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曉

「信號恢復了沒？聯繫的上基地了嗎？」胥老大壓抑著情緒，目光怔怔的看着遠處的光芒。

「只有一絲信號，泉哥的終結技應該能引起基地偵查的注意。」吳克用力的戳著屏幕，彷彿這樣能讓泉澤鴻回到身邊。

阿冉拖着手臂攙扶著冰冰，緩緩起身。

「迦娜放出木小小，我們搭著回去。」身為隊長，胥老大必須冷靜。

「好！」迦娜伸出雙手，一條條樹木升起形成一個脆弱的木車。

「上車，我來駕駛！冰冰和阿冉注意四周，小小不能受到損害。」

迦娜攙扶著劉澈跟上，一起倒坐在地上。

「堅持住，或許不要5公里就能遇上支援！」胥老大幹脆的話語鼓勵著失去兄弟的隊友們。

5公里很短，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就能走過，5公里又很長，它是友人的犧牲換來的生存希望之路。

「噗！兢！」一道響亮的聲音劃過空氣，吳克瞪大雙眼驚訝的轉身。

「阿冉，用全力開門，正後方！」阿冉緊繃着神經，瞬間給出反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開一道門。

「可惡！小迦，用那招通知基地，那群狗東西跟來了！」胖子滿臉擔憂，怒吼掩飾著驚慌。

「怎麼會？我馬上去！」女孩不再看劉澈，攤開手露出一小株幼苗，閉上眼睛，大量的能量匯聚手中，迦娜一個踉蹌，虛脫的倒地。

「吼！」一陣吼叫聲從高處傳來，給本就死寂的幾人添抹一絲絕望。

「該死，小鬼，你會不會開車！」正在開車的大漢咬牙切齒的怒聲道。

「不…不會…」劉澈撐起虛弱的身子勉強給出回應。

「胥老大，我快堅持不住了！」那個叫阿冉的小男孩絕望的開口。

「老大…基地正在被…被襲擊…」女孩迷茫的說出這句話。

「小迦，這種時候就該說支援馬上就到…去他奶奶的，泉大哥也死了，老子就說不該救他！」胖子吳克憤怒的敲擊木栓，隨後無可奈何的放下信息板，無奈的看着自己的隊友，像是最後一眼。

「你可是搶著要救他的。」一頭藍發的冰冰扶著阿冉，憋著嘴嘟囔。

「為什麼，要救我？」劉澈咬着嘴唇，痛苦的說道。

「嘿！你這人說的，救人需要為什麼嗎？」胖子氣憤的看着他，眼中劃過一絲毅然。

「是嗎？害死朋友也值得嗎？」劉澈壓抑著情緒，愧疚的看着對方。

「當然不值，但你還是我們的希望，就算我今天死了，我也不說一句後悔！大不了一起死，我負責到底！」

其他人也是艱難的點點頭，露出絕望中的，最後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看來，安慶前輩說的對，我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

劉澈抬眼望去，越來越多的武裝車，還有機械怪物正在包圍他們，沒有了支援，可能…

「當然，時間到了，自然就會回應你…」

我的…能力？我都要死了，為何只是期待幫助？期待奇迹的誕生呢？

濃縮至液態的靈能洶湧著從劉澈心口湧出，粘稠的黑液順着劉澈的身體流下，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化作無盡的黑霧席捲整個黑夜，

「死墟開憎！」浩蕩的聲音不知從何而起，響徹天地，黑霧呼嘯著，像是陰鬼的嘲笑，侵噬著周圍的一切。

地面開始出現裂痕，山川崩塌，河流枯竭，車上幾人看着黑霧擁躉著的劉澈，久久不能回神。

「警告！警告！出現末日級危機，請希望組成員最後看一眼世界，感謝你們為人類自由的所有付出！」

木車上傳來的警報聲驚醒了眾人。

「放肆！」一道金色的神光照下，穿着大白袍，頭頂光環的青年男子出現，隨手一揮壓制住還在崩塌的世界，隨後面露貪婪的看向劉澈。

「邪神？」眾人立即擺好陣型，將劉澈護在身後，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即是恐懼又是憤怒。

「我的孩子們，吾名長崎通孝，你們的叛逆父親看在眼裏，並且慷慨的原諒了！現在，把那個小羊羔交給我吧！」長崎通孝面容笑容，伸出手輕聲說道。

「呸！我們才不是你這邪神的孩子，趕緊滾開！」胥隊長目眥盡裂的看着他。

對方臉色一僵，收回笑容，冰冷的看着他們。

「將他交給我，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就連這個世界也能還給你們。」

長崎通孝就如同地獄的惡魔，利用貪婪蠶食著幾人對劉澈脆弱的在意。

「不行。」女孩堅定的盯一眼黑霧繚繞的劉澈，半響才繼續開口，「我說了要對他負責的。」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隨即釋然一笑似乎是嘲笑命運，似乎是嘲笑迦娜，「同樣，我們要對他負責！」

胥隊長驕傲的點點頭，只是可惜了泉的犧牲，沒有換來好的結果。

長崎通孝不怒反笑，眯着眼看着他們：「很好，你們不止一次又一次的破壞我的儀式，如今還敢忤逆我，那就收回你們引以為傲的能力吧！」

話落，眾人彷彿有所感應，紛紛發覺自己的能力不能再使用，沒有害怕，而是更加堅毅的看向對方。

「我可以隨手殺掉你們，但我還是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男人伸手一招，五團各色的光球出現在手中：「甚至，可以讓你們一人之下！」

他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叛逆者，多久沒有感到這般愉悅了！快！快妥協，快臣服於我！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你們的絕望了！

「這位無上的邪神，你的實力讓我無法升起反抗的力氣。」

「我叫迦娜，父親從小教育我的是，我們應該有璀璨奪目的人生！我們生來有一枚金幣，不過是被神搶去了一半，既然還剩下一半，又何必害怕入侵的神！」女孩正了正被狂風吹拂的衣服，灑脫一笑。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轉過身扶起劉澈。

「我…咳咳…劉澈。」

「真好聽的名字！」女孩無視神明的暴怒，微笑着拉起劉澈的手，輕聲說着：「我說了的，我佔了你便宜，會對你負責的。」

「我這樣是不是很可笑？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天吧！或許這18年的等待太久了吧！」女孩嗤笑自己的行為，輕輕用手捧著劉澈的臉頰，像是要把劉澈的面容深深刻在腦海里。

周圍的黑霧逐漸消散，黑夜開始褪色，露出偷跑的光芒。

「偉大的虛彌天，我，迦娜，祈求您的注目，我願以自己的靈魂，換取劉澈在此世界不受傷害！」女孩雙手合十，向著天空祈禱。

那男人終於是露出了慌張，不再雙手抱懷，憤怒的伸出手指一指點出，浩瀚的金光朝着幾人射來，毀天滅地的宣洩著能量。

煙塵散去，一道銀白的屏障護住了幾人，也護住了迦娜飄散的靈魂。

「哈哈哈！賤民！你的祈禱沒有得到回應，等這道屏障消失，我就滅了你們！」男人猙獰的笑着，絲毫沒有在意為什麼會有屏障能擋住它的攻擊。

女孩也滿臉驚慌，為什麼？虛彌天大人為什麼不接受我的祈求？

「你是那個…那個叛逃的…算了。我似乎記得，偷蝕之法是守護七天明令禁止的。」一個白髮青年不知不覺出現在屏障旁，冷淡的看着天空中的眼睛。

「誰？你是守護七天的人？哈哈，敢闖入我的心國，守護七天又能怎麼樣？哈哈哈！」男人先是疑惑，隨即又猥瑣的笑起來。

「崇拜之王長崎通孝，你是覺得，拉貴爾殺不掉你，就能為所欲為嗎？」青年依舊冷淡的看着天空。

「一直看，很不禮貌的。」隨着他低聲的呢喃，天空中的眼睛竟直接炸裂開，無數金色的液體形成雨水，-幫助這片大陸恢復生機。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長崎通孝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後盯着眼前的白髮青年，吞咽著口水，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

「時間…神皇，這，這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長崎通孝驚嚇的直接跪地求饒，再也沒了神的高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磕著頭。

「偷蝕之法，其為罪一；違反公約，其為罪二；妄圖奪權，其為罪三，該死！」

白髮神秘人緩緩升起，在天空凝視着周圍，伸出一隻手凝聚著深邃的靈能。

「大人等等！我願意入地獄！」長崎通孝大聲吼著，想要換取一線生機，可並沒有得到回應。

長崎通孝絕望的看着天空，他自問實力能排在帝皇級的中上游，但面對被冠以神皇的強者，他甚至不如螻蟻，「完了，全完了！靳天，對！都是你蠱惑我！我詛咒你！我在地獄等你！」

他眼角流出血水，是死亡的提示，他絕望的閉上眼，甚至不敢反抗，只等待着恐怖的時間之力將自己撕得粉碎。

奇怪的是，並沒有咆哮的風暴，也沒有肆虐的能量，一切彷彿如初。

長崎通孝緩緩的睜開眼，那個青年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剝奪心國，刻印為奴，萬千生靈，毀滅可惜。」

長崎通孝轉悲為喜，又是一陣磕頭謝罪。

青年取出塊破舊懷錶，扯開旋鈕撥弄著秒針，長崎通孝化作光點消散。

黎明破曉，清晨到來了，黑霧散盡，不止清晨、不止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