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職
「誠聘，地點：聚江路114號向東兩百米工地內生活區小店。
工作內容：晚上七點到凌晨三點
薪資報酬：五千元，可面議詳談。
要求：最好為身強力壯的男性，精神面貌陽光。」
陸琴仔細閱讀著招工啟事，沐浴在四十度的室外溫度下，沿著聚江路向東邊快步走去。
作為剛剛畢業一年的大學生，雖然能力方面略有不足，但和大部分同齡人相比還是很有優勢的。
特別是一本畢業的學生，按照道理來說在小城市也能算是搶手貨了。
可天算不如人算，無論他怎麼遞出簡歷，甚至還去小工廠這種來者不拒的地方面過試，結果就是他現在依然是個無業游民。
所以即便這個招聘告示看起來多不靠譜，陸琴也打算堵上一把，畢竟，他銀行卡加現金只剩下三百塊了，就連共享單車都捨不得騎。
聚江路附近的工地只有一個，非常明顯，雖然圈起來很大一塊地方，但看起來像是剛剛準備施工的樣子，工人數量很少，陸琴粗略估計了一下，只看見十來個工人，還都是坐在水泥地上休息的。
按照地址以及詢問幾位工人，陸琴找到了招工告示上的地址，和一般工地上的小店一樣，只是草草掛了個超市的燈牌，如果不是可以去找，很容易就忽視了。
「你好，要點什麼？」
櫃檯後面坐著一個長相乖巧的女孩，她右邊桌子上放著和陸琴一模一樣的紙。
「……打擾了。」陸琴很有自知之明的的準備離開。
這間小店面積不大，除去堆放貨物的地方，只有能容納二十個人站立的大小。
「你是來面試的？」女孩眼尖，一下就看見陸琴手上捏著的招聘告示。
陸琴點點頭，看著情況……這位是招人的老闆？但看起來年齡不大，或許高中還沒畢業吧？
「這兒……還缺人？」
女孩齜牙一笑，頗有些抱怨，「老闆說晚上不安全，女孩子鎮不住場子，所以我只看白天的。」
陸琴微微點頭，雖然工人大多都是樸實的，但按照這個工地大小，真開工了，起碼幾千號人。
在這種算是半封閉式的地方確實需要當心。
「那……老闆呢？我該怎麼面試？」
早一天上班早一天拿到工資，最關鍵的是，現在還只是上午，如果這裡拒絕了，陸琴還有時間去附近的電子廠面個試。
「屋裡有一個電話，進去之後接聽就可以了。」女孩指著被一道帘子隔開的門。
陸琴站在帘子前深吸一口氣，這可能是自己第一百三十三次直接婉拒，或者第四百次再也等不到消息的一次面試。
但沒辦法，父親已經發出最後的威懾，要麼回家被安排進廠，要麼立刻找到工作，總之以後不會再給他打生活費了，想想一個大學生，畢業都一年了，還依靠家裡人打錢度日，簡直丟人。
雖然小店在工地的生活區，但這家店的內屋並不是臨時拼裝的，不是用木頭或者混凝土，反而像是單純用泥土糊起來的。
即使上午九點鐘，內屋也是昏暗的只透進幾縷微弱的光線，只能讓陸琴勉強看清桌上擺放的部件，還不太真切。
「叮鈴鈴……」
突然，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這是陸琴錄製的下課鈴聲，作為他的來電鈴聲，但此時並不來自於他的口袋，聲音是從桌子上看不太清的角落裡傳出的。
眨動著眼睛，
陸琴模糊的看清了黑暗中隱藏的東西，是很多公司前台放的座機。
座機也能設置來電鈴聲了？
陸琴不知道，他只是好奇老闆是怎麼知道自己進來的？外面那個女孩給他發消息了？
那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而是讓自己進這個小黑屋？
不過為了工作，陸琴輕咳了一聲，快速拿起電話，開始表演起來時準備的稿子。
「您好，我是在路邊看到這裡的招……」
在陸琴開口的瞬間，感覺一股寒意順著電話湧入他的身體，但就好像幻覺一般轉瞬即逝。
「……已經……看見你了……可以留下……」
電話那一端傳來一段嘈雜的聲音，這聲音非常耳熟，雖然聽不清，但陸琴總感覺在哪裡聽過。
正思考著，在桌子下面傳來咔擦咔擦的聲音，低頭看去，一份資料和帶有他照片的員工信息正在被列印出來。
印表機或許是有些年頭了，墨油指不定多久沒換，列印出來的字跡模模糊糊，看的不是很真切。
「這就完了？算入職了？」陸琴拿著員工信息有些發愣，這麼簡單就找到工作了，那自己被拒絕那麼多次是什麼原因？
也許，這是因為工地的小店不正規？但對方從哪裡得到自己的信息？但，一年沒工作過的陸琴突然覺得非常合理。
於是在和身為同事的女孩打了個招呼便走出工地，晚上六點半過來交接班就可以了。
目前最主要的還是和房東商量一下，下個月的房租晚點交，反正有正經工作後房東還是很好說話的。
「您尾號xxxx的銀行卡收到轉賬匯款5000元，當前餘額5280.25……」
手機信箱里突然彈出這樣一條消息時，陸琴正一邊拿著計算器坐在自己的小出租屋裡計算三百塊如何能夠吃一個月。
「五千塊錢？不可能是老爸那邊，就算捨不得我也只會兩百兩百給。」
陸琴想到了今天面試的那個老闆，非常的神秘，甚至於自己連面都沒見過，他就能把自己的個人信息列印好。
「恭喜入職，本店員工沒有五險一金，不繳納社保，但每月一日都會提前發放本月工資，如若離職，則必須完成當月工作。
以下為員工守則，請務必遵守：務必……」
消息到此為止，後面有非常長的幾段話，只看出分成六段，但內容很模糊。
不但看不清而且盯著這些模糊的字眼腦子會不自由的昏昏沉沉有眩暈感。
用一個不那麼恰當的比喻來說，就是一個小學生剛睡醒就有人把作業懟臉上。
不過陸琴不是小學生，這個守則也不是作業，反正大不了去問問自己的同事，也就是白天的那個。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上班的點了。
說真的，自從一年前實習單位莫名倒閉后他就奔波在各種求職的路上，上班這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