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小姐

雅小姐

薩提亞一行人加速向漩渦衝去,水流聲響徹山洞。眼看着小珺已經繞着漩渦打轉,即將被吸入漩渦的中心,千鈞一髮之際,三根藤蔓從天而降,將小珺、薩提亞和卷卷緊緊勒住。薩提亞身形猛地一滯,在漩渦吸力和藤蔓拉扯的相互對抗中,只覺得身體幾欲斷裂。就在他感覺自己要被一分為二的時候,藤蔓終於在爭奪戰中勝出,將薩提亞一行人從水中撈起。

薩提亞大口喘著氣,小珺和卷卷經藤蔓一勒,吐出幾口水后,又暈了過去。藤蔓不斷收縮,直到靠近山壁的地方。緊接着,又吊著薩提亞一行人沿着山壁緩緩移動。薩提亞這才看清楚山壁上的熒光來源,那是一種發着熒光的苔蘚,受到熒光苔蘚的影響,周邊還有一種以苔蘚為食的甲蟲,也在腹部散發着熒光。

薩提亞玩心大起,伸手向一隻甲蟲抓去。只見那甲蟲身形忽地一閃,輕易地躲過了他的魔爪,隨後對着薩提亞一陣呲牙咧嘴。薩提亞大驚,發現在那岩石的縫隙中,傳出細細簌簌的聲音,隨後鑽出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甲蟲。熒光會聚下,蟲群宛如一盞巨大的探照燈,照得他渾身慘綠色。

纏繞着薩提亞的藤蔓似乎也感覺到了蟲群,猛然加速離去。那蟲群如同潮水般湧出,向著薩提亞追出一段后,發現追之不及,便不甘心地用蟲足敲擊著岩壁,發出如浪花拍打岸礁的聲音,隨後又像退潮一般,縮回了岩石的縫隙中。

薩提亞背後冒出一陣冷汗,心想自己差點就成了蟲子的糞便了。他這才老實地掛在這藤蔓纜車上,四處瞧瞧看看,卻是再也不敢上手了。

不知過了多久,薩提亞一行人終於隨着藤蔓,來到了大湖的岸邊。湖岸邊盤坐着一道枯瘦的身影,那身影背對着薩提亞一行人,望向波光粼粼的大湖,頭也不回地發出沙啞的聲音,那是個低沉的男聲,像是枯樹枝摩擦岩壁一般,與周圍的藤蔓匍匐聲融為一體:「看看今年大陣抓進來了什麼好東西?」

「這人是誰?他說的大陣是什麼東西?是他弄出來的嗎?他為什麼要抓我們?」薩提亞滿頭問號,卻又不敢出聲提問,只能眯眼裝暈。

「嗯?這是什麼,好像是獅身人?」在那人略顯驚訝的自言自語中,薩提亞忽然感覺纏繞身上的藤蔓分出枝芽,對着他的五官和身體一陣擺弄。一會兒攀上手臂擺弄他的手指,一會兒掰開下頜捲起他的口條,一會兒撐開眼皮用藤尖發出熒光照射他的眼瞳。面對這些,薩提亞都堅持初心、毫不抵抗、任藤施為,直到……兩根藤蔓一個從前,一個往後,張牙舞爪、爭先恐後地鑽進了他的褲襠。

薩提亞彷彿觸電一般,瘋狂掙扎了起來,英勇地與藤蔓搏鬥了起來。

「呵呵,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這麼一會兒就不裝了?」湖岸邊的身影依舊一動不動,只是嘴裏發出了嘲弄的聲音:「我是該說『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還是『你越反抗我就越興奮』?」

「你是誰?為什麼抓我們?你變態啊你!」薩提亞先用王朝雅言質問那人,隨後又用漢語問候了那人全家老少。哪知那人不再理睬他,轉而控制藤蔓檢查起小珺和卷卷。

「咦?是個狐女。哈哈哈,還有一隻羊,這下可有口福了。」那人說罷,控制藤蔓捲起地面上的鋒利石片,似乎要給卷卷放血剃毛。

「不可以吃卷卷!不可以吃它!啊!我跟你拼啦!」薩提亞忽然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

「吃你只羊怎麼了?腦子有毛病吧小雜碎,

還給羊起名字。老子告訴你,你們現在都是老子的俘虜,老子愛吃誰吃誰,你個小雜碎有什麼理由讓老子不吃到嘴的羊?」那人停下殺羊的動作,轉而用藤尖一個勁地狠戳薩提亞的腦袋。

薩提亞正被戳得腦仁生疼,突然靈機一動道:「卷卷是母羊,只要你不殺它,以後每天都能喝羊奶。我看岩壁上有苔蘚,這裏肯定還有其他植物,一定能養活卷卷。而且你如果還能抓一隻公羊,說不定卷卷以後還能生小羊,可你要現在把它吃了,那你除了羊骨頭就什麼都沒了。」

薩提亞皺着眉頭,忽然發現戳自己腦門的藤蔓已經停下了動作。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是你說要理由的,我現在給了兩個了,夠不夠?」

「哼!那我不吃這隻羊,就吃了這個狐女!」那人依舊一動不動,只聽見聲音惡狠狠地傳來。

「也不可以吃我姐姐!那個……那個……」薩提亞心中緊張萬分,心想這老怪物咋還吃人呢,於是趕忙道:「那個,您看像您這樣有身份的人,怎麼可以親自放羊、親自擠羊奶呢?我姐姐她聰明伶俐,放在身邊還賞心悅目,那絕對是當牧羊女的最佳人選,您說是吧。」

「嘖嘖,說的一套一套的很有道理啊,這麼說來我是只能吃你了?」那人戲謔地問道。

「我就更不能吃了!」薩提亞斬釘截鐵道:「首先,您要是把我吃了,我姐姐傷心欲絕不幹了怎麼辦?其次,這萬一卷卷生了小羊,將來咱們的團隊壯大了,您一個人管理起來多累呀。還會讓大家覺得是您壓迫了他們、剝削了他們。所以呀,當惡人這件事,我是義不容辭啊!」

「你小子還想當領導?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怎麼說你都有理由。可是你小子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老子如何能信你啊?」那人又問道。

薩提亞心想,說的好像你是什麼好東西一樣,你連人都敢吃。當下眼珠子一轉,答道:「這好辦,我可以向神明賭咒發誓,必定不敢違背。」

在這個君權神授的年代,尤其是在大部分人的意識里,神明還掌管這世間的一切神力或法力,向神明賭咒發誓是一種很重的承諾。見那人沉默不語,薩提亞便當他默認了,於是象徵性地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然後趕緊切換漢語,又狠狠地問候了那人全家。

那人聽罷,將信將疑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只是……」

「只是什麼?」薩提亞趕忙問。

「只是我懂的東方語言雖然不多,卻也知道剛才那幾句話是在罵我!」那人語氣猛然陰沉,隨即藤蔓一甩,然後纏着薩提亞的腳踝將他倒吊在空中,緊接着又分出三四條細藤,狠狠地抽打在薩提亞身上。

「啊!你有本事就放開我,士可殺不可辱,今日吊打之仇來日必報。啊!」薩提亞一邊慘叫一邊放狠話。

「呸!你個乳臭未乾的小雜碎,也配稱『士』?也不怕笑掉大牙。」那人打了幾十下,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將薩提亞丟在地上,隨後冷笑兩聲道:「呵呵,我看你小子也就嘴巴厲害點,你要好好用起來。一會兒我將你送過去給小姐做個小僕,只要你把那位照顧好,讓她開心,我不但不殺你,還可以放了你。」

隨後,薩提亞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被拖到一個洞穴前扔了進去。他只覺得渾身酸痛,疲憊猶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他還未來得及查看洞中的情況,便累得昏迷了過去。

睡夢中,薩提亞隱約看見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那身影給他一種十分熟悉和依戀的感覺。女人的手輕柔地撫摸着他的面龐,嘴裏哼著聽不清詞句的歌謠,她彷彿是自己那素未謀面的母親,又好像是優雅清麗褒姒姐姐,又好像是直率勇敢的小珺姐姐。薩提亞正沉浸在一片安詳之中,忽地聽見一聲辨不清男女的響亮呼和聲。-

「魂歸來兮!」

薩提亞猛然清醒,驚得一下子坐起身來,卻是重重地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疼死我了!」對面一個稚嫩女聲痛呼道。

薩提亞捂頭看去,呆在當場,那彷彿女童的聲音的主人,竟是一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少女。少女的身子似乎還在抽條,只比看過武丁書的小珺高上幾分。她頭上戴着頂花冠,稚氣未脫的臉龐中透露著些許明艷,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對不起!對不起!」薩提亞正欲起身道歉,忽聞「嗖」的一聲,身下石床石屑紛飛。他這才看到少女手中荊棘藤鞭,嚇得本能地抱頭蜷縮,不敢妄動。

那少女揚了揚藤鞭,作勢欲抽,又扶了扶頭頂的花冠,怒斥道:「誰讓你起身的,懂不懂規矩!以後在本小姐面前,沒有命令不得起身。我不管你是蹲著、趴着或是跪着,只要你的頭頂超過本小姐腰,本小姐就挖了你的眼睛!」

薩提亞聞言驚得冷汗直冒,心想這小魔女長得一副白嫩面龐,心卻是黑的,我不對她低三下四,她就要挖我的眼睛。他嘴上趕緊道:「實在冒犯,但卻也怪不得我呀!誰讓姐姐你生的那麼好看,我情不自禁就想靠近一點。」

說完這話,薩提亞便偷偷瞧著那少女的反應,見她俏臉微紅,卻還假裝板着臉,便知這關算是過去了。那少女啐了一口道:「誰是你姐姐,本小姐天生麗質,卻也不是你能隨便瞧的。以後你便是我的小僕,本小姐叫阿雅,你要稱呼我為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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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血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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