特喜歡別人這樣抱她,咧著小嘴一個勁兒的啊啊叫,口水直往下淌,孟紹霆也不嫌,低頭去親她,她更樂,口水糊了孟紹霆一臉,嗷嗷直叫喚,孟紹霆一看到小可的笑臉,就覺得心裡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也顧不得再和何以桀多說,就抱了女兒走出了何以桀的辦公室。

小可的笑聲和歡快的叫鬧聲漸漸的消失了,何以桀緩緩的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他點了一支煙,獅頭鑲鑽的火機啪嗒一聲打開,有幽藍色的火苗竄出來,將黑暗的空間劃出一點點的微光。

他那一張俊逸如斯的臉上,被火光染了一點點的哀傷,若果此刻被外面的人看到這樣的何以桀,一定會驚掉眼睛吧,他畢生將自己套在一張面具里,誰又知道,到最後,會是一個他原本折辱毒打不放在眼裡的女人,親手掀開了他的面具,擄走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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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一處偏僻的小宅院里,一間溫暖簡樸的卧室,一張老舊的雕花木床。

在屋檐下掛了幾串晒乾的火紅的辣椒,門上有陳年的已經發白的年畫,小小的客廳正堂里掛著一幅松鶴延年,底下端端正正的放了一座鐘,滴滴答答的走著。

空氣很靜,隱隱的,就聽到一邊的卧室里傳出幾聲呻.吟,間或的伴著含混的夢囈。

推開卧室的門,就看到那古色古香的木床上,趴伏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長發從她肩上滑下,在床沿上輕輕搖晃,她的背上一片刺眼的血漬。

相思趴伏在那裡,高燒要她昏昏沉沉,噩夢不斷,肩上腕上的鞭傷惡化了,她不能站,不能坐,不能躺,只能這樣趴著,就是動一動手指,似乎都牽動了痛的神經,要她在昏厥之中也會出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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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回前妻和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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