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幕後黑手

燕文昊現如今名義上是個閑散王爺，但誰也不知道，大熙國最大的皇家情報局是由他掌管的，這是仁宗在他十三歲生辰時，送他的生辰賀禮，這世上除了在仁宗身邊伺候過的權總管，再無第二人知曉此事。

所以華庭的身份才會那麼輕易地就被查清了，林承殷還以為是燕文昊用的別的路子查到的，卻不知道，這種事關一個國家內部的機密，除了皇家情報局誰還有能力在那麼短時間內就查到那麼多？至於許清蓮不甚了解的那部分，其實是被燕文昊特意扣下了，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利。

燕文昊再次動用了情報局，很快便揪出了針對許清蓮的幕後黑手，說來也巧，這個人也不是別人，是個老熟人，正是在前文中提到過的許尚書的遠房侄兒，高奎！

原來這個高奎在盜得大量的金銀細軟后倉皇逃離了霖州城，坐船到了霖州城下游的一個小城鎮，隱姓埋名，靠著這筆錢過了一段逍遙日子。可好景不長，高奎漸漸染上了賭癮，很快便輸得傾家蕩產，身無分文，又過上了衣不蔽體，沿街乞討的日子。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高奎機緣巧合地結識了當地有名的流氓地痞，孫威，還被其看中，做了客卿，高奎搖身一變，成了孫威的走狗，此後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無惡不作。當地人聞之色變，避之不及，高奎卻毫不在意，只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威風過。

孫威之所以能成為當地的一霸，全是仰仗了在霖州城裡做大生意的伯叔，這人名叫孫其志，是耀輝布莊的大掌柜，不同於薛記布莊這樣的百年老字號，在霖州城根基很深，耀輝布莊是在近幾年裡才紅火起來的，最主要靠的還是低廉的價格籠絡人心。

孫其志的祖籍常邑盛產桑植，有桑便會養蠶，但當地百姓性情淳樸，種桑養蠶制絲也只是為了日常所需，從未有人將此當做一門買賣來經營。

孫家家主是當地有名的屠夫，靠給人宰殺牲畜賺些微薄銀錢過活，孫其志是家中長子，從小聰明伶俐，卻不願長大后像父親那般做這等下賤營生，立志要另謀出路，振興家業。

十九歲的孫其志單槍匹馬到了都城霖州討生活，干過苦力，做過小二，各行各業都摸爬滾打過，最後在一個布莊當了夥計，一干就是二十餘年，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夥計坐上了掌柜之位，也算是出人頭地小有所成了，可孫其志並不滿足於眼下這種受制於人的境況，毅然辭工自己開了一家布莊，憑藉著自己多年的經驗，再從自己家鄉低價購置原料，製成的成品以低於市場價一成的價格賣出，很快耀輝布莊便在霖州城站穩了腳跟。

原本孫其志生意做得很上道，在霖州城也展露了頭角，和薛記這樣的老字號也開始平起平坐，前景可期。可萬萬沒想到，半道上卻殺出個許清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動了薛記布莊的發展，毫不誇張的說，薛記布莊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名聲鵲起，迅速坐穩了霖州城布業界龍頭老大的位置。

相形之下，像孫其志這樣的同行受到的衝擊可謂不小，很多資歷不深的店鋪更是直接關門大吉了，孫其志不信邪，也效仿許清蓮做了成衣生意，可民間再難尋得像許清蓮這樣從宮中尚衣庫出身的綉娘，即便是對照著清蓮成衣鋪的成品做，不得其要領，普通的綉娘也是做不出像樣的成品的。

所以孫其志的成衣鋪很快便歇業了，布莊的生意也不大如從前，卻也勉力支撐著，高奎便是這個時候跟著孫威前來投靠孫其志的，孫威在家鄉犯下命案，畏罪潛逃，身無分文也跑不遠，便帶著高奎一不做二不休到了霖州城，此地魚龍混雜，更能掩人耳目。

高奎經了這幾年的大起大落，樣貌大變不復從前，所以也不怕被許家人認出，大搖大擺地跟著孫威進出霖州城。

卻沒料到孫其志現在也沒了前幾年的風光，好在他還是看在血親的薄面上沒趕他們二人離開，暫時收留他們。不過這兩人遊手好閒慣了，即便是寄人籬下，也不思進取，整日招貓逗狗，搞得孫家雞飛狗跳。孫其志忍無可忍，便想著找個機會趕這兩個吃白飯的離開，對他倆的態度也漸漸惡劣起來，高奎慣會看人臉色，知道孫其志存了趕走他們的心思，便想法設法想討得孫其志的歡心。

於是便了解到了孫其志眼下的困境，竟是被同行壓製得毫無反手之力，究其根本，還是清蓮成衣鋪的存在影響了孫其志店鋪的生意。

高奎和孫威二人別的不行，暗地裡整治人的手段卻是花樣百出，不然也不會落了個「常邑二霸」的惡名。又恰逢許清蓮出資建坊的良機，高奎二人便心生歹意，雇了幾名壯漢，趁夜打砸了許清蓮新建的工坊。兩人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暗自竊喜，就等著看許清蓮陷入囧境的狼狽模樣，卻不料，事情剛過了兩日，二人便被幾個武功高強的人打昏了帶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

林承殷再次找上許清蓮的時候，直接被無視了，林承殷摸了摸被門砸到的鼻樑暗自叫苦，睿王自己在她這裡討不到好，便使喚他來這討嫌，現在可好，連人都還沒見到，就直接被拒之門外了。林承殷在門外守到天黑，這才輕輕躍上了圍牆，沒辦法，白天這麼做太引人注目了。

許清蓮這時還沒歇下，聽到扣門聲時心頭一驚，萬婆子是從不會敲門的，都是先在門外喚自己，這個時辰這麼會有人來敲自己房門？許清蓮放下手中賬目，在床頭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這才大著膽子靠近了房門。

林承殷聽得她的腳步聲，低聲說道：「三娘，是我，你跟我走一趟吧，睿王殿下有請！」

許清蓮這才呼出一口氣，隔著房門說道：「什麼重要的事，你不能白日來說？偏偏選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你覺得我能信你嗎？」

林承殷無奈道：「我是白日來的，可那婆子一見我，二話不說便關了門，任憑我如何叫門都不再開門，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許清蓮昨夜熬了個通宵親手縫製軍服，白日困得不行，一直在補覺，到了傍晚才醒來，萬婆子也沒提林承殷來過之事，所以許清蓮並不知道他在門外等了一整天，迫不得已才潛進來的。

這般興師動眾想必真是有要緊的事吧？自己就算躲得過一時，還能躲得過一世不成？誰讓人家是王爺！自己只是個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