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無鋒

北冥無鋒

凌風安然的落在地面上,回頭看着身後女子此時狼狽的模樣,也是不由得一陣心驚,自從和女子見過面后還從未見過女子有如此狼狽的模樣,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女子是何等的神氣,那聖潔與清冷的姿態恍惚間讓凌風好似看到了仙女。

而看着凌風的眼神,女子如何不知眼前少年此時心裏所想,但女子此刻連瞪他一眼的力氣也沒有。

想到這裏,女子看着凌風心裏是越想越氣,若不是為了讓眼前這人突破,自己何至於在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引動慧燭劍讓天地靈氣暴走,又何至於變成現在的模樣。

正在女子暗暗生氣時,卻不料凌風走到了自己身前,伸手將她沾染在嘴角的鮮血擦去后,又看着女子再度變得面無表情的臉色,嬉笑道:「你還是生氣時更好看一點。」

說完也不敢看女子有什麼反應,凌風轉過身看着高高在上的那道人影,那人影好似立在天間之上,卻又藏於雲層之中不敢露面,但那漫天的灰暗靈氣也在此時徹底的遮掩了它的氣機,讓法則無法察覺人影所在的位置。

凌風只是站在人們下面便感受到了哪彷彿天地都壓在自己身上的威壓,然而隨着人影看向凌風后,凌風更是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可隨着想起女子嘴角沾血的模樣,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怒火充滿了身體,而手中的長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劍身微微顫動發出著清脆的劍鳴,隨着劍隨心動,劍氣頓時劃破了長空,一股驚人的殺意從凌風身體中綻放,殺意彷彿染紅了天空中昏暗的靈氣,少年則是通紅著雙眼看着那位於天際的人影。

「你還真是該死啊。」

人影聞言后嘴角似乎動了一下,那是對於無知者膽敢於挑戰天地的嘲笑。

不見人影有任何動作,凌風全力揮動的劍氣便被其周身的靈氣消散,嘲弄的看向地面上的凌風,人影不想多生事端,輕輕揮舞手掌,下放凌風便覺得好似有什麼巨物撞擊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剛突破完成的經脈全力運轉,但內力所化的劍氣卻終究斬不斷靈氣,凌風瞬間被擊飛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身體狠狠砸在了地上手中的佩劍脫手而出,凌風怎麼也想不到那看不清身影的人竟然如此強大,以往無往而不利的劍氣居然連人影的身都進不了,而他只是隨手一揮便險些要了自己的命,凌風吞下喉嚨中的鮮血,拿起身旁的長劍再次站起了身。

就算凌風體內的經脈已經全部打通,但他師傅給他的功法至多也只能修鍊到三階巔峰,何況那功法修鍊的還是內力,而內力與靈氣相比實在時天壤之別,所以人影只是隨意一擊,凌風便已然重傷,但人影也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也不願多生事端,她現在一心只想將女子殺死至於其他人,人影絲毫不想理會,

只是凌風卻不這麼想,在他起身後依舊是走到了女子身前,隨着手指緩緩劃過劍身,凌風看着人影惡狠狠的在心中念道,就算死他也要從那人影身上撕下幾塊肉來。

其實對於凌風來說生死並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在幼時的經歷中,他早已不知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邊緣,若不是最後師傅出現,凌風早已死在了那冰冷的寒夜。

所以對於給過凌風烤肉的女子,更像是在凌風很短的人生裏面給了他一抹不同於他師傅的溫暖,所以凌風才會看見女子受傷,心中百年不由自主心疼,甚至是想要殺人,雖然在人影展現出實力后,凌風的想法就變成了哪怕自己死了也不會讓欺負女子的人好過,但他也不會去想,為何要為了一個女子赴死。

然而看着再度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女子想要張口阻止,她知道人影有多麼強大,少年現在的行為無疑送死,但看着少年剛才堅毅的神色,女子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到最後也只是看着少年的背影,輕輕的搖了搖頭。

看着少年那並不高大甚至還稍顯瘦弱的背影,女子一向冷淡的內心此刻卻是驚慌了起來,以往在師傅哪裏是有許許多多的人追求過女子,但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像少年這樣為自己赴死,看着那一道其實還沒有自己高的身影,女子的心緒一時間起起伏伏難以平靜。

「一刻鐘,你幫我堅持一刻鐘的時間」女子忽然對着凌風開口說道,而後猶豫了片刻,女子還是淡淡道:「記着活下來。」

女子說完也不看凌風的反應,她不欲浪費時間,不知從哪拿出了許多丹藥立即放入了口中,隨即便盤膝而坐消化起體內的藥力。

女子知道只有自己儘快恢復了靈氣,那少年才能在人影的手中活下來,而女子說出那一刻鐘的時間也是有一半說給那人影聽的,但儘管如此人影接下來的攻擊也夠凌風死上不知多少回了。

凌風卻沒想這麼多,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女子的聲音,如他所想的一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清淡,一如女子那冰冷聖潔的容顏。

一刻鐘嗎,凌風在心裏暗暗想道,雖不知女子從何招惹這位實力可怕的人影,但他也想要看看這一刻鐘人影能如何殺死他。

凌風再次看向了人影,但哪怕人影沒有絲毫動作,帶給凌風的是一種自己隨時都可以被抹殺的感覺,但凌風對死亡早已沒了畏懼,而山上日復一日的孤寂生活,是在女子給予自己烤肉時才有了色彩,更是在女子喂自己吃下丹藥時亮起了光芒,不論女子如何清冷,在少年心中便是除了師傅唯一重要的人。

拉開了與女子之間的距離,凌風這是在避免等會的波動會影響到其恢復,這次凌風並未在對着人影發起什麼進攻,因為從剛才來看,凌風全力以赴對人影恐怕造成不了任何傷害,倒不如留點力氣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動作。

人影無疑聽到了女子對凌風所說了些什麼,至於一刻鐘的時間,人影可等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在人影的感知中,法則的力量已經再次凝聚,不知何時便會再度來臨,所以人影也放棄了自己的愛好,不在準備折磨凌風。

對着凌風隨手一揮人影便不在理會凌風,他隨後直接幻化出無數飛劍向著女子所在地方破空而去!

人影心知凌風對自己沒有絲毫威脅,但那療傷中的女子救不一樣了,若是讓女子真的恢復傷勢,對着自己再來一劍那碧落黃泉,人影只怕今日當真要隕落在此了,人影想着這一切更是覺得女子的妖孽,哪怕自己只能使用靈氣,但原本以為手到擒來的截殺,如今就是淪落到需要考慮自己的生命了。

而被一個不過四階的女子逼道如此地步,對人影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但現在人影不是在天上人間,她那渾身的靈術在規則的壓制下毫無施展的辦法,只能是極盡全力的催動靈氣向著女子攻去。

人影預料的也沒有錯,他只不過是隨手一揮,哪怕是人影和凌風的距離相差甚遠,凌風也依舊是感覺到了胸口如遭雷擊,頃刻間凌風只感覺有無數流星錘敲擊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一下兩下,靈氣每一次的敲擊都是讓凌風的腳步強行向後退去一步,直到最後一擊降臨,凌風再也堅持不住身體,口吐鮮血的倒飛了出去。

人影絲毫不意外的看着這一幕,這一擊下去那不知死活的人,想必不死也必然是再也站不起身來了,但就在下一刻,人影便無比震驚的看着站在女子身前的凌風,哪怕此時他的胸口已經明顯的凹陷了下去,哪怕他此刻已是七竅流血生機微弱,但單薄的身軀依舊是檔在了女子身前。

而面對着向女子襲來的飛劍,凌風憑藉着本能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而在這瀕死的邊緣上,以往修鍊劍法時疑惑不解的地方,竟是在此刻通明了起來,手中劍法施展的愈加流暢,說來也奇怪,隨着凌風施展劍法,那靈氣所化的飛劍竟是一碰便隨,而到最後竟是任憑那漫天劍雨如何衝擊,少年竟仍然屹立在原地沒有後退半步。

但此時沒有人發現,在人影飛劍的衝擊下,凌風手中那造型怪異的長劍劍身竟是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

而人影看着凌風施展的劍法,這才明白為何凌風明明只有內力的,劍法卻會如此強悍,在認清的劍法的來頭后,哪怕是人影在此刻看着凌風都是有些忌憚了起來。

凌風修鍊的劍法,赫然就是號稱天下第一殺伐劍法的北冥劍法,而北冥劍法分為兩個部分,其中一個便是修鍊靈氣的內經,但因為現在神山的試煉未通過,故而內經那一部分的修鍊方法便被他的師傅封印了起來,而建安費另外一部分便是劍經,劍經所修鍊的便是其所附帶的劍法,自從凌風那天釋放出北冥寒武后,劍經的修鍊便勉強可以算是進入到了第一層。

現在隨着劍心在生死之間的通明,劍經也是在凌風沒有絲毫察覺中在體內緩緩的流動了起來,然而沒有靈氣只憑內力便能修鍊北冥劍經,就算是萬年前的第一代的北冥也沒有做到的事情。

隨着自己的對女子的攻勢真的被凌風施展北冥劍法擋下,人影哪怕心中有些忌憚,但還是無不惱怒的看向了凌風,感受到法則之力已經逐漸察覺自己,人影心裏也是瞬間下了決定,既然想死的話那便兩個一起殺了。

空間好像靜止了一般,隨着人影決定將兩人一起殺死,無數飛劍一一來到了女子和凌風身邊,隨後人影看着下面一個還在療傷,一個已經瀕死卻還在用意念支撐的一男一女,眼裏閃過了一抹殘忍的愉悅感,人影看着飛劍已經到了二人身邊,隨後便將握緊成全的手緩緩鬆開,就在鬆開的下一秒,所有圍繞在凌風和女子身邊的飛劍在頃刻同時炸開!

女子雖然在閉息恢復傷勢,但她也沒想到師傅給自己的丹藥效果竟是比預料的還要好上許多,因此已經是消化大半藥力了的女子,自然是感受到了飛劍的到來,稍加思索女子瞬間將剛恢復的靈力,用了一大半的在凌風身前佈下了道道屏障,而這樣一來反倒是讓女子自己活生生的暴露在了飛劍之中。

飛劍爆炸產生的靈力波動一瞬間掀飛了凌風,四散的靈氣更是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輕易的劃開了凌風覆蓋在身上所剩無幾的內力,肆意的切割著凌風暴露在外的肌膚,不過短短几秒凌風就變成了一團飛舞的鮮血。

此時凌風整個人飛舞在空中,連呼吸都是困難了起來,胸口的傷勢讓他每呼吸一口空氣,便感覺自己的胸口猶如呼吸進了一把刀子,而且因為失血過多凌風的身體已經接近休克。

一陣頭暈目眩,凌風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的鮮血此時看着十分許猙獰,原本清秀的臉上也因血跡看不清面容,凌風從新拿起那把因為剛才抵擋飛劍導致裂痕越來越大的佩劍,看着天上那高高在上的人影,凌風竟是開口道:「還有....還有三分鐘三分鐘」

凌風此時每說一個字胸口便是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感,而且隨着他開口說話,只見他的嘴裏竟滿是鮮血,凌風說完則是扭頭的看向女子,似是要看女子最後一眼,凌風知道若不是女子不顧自己安危的在凌風身前佈滿了屏障,自己早已被飛劍炸死。

而女子此時也不比凌風好上多少,為了繼續消化藥力,女子竟是在爆炸中紋絲不動,但這樣的代價便是女子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傷勢,變得比之前更加嚴重,然而其實女子是能走掉的躲過爆炸,但她要是走掉,就會變成了凌風一人獨自承受爆炸的所有威力。

飛劍再度破空而來,隨着鮮血的流失凌風已然看不清有多少飛劍,人影本事最喜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了,但現在人影已然失了繼續看下去的想法,手一招又是無數飛劍來到了凌風身前。

女子的碧落黃泉其實已然將人影打成重傷,而且隨着人影在人間的時間越長,他從天上人間帶來的靈氣便越發微弱,直到現在人影的靈氣早已沒了剛剛那般的遮天蔽日般雄。

只是人影這次的飛劍,竟是停留在凌風身邊並沒有爆炸,只見它們或劈、或挑,或刺,往往是擋住了這裏的一把,又有許多飛劍從另一邊的方位打在凌風身上,不過片刻,凌風的腳下竟是有了一片血潭。

凌風不知疲倦的施展劍法,但手臂已是越來越重,劍法也是越來越慢,而且這次的飛劍不想之前的飛劍,也不知人影用了什麼手段,這些飛劍就像是一把真正的長劍一般,凌風每每碰到它們時,竟是發出了一聲聲金戈鐵鳴的聲響。

不知過去多久,凌風的傷勢越來越重,本就接近休克的身體,此時更是連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凌風彷彿感到自己已經像是死去了一樣,不在有着呼吸,握著劍的手再也抬不起來,甚至腦海深處有了一股念頭告訴凌風,只要死了便不會這麼難受了,而在這恍惚只見凌風卻是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想起自己無數次快被打死時像一條狗般被隨意的扔在了一邊。

凌風猛然睜開被鮮血侵滿的雙眼,只見少年紅着眼睛咬着牙,手中那已經快要斷裂的長劍散發着道道鋒利的劍氣斬向了周圍的靈力所化的飛劍。

「我現在手裏握著劍的。」

凌風此刻嘶吼出聲,他的聲音暗啞,又有着一縷憤怒與瘋狂,似是凌風對着幼時的經歷,又似是對着天上的人影所說,這些現在無人可知。只是隨着怒吼過後,凌風竟是不顧一切的向著天空斬出可北冥寒武。

手中的長劍上的劍尖宛如一道流星般,劈斷了圍繞在凌風身體四周的飛劍。

北冥劍法不愧於第一殺伐之劍,劍法所過之處所有飛劍不復剛才的堅不可破,瞬息便被劍氣斬斷從而變成了靈氣消散於天地間,只是在此時卻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極為細小,卻有在此時響徹了天地,但凌風卻是震驚的看着手裏化作兩半的長劍。

凌風獃獃的看着手中的斷劍,像是失去了什麼無比重要的東西一般,心中不由自主的悲傷了起來,雖然笑過這把劍造型難看的不像是劍,但在女子沒來這座山的日子裏都是這把劍陪着凌風,也是這把劍聽着凌風訴說他的心事,劍斷了,凌風便感覺猶如自己一個親人死在了自己眼前一般。

凌風本就臨近瀕死的身體在看見自己佩劍斷裂后,那無比悲痛的情緒衝擊下終於還是暈倒了在地上。

而人影也在此時失去了最後的一點耐心,她傾盡了所有靈氣聚集在一起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野獸,野獸栩栩如生而此時它拖動着龐大的身軀向著癱倒在地的凌風撲來,只是任誰也沒發現那掉落在地上的斷劍散發着淡淡的青光。

靈氣凝聚而成的野獸越來越近,龐大的靈氣似乎令這座山上都變得粘稠了起來,野獸已是越來越近,直到最後那野獸竟是憑空起跳,瞬間便來到了凌風的頭頂,而那彷彿散發着惡臭的獠牙已經碰到了凌風的昏倒在地的身體,就在它要閉上嘴開始撕咬之時,野獸彷彿被什麼東西拴住了一般,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不遠處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同時手中一道靈氣像是一道鎖鏈困住了野獸全身,令它動彈不得。

但女子只是神色無比複雜的看着倒在了血泊當中,生命氣息已經變得微不可查的少年。

看着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少年,女子輕吐了一口氣,好似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而下一刻慧燭劍的陰氣竟是憑空再次顯現,只是這次的陰氣沒有了往日遮天蔽日時的霸道,也沒有肆意的飛舞在那空中,而是源源不斷的進入女子體內。

而隨着陰氣入體,天地好似剎那間變成了白色,而女子那原本靚麗的三千青絲也是漸漸化為白色,此時彷彿就連時間也停了下來,天上的人影看着女子漸漸升起的恐怖氣勢,已經從女子身上傳來的死亡的威脅,讓人影心裏無比迫切的想要阻止女子,但人影卻發現此時此刻竟是變成了自己連手都動不了一下。

女子走到了少年身邊,她玉指輕輕輕向空氣一點,那巨大的野獸頓時便化作了點點靈氣定格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裏。

女子走到凌風身前蹲下了身子,她先是伸手仔仔細細為少年擦乾了臉色的血跡,看着少年清秀的臉龐從新變得乾淨,女子猶如撫琴一般輕撫他的臉頰,於此同時也是無數陰氣掠奪的生命力,也是進入到了少年體內,為其強行續起了生機。

已是瀕死的凌風,只覺得一股陰氣在自己身體劃過,隨後與之而來便是在體內四散開的生命力,溫和的生命力迅速的修補著凌風那坑坑窪窪的身體,頓時讓凌風覺得已經冰冷的身體有了溫度,但此時凌風卻是強行睜開了雙眼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看着眼前清醒過來的青澀的少年,女子冰冷的臉上有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記住我現在的模樣,也記住我的名字,墨顏。」

墨色無顏,因人而異

墨顏的笑容宛如冰蓮盛開一般,也像是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裏的唯一的風景,帶着笑意的臉頰是那麼的漂亮,平時那冷淡淡的樣子讓墨顏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完美人偶,而現在這個模樣無疑更加的動人心弦。

然而白色的世界,滿頭白色的墨顏,凌風看着現在的一切,心裏滿是不安,世人皆知劍主都是有一招一招玉石俱碎的招式,而自己是施展不了,那麼墨顏的....又會是怎麼樣的,但是施展了那一招是要神魂散盡的啊。

墨顏看出了凌風在想什麼,隨後她看着凌風竟是屈指輕輕彈在了凌風的額頭上,輕輕道:「記得好好活着。」

說完墨顏便起身緩步走向了天空中的人影,人影看着墨顏的身影無比驚慌,但她卻連聲音在這白色的世界中都發不出來。

凌風在聽完墨顏的話后已經確認自己心中所想,一時間他萬念俱灰,不如何才能阻止墨顏,凌風不想讓她就這樣去送死,就像他不想讓自己死一般,直直的看着墨顏的背影,不知何時有着幾滴水滴落下,凌風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哀求道:「別去,會死的。」

墨顏的身體停頓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不是她能停止下來的,她不在看向凌風,生怕自己在生死之間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而凌風則是絕望的看着墨顏的背影,這些他第一次感到無力,以往無論什麼事情,凌風心裏都毫無波瀾,但明明這次不想讓她去送死,自己卻又什麼也做不到。

凌風的心中此時滿是絕望,他開始怨恨起自己為何不好好練劍,為何連在意的一切也保護不了,他下意識的想要握緊手中長劍,卻忽然回過神來自己的佩劍已然斷裂,看着墨顏已經走到了人影身前,凌風也是閉上了眼睛,暗暗下定了決心,如果墨顏死了,自己也會赴死。

世界上讓自己留戀的東西不就本多,何況今日還一次減少了兩個。

而就在凌風已經決心赴死,墨顏也是來到了人影面前拿起了手中的慧燭劍之時,一道凌厲到極點青色劍氣衝天而起,在著白色世界中肆虐開來。

劍意凌風很是熟悉,那是北冥劍經的劍意,一瞬間凌風好似是明白了什麼一般,急忙扭頭看向了方才自己斷劍的地方,只見原本那漆黑的斷劍此時亮起一抹青光,那青光這個滿是白色的世界裏無比耀眼,青光飛舞向天際,那些被人影製造出來的層層靈氣雲霧在此刻像是一張張薄紙一般被青光撕裂。

而墨顏也是感受到了青光上那可怕的劍意,隨後直直看向了天空,她下意識的以為天上人間在此時又是降臨了一位神仙至此。

不過隨着青光十分輕鬆的展開人影身前的屏障,只見它緩緩的在人影面前揮舞出無數劍路,而墨顏認出青光揮舞正是少年北冥寒武的起手式,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而北冥寒武此時散放着它那天下第一殺伐劍法的姿態,人影在墨顏的白色世界裏本就不能行動,但在看清青光時她那只有一雙眼睛的臉竟是恐懼道扭曲了起來,一雙眼睛只能無比驚恐的看着青光緩緩向著自己喉嚨劃過。

天地間所有靈氣似乎都被這一劍的劍氣斬散,人影在著最後時刻已經無心抵抗,只是無比怨恨的抬頭看向了天空,看向了那些藏在天空之上的道道人影,但北冥劍的北冥寒武已然降臨在其身上。

恐怖的劍氣頃刻間便撕裂了人影的身體,四散的劍氣將周圍的一切都為之抹滅,同時這一劍也好似打在了墨顏身上一般,瞬間將她從那詭異的狀態中斬了出來。

原本已經變成白色的三千青絲,悄然變回了原來的顏色,世間也再次充滿色彩明亮了起來,墨顏也驚奇的發現原本自己施展燭陰后,會將自己毀滅的力量也在這一劍中消失殆盡,而青光在殺死了人影立即后回到了地面上,它飛舞到凌風眼前發出陣陣劍鳴,似乎是在炫耀着自己的功勞。

青光散去,出現在凌風眼前的是一把青色的細劍,細劍長六尺,而在劍鋒處卻有着一處細微的缺口,劍身則是一眼看去比那蟬翼還要薄上許多,似乎只要有人稍微用力便可折斷,只有在劍柄處的上北冥二字,才向世人宣告了這把劍的來歷。

這正是有着天下第一殺伐之劍名號的,北冥無鋒,北冥劍!

北冥劍見凌風遲遲沒有動作,再度嗡嗡作響的催促了起來,凌風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伸手握住了嗡嗡作響的北冥劍,而跌落在遠處的另一半斷劍也在此刻飛舞過來幻化成了劍鞘。

墨顏也是走過來看着凌風手裏握著的北冥劍道:「恭喜」

一如既往清冷的模樣,還是不願多說一個字,但少年卻看着墨顏深深吐了口氣,看着女子再度變得清冷的模樣笑道:「活着真好。」

凌風說完身體便直直的先下倒去,而墨顏也似早有準備一般將其接住,雖然陰氣上次掠奪的生機被墨顏一股腦的塞進了凌風的體內,可凌風體內的傷勢依舊是存在,雖然有着生機修復,但在床上在躺上一年半載也是必然的。

天空中灰暗的靈氣在此時徹底散去,太陽隨之從新出現在人間,感受着身體上熾熱的陽光,墨顏輕笑着伸手彈了彈懷中少年的額頭

「讓你不聽話,又要躺在床上了吧」。

說完抱着凌風走回了竹屋,而看着太陽從新升起,從屋內走出查看情況的鐵軍一眼便看到了墨顏抱起凌風的這一幕。

沒有理會鐵軍的眼神,墨顏抱着凌風一起回到了凌風的竹屋裏,而剛回到竹屋,墨顏也是堅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遠在神山上的三人不知的是,這一日傾城劍主宣告天下,慧燭、絕雲、長木、不嗔,四位劍主,重現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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