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地穴惡魔之二

拉比還沒有從格蘭特突然陣亡的複雜情緒中脫離出來，整個人的反應也慢了半拍。那兩道火柱就像燃著了汽油一般，在沙地上快速蔓延。眼看就要燒到面前，拉比卻仍然癱坐在地上。就在這時，那火卻突然自己停了下來，在拉比的前方盤旋燃燒，活像一條壯觀的龍。

「拉比你在磨蹭什麼呢？！想要被燒死嗎？！」不知是誰在通話機里一通嚷嚷，把拉比帶回了現實。他猛然抬頭，血領主不急不慢地朝他和索妮娜走來，剛才被他和格蘭特重創的眼睛此時不停噴shè出火柱，它彷彿是要慢慢地煎熬自己的獵物，並不急於一下燒死。

「喂！拉比。」索妮娜伸出小手拍了拍拉比的臉，「清醒點，如果我們不活下來，格蘭特的犧牲就毫無意義了。」拉比轉過臉，索妮娜正用一種堅毅的眼神看著他，這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情。他在這一刻，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一切作為，是否會傷害了身邊的這些朋友。

「對不起！」倔強的拉比流下了眼淚，索妮娜也跟著哭了。拉比哽咽著說：「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活下去，索妮娜，格蘭特的死讓我萬分愧疚。我……」拉比抓起身邊的魯斯曼機槍，起身舉槍對著血領主，說：「等我開槍的時候，你一定要能跑多遠跑多遠。」索妮娜使勁扯著拉比的褲腿，眼淚掉個不停。「哈哈，這可不像你，小侏儒。」

血領主停在了拉比的面前，它的眼睛已經不再噴火，而是恢復成一種詭異的紫紅sè。他的槍口甚至再伸長一點就能觸碰到惡魔的身體，但他知道即使自己這時開槍也根本無濟於事，那根本拯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索妮娜。

血領主似乎對眼前這個紅頭髮的人類很感興趣，它饒有興趣地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指了指眼睛，用人類的語言開口說：「你害得我，目前為止，只殺掉了一個。」它的聲音顯得非常蒼老，帶有強烈的空間回聲，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拉比的心頭頓時湧起一種血脈噴張的憤怒，他正準備摳響扳機。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自動步槍shè擊聲。他回頭一看，索妮娜站得遠遠的，正托著她的波比特衝鋒槍。她用顫抖的聲音喊著：「臭.....臭惡魔！你來抓我啊！是我開的槍，你怎麼這麼沒用啊，連個女人都抓不住！很快我們的戰機就會來支援了！」她那種逞強的語氣連拉比都能聽得出真假。

血領主並沒有發作，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它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一束明亮的火苗飛出來，正巧擊中索妮娜的槍口，那把波比特的槍管頓時化為鐵水，「啊！」索妮娜慘叫一聲，把槍托丟在了地上，她的手心正「嗞嗞」冒出燒熟的熱氣。索妮娜痛苦地蹲在地上，捂住雙手。

「婊子養的！去死吧！」拉比憤怒地摳響扳機，子彈全部打在了惡魔的臉上！這一次，子彈即使擊中血領主的眼睛，也會一瞬間化為烏有。很明顯，它的強大魔力已經被拉比和格蘭特解放了。血領主興緻盎然地看著眼前的一高一矮，傲慢地說：「人類啊。你知道神明和你們人類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拉比牙齒咬得嘎嘣直響，一直保持著瞄準的姿勢。血領主沙啞地笑著，聲音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區別就在於，你們人類，無論男女，自伊甸園開始總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你們試圖依靠個人的力量扭轉命運，但放眼整個宇宙，又有誰可以左右自己的命運？」「至少上帝可以！」拉比恨恨地吼道。

對於這個凡人的回答，血領主倒並不顯得詫異，它只是握了握巨大的拳頭，但語氣里有一絲無法抑制的恨意：「我和我的兄弟們曾經侍奉了天父數億年的時光。」它仰起頭，閉上眼睛，展開雙臂，彷彿正身處天堂，聆聽著天使們彈奏的美妙旋律。這古怪的一幕讓血領主身後的潘特教官眾人瞠目結舌！

「正是因為人類，而天父居然願意賦予你們那麼高貴的神格！那是我們的兄長、我們的領袖都無法企及的夢想！你們這種卑劣渺小的生物何德何能！結果怎麼樣？！你們終究敵不過一個『yu』字！所以我們一直想要滅絕你們！直到這塊大陸變成地獄，才能解我等的心頭之恨！」血領主猛然睜開雙眼，咆哮出久遠的恨意！

拉比轉過身，走到仍在痛苦呻吟的索妮娜身邊，將她輕輕抱起，然後非常平靜地說：「那麼看來上帝真是明鑒！因為你們這些傢伙打從骨子裡就是惡魔，你們嫉妒人類獲得的神祉，甚至不惜墮落自己的神格。這是典型的報復心理！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還做過天使，但你別忘了，上帝無處不在。說不定，很快你們這些jing神病就會被關回地獄去。現在的你們對於人類來說，就像偶然掙脫了脖圈的瘋狗一樣！」

也許是拉比的這一通冷嘲熱諷罵得狠了。血領主已經不僅僅是兩眼冒火那麼簡單了，它的整個身體都在燃燒，那種熾熱的火焰絕對不會是人間所有，它們不僅可以燒盡**，還能煎熬靈魂！血領主的雙手聚集了大量的火元素，形成一顆顆大火球，猛烈地朝拉比投擲過來！它狂怒地吼道：「很抱歉該死的凡人！上帝今天不在家！」

那些赤紅sè的火球一旦接觸地面，就會發生劇烈爆炸。拉比奪命狂奔起來，因為他至少要為懷裡的索妮娜，贏得一線生機。忽然一顆火球砸在了拉比的身邊，大爆炸將拉比掀翻在地，但他仍然堅持將索妮娜緊緊護在身下。

大量的滾熱黃沙灑滿全身，拉比的衣服被燒焦了，皮膚也被嚴重燙傷。他沒有叫出聲，只是緊緊咬著牙關。他回頭看去，血領主又在凝聚新的火球，也許這一下是走到了終點。他苦笑著，掙扎著從身邊拽過他的槍，準備臨死前再讓這該死的血領主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毫不畏懼惡魔的人類！

忽然，拉比身下的索妮娜蠕動了一下，探出腦袋。她的臉被熏得黑黑的，手裡正捧著地jing通話機。「拉比！你聽！」索妮娜興奮地說。只聽通話機里傳來一陣雜音，然後有人說話了：「已經確認了航訓二班的所在位置，『鷹鷲』準備對目標區域投擲簡式航空炸彈，請目標外人員注意隱蔽！」拉比一把抓過通話機，大聲喊道：「快把它炸死！」

緊接著，有種劃破空氣的嗖嗖聲落在身後，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劇大的衝擊波，由遠及近地呼嘯而來，拉比趕忙將索妮娜護得嚴嚴實實。那正在大展yin威的血領主，渾身的火焰為它抵消了了炸彈的威力，但是卻抵擋不了彈頭裡面的大劑量聖水！它渾身的火焰先是陡然熄滅，緊接著它的雙眼開始冒出滾滾濃煙，它嚎叫著不停捶擊地上的沙子。

很快，第二輪的轟炸又來了，拉比在通話機里大喊：「好哇！這些都是格蘭特送來的禮物！」說完，他丟掉通話機，不顧衝擊波可能造成的危險，cāo起魯斯曼向血領主不斷掃shè，邊打邊喊：「我剛跟你說什麼來著？！上帝是無所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