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規則與黑灰

珀萊特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去洗了洗手，和自己的主人諾博坐在了同一個桌子上。

雖然是主僕，但是珀萊特已經成功的讓主僕關係變成了好朋友，至少從他來到這個房子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沒吃過活人偶吃的糙麵包，而是一直和諾博一起吃的鬆軟可口的白麵包。

而諾博則以胃口大為由，提出了想要額外的白麵包的申請。

雖然在「正式亮相」以前，影族雖然被稱為貴族，但是確實連踏出房門的資格都沒有的，不過僅僅是多給幾個麵包的話，上面還是同意了諾博的請求。

每一個還沒有通過「正式亮相」的影族不允許踏出自己的房門一步，他們的任務是觀看書架上的書來進行學習，這是他們提升自我，了解外界的唯一手段。

而珀萊特一直在和諾博一起看着這些書，裏面教導的，除了一些影族的常識外，更多的是一種催眠性的規則，比如:

「活人偶是影族的奴僕，請盡情吩咐你的活人偶做任何事。」

而在珀萊特那棺材一樣的床邊的牆上也掛着類似的內容:

「活人偶不能有對影家忠誠以外的想法。」

「活人偶能為影家所用是幸福的。」

珀萊特沒有受到規則的影響，而出於特殊的原因，影族人會受到自己活人偶極大的影響，所以諾博也同樣沒有吧有關活人偶的規則當做一回事，他認認真真和珀萊特陳述了自己的想法，表示自己的地位和珀萊特是一樣的，沒有主僕之分。

吃完麵包，珀萊特收拾好餐具，放在了洗滌間里，會有專門的人來收走這些東西並進行清洗，而活人偶的主要任務，是清掃影族每天誕生的黑灰。

「諾博大人，你先去洗澡吧，我把房間再收拾一下。」

珀萊特抬頭說道。

「好的，辛苦你了，中午的衛生就由諾博來打掃吧。」

諾博點了點頭。

在影宅，一個正常的影族每天一般要沐浴兩次左右，要更換三次衣服，這樣才不會讓自己時刻都處於被黑灰所覆蓋的狀態。

黑灰的誕生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自然誕生，就和人體的皮膚會分泌油脂一樣，影族的身體會分泌黑灰，隨着他們的活動散佈在各個地方，這個時候就需要活人偶去用抹布擦拭。

第二種則是影族出現了負面情緒的時候，他們的頭上就會冒出黑灰，而在諾博的身上表示出來的就是一團團縹緲輕薄的黑霧在諾博的頭上冉冉升起。

而他第一次出現負面情緒的原因也是很有意思。

那是在他睡醒以後，發現自己的枕頭、床單和棉被都被他染的漆黑以後，出於對珀萊特的自責所誕生的負面情緒。

因此當時就連床正對着的房頂也漆黑一片，珀萊特費了好大勁才打掃乾淨，諾博差點沒愧疚的再來一次雲霧繚繞來給珀萊特增加任務量。

珀萊特當時也是笑了，他說，「諾博大人，你如果能坦然面對自己所造成的局面，不會因為這種事而誕生新的黑灰，這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

珀萊特一邊擦著諾博活動所產生的黑灰，一遍自娛自樂的哼著歌。

他也不想擦拭的這麼勤奮，可是如果不養成這種習慣的話，在正式亮相以後，很有可能會漏出一些破綻。

在影宅里，活人偶是不能擁有自我的，更不能和影族平起平坐。

打掃間，諾博已經完成了沐浴，重新換上了自己的灰色禮服。

出於某種緣故，每個影族有有很多的禮服，一模一樣的禮服，一整個衣櫃全是一模一樣的禮服。

而珀萊特則是穿着穿着黑底綠紋的馬甲與白襯衫所構成的執事裝，脖子上還系了一個黑色的領結。同樣的，他的所有衣服也都是這一種，沒有別的種類的衣服。

看着忙碌的珀萊特，諾博想要上前幫忙，卻被珀萊特及時組織了下來。

「諾博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在『正式亮相』以前，諾博大人還是先把精力放在讀書上吧，如果想要幫我的話，等我們通過了正式亮相也不遲。」

珀萊特欣慰著說道，順手拿起一張白紙蓋在了諾博的頭上。

「還有，要學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動不動的就冒出黑灰來。」

話音剛落，諾博頭頂上的白紙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一片漆黑，而且黑的純度還在隨着諾博的負面情緒而不斷的加深。

不過奇怪的是，珀萊特明明只放了一張薄薄的白紙，可是諾博那麼多的霧狀黑灰卻一點都沒有漏出來，全部都被吸到了這張白紙裏面。

這很明顯是一種異常，正常來講，一張白紙怎麼都不可能容納下這麼多的黑灰，除非這種黑灰有着某種特性。

而這也大概就與諾博日後的黑灰能力有關。

這在影宅對於還沒有覺醒的影族來說，是一件機密的事情，不過考慮到後面有人破壞了規則，所以這裏提前說出來也無傷大雅。

每一個影族都有機會覺醒，他們可以通過「覺醒」來獲得屬於自己的黑灰能力，這些能力雖然千奇百怪，但是是影族在這個宅子裏生存的重要依靠，沒有覺醒的影族很難活着長大，覺醒黑灰能力就是一個影族成人的門票。

「諾博大人，你嘗試一下，你能夠操控自己所冒出來的黑灰嗎?」

珀萊特問道。

「我試一試。」

諾博聚精會神，開始操控起了白紙上的黑灰，可是無論他怎麼操控，白紙上的黑灰就是紋絲不動。

「好吧，現在看來還無法操控。」

諾博沮喪道，一團團縹緲的黑灰霧也從頭上飄了起來。

這回不用珀萊特提醒，諾博自己就主動往頭頂改了一張紙，吸收著自己因負面情緒而產生的黑灰。

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第一張白紙，其實已經變得無比堅固，恐怕就是拉來兩頭牛都撕不開這一張紙。

不過珀萊特注意到了另一個事情。

在窗戶外面的視野里，左側有一個金髮的女孩探出頭來擦拭窗戶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