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羅試探

爺孫兩分別後，劉澈回到房間，劉思誠再次光臨了狗窩。

這次進入的是一個遊樂場，一道俏影正坐在旋轉木馬上歡呼。

劉思誠緩步上前，恭敬的拱手鞠躬，「公主殿下，在下有個問題想要殿下答疑。」

木馬沒有停下，女孩揮手示意劉思誠上馬，劉思誠只好坐上女孩一旁的彩虹小馬。

女孩晃着腦袋，笑眯眯的看着他。

「怎麼？那孩子沒覺醒嗎？不會吧？」

「不是小澈，是…關於我自己的問題。」

「哦！？」頓時，女孩兩眼發光，玩味的盯着劉思誠，「想成為皇了？」

「嗯…我…」

「崇山書院的戲相元、寧澄雪、楊茜茜都是，好耶！正好一鍋端掉！還有就是聖典司的靳天…」

劉思誠見情況不對，趕忙出聲打斷。

女孩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打算奪權嗎？那怎麼到皇級？」

劉思誠堅定的看着上下搖擺的小馬，「世界剛完成晉陞，或許…我能以畫入聖！」

女孩張大小嘴，給他豎個大拇指，笑嘻嘻的說道：「自在入聖，效仿繼聖的辦法，這般魄力，的確配得上畫聖的名號。」

隨即，女孩捏著下巴陷入沉思，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成功，或許能開啟特系權能的新晉陞法，減弱人類的內鬥。要是失敗…特系權能依舊無法找到出路，劉思誠也得交代。

不過…抬頭看着眼前人堅毅的面龐。

眼前人值得她去賭。

「啊哈哈！該說不愧是你嗎，你入聖時給我說一聲，我盡量替你修改因果，應該能行。」

不等劉思誠欣喜，女孩就一盆冷水潑下，「但我不是全知全能，你得明白失敗的下場…」

「當然清楚！」

「如果成功，天空又會多一顆星喲！」

「劉思誠，定不辜負公主厚望！」

～…～…～…～

三天後，大年初四，誠陽市。

三天前的災難被新年的歡愉掩蓋，人們面露喜色聊著天，小孩拿着鞭炮玩耍，周圍爆竹聲此起彼伏，一派生機。

劉澈提着一袋包子背個包，看着周圍熱鬧的場景，臉上露出一絲久違的開心，似乎心靈也得到些許慰藉。

「汪汪！」穿過小巷，仿若哀求的叫聲傳來，劉澈頓了頓，邁開腳步去尋找聲音的主人。

街巷末尾，一隻小白狗，全身顫抖的看着他，劉澈蹲下身試探性的伸出手去，小狗沒有閃躲，他便輕輕的給小狗順着毛，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包子遞給他。

小白狗興奮的叫兩聲，咬住包子大快朵頤。

劉澈靜靜的看着他進食，拿出張紙墊著，放上兩個包子起身離開。

見恩人要離去，迅速放下食物跑到劉澈面前，小狗蹦跳着阻擋他。

「汪！」

劉澈無奈笑笑，蹲下去撫摸小狗，「能聽懂我說話嗎？聽得懂就汪一聲吧!」

「汪！」

「嗯嗯！乖，那就叫你小白吧，我家有個蠻大的狗窩，你願意和我回去嗎？」

小白狗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似乎對名字很不滿意。

後退一步，抗拒的叫一聲，隨後遠遁小巷。

劉澈愣了片刻，起身伸個懶腰，「算了，世間萬物各有其命，先回去。」

劉澈邁步離開，小巷裏，哪還有白色的身影？

神秘的海洋之上，三個千丈巨石矗立三方形成三角，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激起些許波濤。

這是一片亞空間，獨立於主世界，內部的景色與限制也不相同。

天空繁星點點，一輪紅月冉冉升起；大地血海萬里，一葉扁舟緩緩划行。

「咚！咚！咚！」震天的鼓聲翻湧起大片波浪，扁舟上一道人影輕揮手散去水流，抬頭望去，嘴中喃喃，

「又有人要死了呢(*^▽^*)」

血海中心，一個巨大鋼鐵斗獸場向天空射出萬丈紅光，場中兩名男子對峙這，一人高兩米，赤裸著上身，健壯的肉體一道滿貫的刀疤瘮人。

另一人短小精悍，提着一個酒壺緊張的看着壯漢，時不時舉起提着的酒壺悶一口。

壯漢露出大白牙豪邁一笑，「安上人，終於讓俺遇上你了！」

「成莽夫，屬實沒想到啊，看來我們兩人必須死一個。」

「誰死不是已經明了了嗎？」

矮子苦笑，他自知不敵，礙於規則，所以此場必須展示他的價值，才有一絲生機。

場中突然飛下一位妙齡女子，統御著冷風在空中飛舞，隨後飄然落地。

「唔！」現場瞬間被點燃，這場戰鬥可謂是萬眾矚目，兩位新王的生死斗！加之「完美女神」的降臨，場上熱情達到極點。

「感謝各位貴賓的歡呼！想必大家不願意聽小女子廢話咯！那麼現在，開始為兩人下注吧！」

「啊！娜女神多說幾句呀！」

……

「人類隨時面臨着異族的威脅，對於這些有錢人和變態，看強者的對抗才能讓他們感到活着，免得這些人出去霍霍普通人。這也是修羅域存在的必要！」高塔之上，一位紅髮男子撐著腦袋斜躺在王座上，單手擺弄著一塊一階魔方。

坐在副位的老人微笑着開口，「當然！修羅皇為人類的貢獻明眼可見，但…」

男子將食指放在嘴前輕輕一吹，打斷了老人的后話。

「噓！比賽馬上開始咯！不如老頭你也下個注？」

隨後扭頭看向侍女：「你們也下個注？」

老頭面色一僵，虛假的笑出兩聲：「修羅皇開口了，那我就押2號選手吧！一顆神通璞石。」

紅髮男子咧嘴一笑，露出銳利的虎牙，「哦？那咋們拭目以待咯！」

「雙方押注結束，修羅域王戰，第341場，現在開始！」

女孩話落，迅速飛向高空以免被波及。

深藍結界從四周升起並向中間匯聚，場上兩人爆發前沖，強烈的音爆瞬間壓下觀眾的呼喊。

兩人雙拳相撞，純粹的力量碰撞下，成予這大個子竟然落了下風。

僵持片刻，安上人猛地使力前推震退成予，成予一個沒站穩，向後些許傾斜。安上人抓住機會，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鏈，項鏈金光一閃化作一柄斷劍，身子下傾揮刀斬去。

成予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轉身向後一步，單手上舉後仰，一片輝光閃爍后，他左手持着路燈撐住身體，右手一根掃帚擋住安上人的斷劍。

現場噤若寒蟬，隨後是巨大的歡呼。

「成莽夫，你這惡趣味可不該對着我用！」安上人保持姿勢持續發力。

「老子可不是趨光的臭蟲！更不是垃圾！」

安上人雙指向上彎曲，抵著掃帚的斷劍炸裂開，穿過掃帚化作無數碎片沖向成予。

成予表情一變，掃帚變成黃金鏟子撬開地面，借力猛退。

碎石翻湧而起，安上人揮手前推，石子迅速沖向後退的成予，成予調整身子平掌凝聚一個藍白交替的五角星圓盾抵擋，翻身落地后，只見他向後退了兩步就穩住身子，舉起路燈旋轉兩圈，變成一個垃圾桶。

隨後眼疾手快的接下後續飛來的所有的碎刀片。

收起垃圾桶倒下碎片，成予興奮的獰笑起來，像一頭野獸般盯着面前的矮個子。

「安上人，爺燃起來了！你可得受得住啊！」

安上人渾身一顫，趕忙高跳後退，只見原地，一個吸塵器從地下鑽出。

成予輕嘖一聲，「果然不能輕易解決你啊！」

「不過！這才有意思！」

高塔上，修羅皇張開吞下侍女喂來的葡萄，雙手當做喇叭呼喊，隨後興緻勃勃的拍著掌，像個小孩。

這時一位身着黑白長袍的女子交叉雙手端莊的走進房間，左手壓右手行禮。

「父親大人，白哥哥回來了，聽候您的召喚。」

修羅皇興緻抬起頭，一蹦跳下王座，朝前走去摸摸女孩的頭。

「小黑白可是好久都沒來找我了哦！爸爸可是會生氣的。」

「誰叫你讓白哥哥去扮狗的？」

女孩鼓起腮幫子瞪他一眼。

「啊哈哈！這不是有任務嘛！小白也同意了呀！我這就叫他上來。」

「你說什麼那個榆木腦都會同意，算了！白哥哥已經回來了，我原諒你。」

「嘿嘿！」修羅皇一臉老父親笑，將嘟著嘴的女孩輕輕推到自己的位置上。

副座上的老人滿臉驚疑，修羅皇可是三千年前的人物，是每一代血性之人兒時的偶像之一，竟然是個…

而場上交過手后的兩人只是互相試探，都沒有主動出手。

成予，武器權能擁有者，能將任何物品轉化為同級別靈器。

安上人，本名安慶，破碎權能擁有者，破碎即是完美！

成予看出安上人的顧慮，起聲煽風點火。「咋們這樣會惹狼皇生氣的，想必你不想看見這樣結果吧！」

果然，安上人臉上劃過一絲兇狠，隨即化作無奈，唉聲嘆氣道：「誰都想活命。」

「那就…戰勝我！」

戰鬥一觸即發，安上人手持斷劍單膝下跪，俯下身去將劍橫在腰間。

「沒有劍鞘的居合，安上人終於用大招了！」

台下觀眾再次歡呼，對他們而言誰贏不重要，誰死也不重要。

只要台上兩人打的好看就行。

「安蓑衣-破碎禁斷！」

這是安上人的禁咒，周圍靈力暴動，洶湧著沖向安上人，化作他的一身蓑衣，場上嘩啦一聲下起大雨，手中斷劍也被補全成一把發光的古樸長劍。

成予不甘示弱，雙手合十結下幾個古怪手勢后又分開，手中出現一把灰白鑰匙，在其身後，一道灰白大門緩緩張開。

「奧卡農-萬千亂武！」

「太慢了！」

安上人揮劍斬來，長劍瞬間化作無數連貫的碎片伸長數米，寒光乍現，彷彿下一秒就會將成予斬斷。

成予不慌不忙的瞥了他一眼，將鑰匙豎直插入地面，天空之上的大門有所感應，降下萬千形態各異的物品。

一輛卡車落下穩穩將碎劍壓住。突圍的碎片也被落在成予身上的窗帘擋下。

不等安上人收劍，成予單手一揮，大米、可達鴨布偶、正氣液……一股腦飛向持着劍柄的安上人。

安上人只好放棄收劍，雙手擺出太極，周遭靈氣隨雙手舞動化作掌印，輕輕前推粉碎掉空中的雜物，安上人深吸一口氣，後腳發力沖向天空，翻身躲過襲來的物品。

碎片繞過卡車收回，重重砍在窗帘上，金屬的摩擦聲讓觀眾無不提心弔膽。

眼見安上人長劍就要突破重圍，散落一地的物品又飛起沖向安上人，安上人將劍刃粉碎，碎片保護着他免受攻擊，安上人來不及得意，一隻隱形眼鏡直直擊打在他腹部。

「糟了！」安上人心中暗道不妙，控制靈力後退落在卡車上，伸出右手按上去。

「轟隆---」

卡車化作滿天碎片，沒有時間反應，安上人兩指合併上舉，滿天碎片向空中凝聚成一一隻巨大手臂，拿着一把大劍朝着成予砍去。

成予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向後翻身，揮動右手收回所有物品。物品收回化作靈能依附在他右手。

側身勉強躲過第一劍，就在安上人第二劍直衝而來時，成予猛然發力後退，留足空間手掌前推召出一把盾弓擋住大劍，巨大的衝擊讓他右手脫臼，成予咬緊牙關雙眼一瞪，迅速伸出左手扣動扳機。盾弓急速發射一支淬毒細箭擊中安上人右肩。

安上人心頭一顫，失去力氣，破碎的大劍與失去知覺的右手一同垂下。

成予吐出一口濁氣，用力一撇將右手複位，隨即顫抖着手收回盾弓，揮手將遠處散落場地的碎片集中起來，拿出一個玉瓶輕聲說道，「承讓，險勝一步，但你也輸了！」

「是呀！輸了。」

「2號選手主動認輸，比賽結束。」

現場瞠目結舌，隨後便是一片嘩然。

有的讚揚雙方的實力，大呼過癮。有的因賭對歡呼，也有因失敗而咒罵安上人的。

「讓我們恭喜武器大師成予獲得勝利！」

及川娜理飄然落地，伴着鮮花與雪花，拿起話筒激動地吶喊到。

然後俏臉一變，臉色充滿哀傷，一滴熱淚從臉頰滑過。

「當然，有人贏了就有人輸了，就讓我們為破碎之王默哀…」

安上人抬頭看向高塔，見沒有動靜，低下頭無奈的苦笑兩聲后，將玉瓶丟向成予。

「不用浪費了。」

「安上人！我去幫你求皇，你不會死的！」

成予惜才，修羅域能和他打成這樣的只有被冠以王之名的人，就算眼前人和他之前並無交集。

安上人想活嗎？當然！可他不想他能活下去是因為他人的求情。

「沒必要，你是贏家，不代表你能讓皇破了規矩。」

「你！！唉…」

與此同時，高塔之上的修羅皇眯着眼打着哈欠，瞥見了安上人熾熱的眼神，捏了捏女孩的肩膀。

「小黑白，這個人的命交給你，你來決定吧！」

女孩見怪不怪，竟真的捏起下巴嘟著嘴思考起來。

老人強忍住衝動，握緊拳頭看着黑白衣的女孩。

女孩察覺到他的眼光，滿不在乎的瞥一眼，輕啟紅唇：「破碎權柄，似乎對爸爸和君上沒有什麼價值吧？那就殺了唄！」

修羅皇笑眯眯的點着頭，「好！就聽女兒的！」

「且慢！」老人忍不住抬手制止修羅皇的判決：「大人不如將他交予我，好歹是一位修羅王……」

老人話音未落，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修羅域的人，你敢要嗎？」

只見來人，一頭白髮頂着兩隻獸耳，臉龐乾淨俊逸，一襲白衣，腰間掛着一柄長劍。

女孩立即從椅子上一蹦而下，衝過去跳起抱住男子。

隨後又意識到這般魯莽不合禮儀，俏臉一紅，微微後退忸怩的背過雙手輕聲說道：「白哥哥！你回來啦！」

這與剛才平靜的決定一個人生死時判若兩人。

「嗯！黑白沒有為難父親吧！」

「當然！黑白可乖了！」

白伸手撫摸著黑白的小腦瓜，寵溺的笑了笑，然後笑着看向修羅皇。

「父親，讓這薪王去保護神子吧。」

「那好！聽你的，黑白肯定也沒意見。」

修羅皇舉起左手一個響指，恐怖的靈力波動瞬間席捲全場，猩紅色血氣蔓延整個斗獸場，除去他自己和黑白三人全部跪倒在地，甚至觀眾席上有人直接暈倒。

修羅皇俯瞰眾生，微笑着看向面色蒼白的安上人，「破碎之王！恭喜你，我的孩子不希望你死掉！現在你可以活了。」

說完，他捂著嘴打個哈欠直接離去，擺擺手將這事交給了白。

威壓消去，沒有倒下的人驚恐的看向高塔與周邊人竊竊私語。

成予將玉瓶遞給安上人，拍打着他還能動的那條手：「恭喜你！破碎之王活過來了！」

安上人沉默，呆在原地不動，成予放下玉瓶直接離場。

又過了許久，安上人才清醒過來，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剛才被修羅皇瞥上一眼，那感覺，就像面臨萬千持着盾弓瞄準他的成予，直接破壞了他的靈魂迴廊與肉身的聯繫，好在修羅皇的靈識沒有過多停留，否則…

「不過，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