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和我們一起玩遊戲的還有個叫宇少的男生。他剪著斜劉海，英俊的臉自帶一股痞氣。他的皮膚比大多數女生還要白。老方常說他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其實，老方的長相也挺好，和他相比少了一股英氣，但多了幾分柔美。我還曾聽女生誇過老方的翹臀，可惜已經不完整了。

那一年，爸爸買回了一台長城電腦，裝在了他們的卧室里。我偷偷在裏邊安裝了《紅色警戒》《三國志》和《起凡》。放假時，爸爸媽媽一外出，我就衝過去玩一會兒。聽到爸爸的摩托聲，又趕緊關機踮着腳溜回房間。爸爸常常出去打牌，這時媽媽會准許我玩一玩電腦。爸爸是決不允許的。過完年後，我用壓歲錢和拜年得來的零花錢在網上買了一台MP4。白天我用，晚上就給老方，一直沒有帶回家。所以，爸媽從來不知道。放棄了讀完《人間喜劇》的目標，我就用這台MP4看起了網絡小說。看了幾本跳舞和我吃西紅柿的小說后，發現情節套路都差不多，漸漸失去了興趣。其中，跳舞的一本書讓我對南京這座城市心生嚮往，並把南京大學作為了高考目標。另外，老方會下電影在裏邊，我看了一些但都忘記了。

唯一記得的電影是《死神來了》。我們的外教老師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白人女性，長相和初中那個相差無幾。有一天，她讓我們把教室里的所有窗帘都拉上，說要給我們放電影。隨後，她把自己的U盤插上去放了這一部。她放的是無刪節版。播放到一些畫面時，同學們的尖叫聲和討論聲全沒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在其他班級做了同樣的事，也不知道學校是否知道這件事。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歐美國家就是這樣進行性教育的嗎？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是多年後的事了。

元旦晚會時，我在體藝館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楊念。看了沒幾個節目，老方覺得沒意思，就帶着我們從側門溜了出去。為了不讓老師發現，我們鑽進了足球場，圍成一圈坐在橡膠跑道上聊天。老方跑到小賣鋪買了一些零食和飲料。和尚說起他和小么同桌下了晚自習后在這裏散步，被教導處主任跟蹤的事。

「還好沒有說什麼出格的話，不然得被罵死。」

忽然之間，我發現只有自己形隻影單。他們在旁邊有說有笑，北風也越發的冷。我胡亂找個借口，先回了教室。教室里只有幾個人在複習當天的課程，出奇地安靜，就像一座冰窟。沒幾分鐘，我就坐不住了，起身走進茫茫夜色。猶豫再三后，我拿出手機給楊念發了一條短訊。

「要不來足球場走一走？」

我在香樟樹下走了好幾圈，終於等到了回信。

「太冷了，算了吧。」

又起風了，樹葉在我頭上唰唰作響。我抬起頭，看見幾片悄無聲息的落葉。一棵樹要經歷多少相遇和別離呀？而人的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