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帶血的匕首

烏索恩王國DC區，路德擱下筆記本，腦中異常的混亂，不知在思索什麼。

路德·維希·利拉德是自己的名字也是自己太爺爺的名字，對於這莫名的身份他總感覺疑惑。

門敞開着，不時有幾道陰影閃過，他很明白這是雲遮住太陽後行走的表現，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

他顧不得其他事情，爬起來追了上去，迎面走來的莫夫被撞開，正想抓住路德的胳膊卻撲了一場空。

他看着從路德身上掉出的匕首，驚愕的看着那上面殘留的血跡，再舉目四望時，他早已不見蹤影。

路德跨過了一道道陰影，那熟悉的身影好像在嘲笑他一樣，距離太遠時便停下來看着他，直到快要接近時又重跑起來，他們到了烏索恩王國的頂端，氧氣稀薄，風不斷吹打着臉龐。

他扶著石壁，登上最後一道階梯，終於見到了那個男人，他困擾了路德很久了，自從兄長維希失蹤后這道身影就頻繁出現，每次顯現的時機都是在他身心疲憊的時候。

路德盯着那個男人，他身着一身黑袍，望着天空中，突然他開口道：

「對於梅瑟琳，你抱有希望，可你被自己的慾望捏碎，你是最後的支配者，『無端的守墓人』會挖掘你的思想，『守夜人』會在滿月之時會潛入你的夢中操控你的夢境，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東西，在這有限的時間裏，搞清楚他們的區別吧。」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路德歇斯底里的吶喊著，把這所有的悲憤都吼了出來。

「.......」他沉默著，側着頭，這時在他臉上的陰翳消失了，隨即躍入了雲層。

路德衝過去俯身看去，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甚至在幾分鐘過後仍沒有聽見一聲哀嚎，他坐在地上，熱淚盈眶，逐漸流入嘴裏。

..........

莫夫呆坐在壁爐前，把那沾血了的匕首丟進火中，那鐵質的刀具被燒得通紅，他靜靜的看着，沉默不語，眼神中充滿著陰鬱，他知道路德會面臨什麼事，可自己無法阻止。

「莫夫，幹什麼呢？坐在這裏幹嘛，不去打獵了？」付蘭邊走進來邊削著一個蘋果，他把那削好皮的蘋果切成了兩半，把一半遞給了莫夫，可莫夫跟木乃伊一樣，直到付蘭踢了他一腳才反應過來。

他接過蘋果啃了一口，隨後就丟到壁爐里，「苦死了。」

「呸！」付蘭見狀也咬了一口，口中頓感苦澀，也把剩餘的蘋果丟進火里，他看着坐在壁爐前的莫夫若有所思的樣子很好奇，便問道：「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哲學家都沒像你這鬼樣。」

按照往常來說，莫夫這時只會反擊道關你屁事，但這時候異常的安靜，付蘭也是個粗漢子，不會安慰人，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默默走開。

路德最近很不對勁，從剛開始就這樣了，莫夫一直相信着他是從地獄里回來后精神首創的表現，可帶血的匕首又該什麼解釋。

「莫夫在哪？」

莫夫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偏過頭，只見有兩名身着深藍色警服的人正盤問著付蘭，他想把警察打發回去，可無濟於事，一名警察看到了屋子裏的莫夫，一邊指着他，一邊朝自己走了過來。

這熟悉的腳步聲，在2年前經常被這聲音吵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如今又再聽到......莫夫深吐出一口氣。

沒等警察開口說，莫夫便擯棄了剛才的陰鬱，

回到常態，：「警官，中午好啊，所屬那個轄區？」

「你是莫夫？」一個警察掏出鋼筆和記事本想書寫着什麼。

「告訴我你們是哪個轄區的，否則我不會回答你們的問題。」

「哦，那當然，」站在最前面的警察笑着，「我們所屬於皇後區於DC區，雖然只有兩個人，但這中間的區域都歸我們管理。」他仍保持着微笑，好像在說滿意了么。

「你是莫夫？」他收起了笑臉，肅穆莊嚴，好像在審訊著犯人。

「我是。」莫夫平靜如水的回答著。

「告訴我你前天，昨天，乃至日出后你的行蹤，包括你做了什麼事。」

「前天我去了趟皇後區送一份文件，當然，是受摩爾托公爵所託，我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郵差，每一天的郵件我都能在下午5點前送達到目的地，每個人都覺得我是個好郵差，就差個在身上裝個機械零件了。」莫夫看着後面那位正奮筆疾書的警官。

「嗯，很好，昨天呢？」

「昨天我也在送郵件，說實話剛開始我很厭惡這份工作，可隨着年齡的增長和心態的變化，我居然逐漸習慣起來了，直到現在已經把這份工作當成了愛好，但實際上我真正的工作是輔佐摩爾托公爵的所有事物，也差不多是軍師的位置。」

當莫夫又將開口說之時，一直沉默不語警官吐出了一句，「說重點，我們對於其他事不感興趣，不要浪費時間。」

「沒事，我喜歡他這樣，就當聽故事講，不瞞你，我也在寫着小說呢，正需要素材。」站在前面的警官笑着，讓莫夫繼續說下去。

「昨天我去見了格菲侯爵，他告訴我蒸汽時代是未來的模樣，我們必須改革時代，可我不明白的是，在如今的冷兵器時代去暢享關於未來的夢想是否是不切實際我最後還是沒有把想法說出來，我不想打亂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的關係可好著呢。」

「然後我去路德男爵的房間里找他喝酒，我們說了很多關於新時代什麼的，關於什麼什麼改革性的東西，僅此而已。」

「這幾天睡前有聽到什麼怪異的聲響么？」

「聲響？什麼聲響？」莫夫疑惑的問。

「例如刀刺入人身體的聲音，或者是人的慘叫聲。」警官邊說邊用手做持刀刺入的動作。

「我只聽到過自己肚子咕嚕叫的聲音，警官。」

「哎呀，那真不好意思，那今天呢，你都在哪裏？」

「從睡醒后我就來到了這，一直在這待着看書。」莫夫從屁股底下抽出一本厚重的書，火光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第一紀元》好書。」他讚賞似的點點頭。

「或許你見過這個人。」他看向後面的警察，那人停下書寫，把鋼筆夾在手指間，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副畫像。

莫夫接過畫，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后，笑着說：「不好意思警官，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他們聽到莫夫的回答后對視了一眼，不知在交流着什麼，隨即後面那一個警官轉頭往後走，拉上了門，而現在這個房間里只有他們倆，莫夫看着他擼起了袖子。

「唉，那就別怪我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隨後一記重拳打向莫夫的腹部，他來不及閃避狠狠挨上了這一拳，他往後攏著頭髮，看着地上的莫夫，將他抓起來，拿起沙發上的書用書角砸向莫夫的臉部，他想用手肘防禦著，可由於那一記打向腹部的重拳使他無力防禦，只能仍由雨滴般的拳頭朝自己奔來。

在警官瞅著自己發紅了的拳頭時，莫夫奮力站起來拿起掛在牆上的相框掄起手臂砸向他，然後衝過去抱着腰部使勁往後推，這期間他一直捶打着莫夫的脊背，直到一直擊腦髓的響聲，他應聲倒在地上，莫夫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直擊他的鼻樑和下巴，可都被他一一抵禦了下來。

他雙腳蹬著牆，拿起一塊在身旁的玻璃碎片，劃過了莫夫的手臂，他看似胡亂的在揮舞著，可實際上每一擊都沖着要害處刺去。

「你認識畫上的人！為什麼不肯承認！」他握著玻璃碎片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滲出了緋紅的血。

「去死吧。」莫夫冷淡的說，不留一絲情緒，掀起面前的桌子，隨後撲向他。

他扔過去一把木質椅子，被莫夫閃過，在牆上粉碎，然後莫夫又再次撲向他，扼住他的喉嚨往後仰，他不斷的用手肘錘擊莫夫的腹部，可每一擊都讓莫夫勒得更緊了，他臉色逐漸變紅，胡亂抓着莫夫的手臂也漸漸垂了下來，直到完全沒有了動靜，莫夫癱靠在牆上，蹬開靠在自己腿上的屍體，喘著粗氣。

莫夫很快便冷靜了下來，把屍體移到沙發旁的陰影里，將他蜷縮起來，他感覺這股餘溫很噁心，然後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窺探著外面的一切，直到他確認沒有問題后才推開了門。

原本在門口的警官卻消失不見，莫夫對走了幾步試圖找尋那位警官，可仍是毫無線索，隨後他緩緩走向那躺着一具屍體的房間，可那具屍體也憑空消失了。

............

「梅瑟琳.......梅瑟琳......」他握緊了拳頭捶著自己胸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心臟就如海浪一般跳躍着。

他想起最後那抹陰翳移去后神秘人的臉龐，那與記憶中的兄長的模樣一模一樣，隨即他腦中的記憶碎片又開始無邏輯的拼接躍動着。

「給你，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懷錶，小心別弄丟了，丟了可比壞了更可惜。」

路德看着手中的懷錶想起父親臨走時那番話，又翻到表蓋後方，看着刻着：路德·維希，1953年的字樣。

時光隨着記憶的躍遷，路德再次睜開眼時再見到了自己還是孩童時的樣子。

書架后一個黑色的空間把他們隔開，他看着小路德躺在他媽媽的懷裏，他強忍着悲傷，伸手想觸碰那慈祥的女人，那女人突然朝自己走來，路德睜大了眼睛，看着她掠過自己把手上的書塞進了書架裏頭。

他再也忍受不住對她的思念，無聲的啜泣著。

隨着一聲輕輕的關門聲，一直藏在陰影里的人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里，他手持着一把剪刀。

鷹從空中俯衝而下，用利爪咬住了獵物，鮮血從脖頸處噴射了出來，那手握剪刀的人捂住他的嘴巴，嘴裏不知嘟囔着什麼。

他把屍體塞進一個袋子裏，推到床底，又從裏面拿出了幾條毛巾和一瓶消毒液，他開始認真的清洗殺人現場。

剎那間，眼前變得黑黢黢的，一道光再閃起時，路德心中那個熟悉的女人走了進來，他見小路德不見蹤影便開始呼叫他的名字。

「路德！路德！」她好像聞到了什麼一樣，皺着眉頭蹙起鼻頭，擠起的肌膚都令他印象深刻。

她越走越近，看着面前的床，趴到地上突然笑道：「多大了，還玩這種遊戲啊。」

沒有一絲回憶，她伸出手想觸碰什麼，又突感覺這股觸感的怪異，抓住想往外拖拽時，又發現這奇怪的東西愈發的沉重，直至一個完整的人形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捂著嘴巴，緩緩的拉開了拉鏈，幾滴紅色的斑點攀在拉鏈上，但她再次往下拉動拉鏈時，他見到了自己的失蹤的孩子。

她失去了理智，癱軟在地上哭嚎著，奮力往後揮動雙手，想讓自己遠離這個充滿罪惡血腥的空間。

「他就在這裏！兇手就在這裏！」路德捶着眼前這堵透明的牆，吶喊著，「快回來！」

她抓住門框，漸漸站起來，哀嚎著往外跑去。

這時，一直藏在陰影里的人又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裏面，路德看着這殺人兇手，心裏有說不了的悲憤，他想衝進去手撕了這殺人犯，讓他嘗嘗受害者的滋味。

可當他轉過頭時，那熟悉的模樣讓路德震驚不已。

路德是最小的孩子，維希是最大的孩子，他們出生的時間只不過相差了兩三分鐘罷了，小路德一直認為這不公平，雖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可仔細看，或是熟悉之後就會發現他們的不同。

小維希性格溫和開朗，是家喻戶曉的好孩子，小路德陰鬱內向，一直都是別人口中的「那個孩子」，他對此一直沒說什麼不滿的話，他認為他們說的話沒什麼不對自己就是那樣的混蛋。

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瞳與脖頸出的記浩，維希出落得乾乾淨淨，面容清秀，路德與維希是雙胞胎，自然也落得一個清秀的面容，可自己深棕色的眼瞳總帶着一股陰鬱，而維希似湛藍大海的眼瞳充滿著對未來的希望，而維希這個名字也就此而來。

路德看着眼前這個殺人兇手，發現他的眼瞳與自己一樣是深棕色的，而脖頸處那倒三角形的淺色胎記赫然在目。

他伸手摸向自己凸出的胎記，順着邊角比劃着，正是倒掛着的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