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台王鎮生活

章平並不傻，這幾年的社會經驗反而給他憑添了幾分睿智。在福縣的那幾天純粹是當局者迷，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回到墨平，思前想後，算是想明白了，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天熙熙熙攘攘皆為利往，楊家算是其中一股力量吧。

他後悔的是在楊爸面前暴露自己對「氣」的敏感，在加上另外窺探自己秘密的力量，所以才捨棄目前的一切，安排了自己的消失。可是現代社會通訊發達，有心的人肯定會查到自己的，所以章平要去夏臨，去挖掘那個虛無縹緲的秘密，並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夏臨，攪渾這趟水。

章平一路沿着成隴高速疾馳，遇到服務區只是稍作停歇，兩天後，便到達了夏臨，在夏臨休息了一晚，然後轉道213國道進了景擁縣，將車停放到縣裏，找了個書店。

章平自覺祖上在「氣」方面建樹頗多，他也想着學些東西，所以在書店買了幾本易學、風水方面的書。

離開書店，章平四處打聽，隨即坐上了一輛大巴，駛向了台王鎮，一個小時左右，便到了目的地。

台王鎮不大，有14個行政村，1個社區，人口不到八萬，雖然位於西北，但依靠台王水庫，唐術石窟等，旅遊業相對發達，算是個不錯的鎮子。

鎮子位於一處凹地，地勢平坦，中間是一個T字型街道，街道兩旁均為三層小樓，樓上住人，樓下是商鋪，街道外面有一排排白楊樹，樹下面是大片的麥田，正值盛夏，綠意盎然。

章平來的很巧，農曆五月初七，正是台王鎮逢集，街道上很是熱鬧，小販的吆喝聲不斷，章平是一句沒有聽懂，從沒有見過這種景象的章平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好奇地很，這兒看看，那兒瞧瞧。

下午，章平按照提前查好的資料，找了一處房子，辦好租房手續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章平便在鎮子上買了一輛摩托，並且花了幾百大洋辦了一張證件，方便四處轉悠，他決定白天到處轉轉，晚上看看書學習一下。

章平原本抱着很隨意的心態看看前人在「風水」方面的造詣，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越發覺得古人認識山川河流的方法論很有魅力，不知不覺便沉淪其中，不能自拔，於是原本白天出門轉悠的章平變成了一個宅男。

就這樣，章平在鎮子上一待就是兩年，他對「氣」的感悟越來越成熟，藉助古人的經驗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方法論。憑藉着自己的能力，半年前章平找到了當地的一位葬師，二人合作，在鎮子上辦了一間小公司，美其名曰環境諮詢有限公司，當地人在這方面需求較大，張平的能力加上葬師的忽悠，二人也是賺的是盆滿缽滿。

「小章，后溝有一家，昨天有人來說事，準備一下，下午過去。」

「好的，張叔，他們停幾天啊！」

只見一穿唐裝，頭髮稀疏中年人躺在太師椅上，老神在在的說道:「那是尋了無常的，停三天。下午過去你先把地給尋了，明天我先給念段經，這事就結束了。」

章平喝了一口茶，才問道：「多少？」

中年人搖了搖頭：「那家哪還有錢，男人賭鬼，被人卸了雙腿，前幾年喝了葯走了，留下兩個小孩和可憐的寡婦，這不這寡婦也尋了短見，所以不能要錢的。」

章平點了點頭，這半年兩人也不是誰的錢都要，富的要的多點，窮的要的少點，困難的就不要了，是有說法的，找個地方是按照主家的「財氣」說的。

「那就收拾東西吧，過去就兩點了。」中年人起身說道。

二人收拾完畢，騎着摩托車到了主家，章平便被主事之人引到了主家的地里，張叔則留在家裏畫畫符咒之類的。

章平得於能力，再加上學的一套說辭，半年時間也是如魚得水。

章平抽了一根主家遞過來的煙，然後拿出羅盤，站在麥田裏走走畫畫，隨即一拳頭點到了地上，穴也就定了。

「此地地勢開闊，藏不得風，也聚不得水，只能借勢而為，算是找了一處結穴地，不求大富大貴，但求相安無事，就在那兒挖吧！」章平對着主事說道。

村裏的人哪能知道這玄之又玄的事，便根據章平說的去挖了。

走走畫畫只是做個樣子，章平一早就能感到「氣」之所在，被他點的那兒，勢與形祥順，氣息和諧，便是好地。

點完穴，章平在主家吃了飯，留下了一些錢，算是有所表示，便回去了，後面的事情交給了張叔，張叔的那一套章平學不來，也不想學，雖然自己有着莫名的能力，章平還是相信科學的，他覺得自己的能力也是科學，說不定祖上是外星人。

兩年時間，鎮子上也很平靜，可是天雨欲來風滿樓，台王鎮終於要「起風」了。

辦完后溝的事情，張叔說要去南方看看孫子，章平也準備去唐術石窟一探究竟，公司關門一天。

唐術石窟距今兩千多年，「唐術」二字不是漢族語言，據說是之前生活在此地的先民之語，原先雕刻供奉的是他們的先祖，後來道教興起，統治者便毀了原先的雕塑，雕刻了道教眾仙神。

後來佛教傳入華國，統治者又信奉佛陀，便又毀去了道教仙神，雕刻了佛陀菩薩，幾經曲折到了現在，又成了旅遊景點，為老百姓創收。

章平將摩托停在景區停車場，買了門票，進了景區，從頭到尾一一感應石窟散發的「氣」，祥和、混雜、柔順、凜冽都有，就是沒有自己要找的答案。

章平其實不知道自己要的答案是什麼，也許是父親的下落、也許是祖上留下的信息、也許是章教授的蹤跡……

失望的章平返回到鎮子上……

「小章啊！吃點什麼？」一胖胖的中年婦女問道。

「是嬸啊！今天燦姐不在？還是老樣子。」

中年婦女端著兩籠包子放到了章平面前，才說道：「燦燦去相親了，之前想着給你說來的，可是你兩不對眼啊！一見面就掐。」

「相親了，男方咋樣？」章平尷尬的笑了笑問道。

「還不知道，介紹的人說道男方是縣裏民政局工作，家裏光景也不錯，就讓你姐去試試。」

「嗯嗯，公務員還行，不錯，成了記得通知我，我給燦姐包個大紅包。」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轉身去收拾案桌了，抹了一把桌子，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小聲地對着章平說道：「小章，你不知道吧？今天有人來到鎮上了。」

章平咬了一口包子，才含糊問道：「來鎮上很正常啊！咱鎮子不是也接待遊客嗎？」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說道：「這次不一樣，那陣仗肯定是大人物，那些人穿的跟解放軍是的，可是你陳叔說那不是，應該是大人物的保鏢。」

章平聽到這兒，忙問道：「嬸，你詳細說說唄，有多少人？」

中年婦女坐下來，隨即說道：「穿迷彩的又十多個，後面從車上下來一個胖子，那手腕上掛滿了珠子，手指上戒指金燦燦的，那派頭十足。」

「肯定是哪個土豪來咱們這兒度假了，那上庄不是有個度假山莊嗎？」

中年婦女店裏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又招待其他客人了，章平卻是無心在吃下去，要了個膠袋打包回去了。

章平躺在床上，細細想着中年婦女的話，他決定明天去上庄探探虛實，這兩年生活太過於平淡，楊家更是沒來找過，這次來的人怕是為了唐術石窟。

緊張、激動、害怕、期待，所有的情緒一股而來，章平卻是睡不着覺了，起身，打開窗帘，看看外面，今天是十五，月亮格外圓，多年的漂泊造就了章平內心的強大，但每到月圓之時，他仍舊渴望那虛無縹緲的奇怪感情。

此時，福縣的楊家別墅，一青年急匆匆地往書房趕去。

青年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對着坐着的中年人問道：「爸，章平有消息了？」

中年人搖了搖頭，年輕人頓感失望。

「海洋啊！放心吧，章平那小子聰明著了，當初是我們不對，沒有考慮到他的情感。」

楊海洋點了點頭，隨即問道：「爸，這麼晚，你叫我過來幹什麼？」

「雖然沒有找到章平，但我們的人在景擁縣找到了章平的車，但那小子很狡猾，從書店出來后，在監控中失蹤了。」

楊海洋臉色終於好看點，「算是有消息了！」

楊爸點了點頭，接着沉聲說道：「你大舅今天出現在了唐術石窟附近的台王鎮。」

「他們還沒有放棄嗎？教訓還不夠。」

楊爸給自己點了支煙，吸了兩口，隨即說道：「雖然一年前張家受到了重創，但你外公和大舅算是保住了，前幾個月我查到了一筆錢從境外打到了你大舅的賬號上，他算是活過來了。」

楊海洋皺了皺眉頭，雙手成拳頭，捏的很緊，「我媽還在療養院，他們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楊爸起身，拍了拍楊海洋的肩膀，說道：「等著吧，總有他們好看。」

楊海洋放鬆下來，隨即說道：「我媽明天該回來了吧！我們去接。」

楊爸眼角流了一滴淚，順手擦去了，但眼睛中的血絲瞞不住他的情緒，隨即說道：「好的，我們去接，以後我可能就不出去了，我準備陪着你媽媽，這些年她過得很累。」

楊海洋點了點頭，二人沉默良久，楊海洋像是下定什麼決心，對着楊爸說道：「我會辭職，你手上的那些力量給我吧！三天後，我去唐術石窟。」

「你考慮清楚，我手下的那些人比不得你大舅的，他們是一幫遊走走在法律的邊緣的狼狽。」

楊海洋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我考慮的很清楚了，在華國的地面上，他們不敢有大動作，最多就小打小鬧，不妨事的。」

「也罷，這是聯繫方式，名單上的人都是可信的，是你爸我這些年積攢的人脈，走的時候將小燁也帶上，他畢竟是退役的特種兵，身手不錯。」楊爸說完，便將一個小筆記本遞給了楊海洋。

楊海洋拿過筆記本，一翻開，瞬間驚呆，只見每頁紙上有十個聯繫方式，姓名、電話、職業、住址很全，筆記本一共五十多頁，將近六百個聯繫方式。

「爸，這也太多了吧！」

楊爸笑了笑，隨即說道：「這些年我也不是白混的，這上面有我的合作夥伴，也有受過我恩惠的，反正有用就行。」

楊海洋伸出大拇指，給楊爸點了一個贊，隨即說道：「除了燁哥，我能不能在你的安保公司再挑幾個人。」

楊爸搖了搖頭，隨即坐了下來，才說道：「他們都是拿工資的，本來就是乾乾保鏢和保安的工作，你這次去很危險，我不想他們出事，畢竟我要對他們的家庭負責，再說人多眼雜。」

楊海洋也能理解楊爸的苦衷，雖說是安保人員，但他們並不是自己家的什麼，那些人是簽了合同的，一切按合同說事。

「你能理解就好，這次去不光是看看你大舅，你還得找找小章，我估計他就在那附近。」

楊海洋點了點頭，接着問道：「我爺爺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楊爸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你忍住不問了，你爺爺那邊卻是有了消息，章懷認為老爺子研究不出什麼東西，便將我們的目光引向唐術石窟，但老爺子是有點東西的，當年你姑婆她們去的地方可能是唐術石窟向北五十公里的白家母子山。」

「白家母子山？」，楊海洋有些疑惑，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搜了很久，但是就是沒有找到白家母子山。

楊爸看着自己兒子疑惑的表情，隨即拿出了一張泛黃的地圖，紙質的，年代久遠。

「搜不到的，那地方改名了，只有在六十年代的地圖上能查到。」

楊海洋盯着泛黃的地圖，又看了看自己手機中的地圖，說出了三個字：「白家嶺。

「是的，是白家嶺，所以這次你還得去趟白家嶺，我查過，那地方在六十年代就沒人居住了，據說是修台王水庫的時候搬出去的。」

楊海洋點了點頭，楊爸笑了笑，隨即在抽屜中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楊海洋並說道：「去的時候聯繫這個人，我託人找的嚮導，他爺爺以前就是白家母子山的。」

楊海洋接過紙條，笑着說道：「敢情你都準備好了。」

楊爸笑了笑說道：「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