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傳聞
初雪被掃在道路旁的等待着融化，在晨曦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老舊的地下排水系統讓雪融水很難排出，只能堆積在道路上混成泥濘。
圓石鋪就的街道兩旁逐漸有了行人，街道兩旁是彼此相連的拱廊，周邊的建築以民居為主，騎樓的聯排式多層房屋，紅瓦白牆相映生輝的古老房屋，多以兩、三層為主，木骨架石將木柴利用雌雄榫連結在一起，內里的填充物是小塊的石英砂石，頂層用木架搭出一個懸浮的半露式陽台，上面還能看到睡眼惺忪的屋主。
商業中心的城鎮網已逐漸發達起來，圓石道路上時不時能看到載滿貨物的馬車往來。道路以人為尺度，塑造了城市優美肌理，它們就像有機生長的脈絡與血管一般，密佈於整個城市。在表面的雜亂背後不可掩飾地都流露着一種整體的、內在的有機秩序。
被齊格大早上叫醒的克里赫拉還在沉浸在自己的夢境，對周圍環境渾然不覺，在險些撞到酒館的招牌時被齊格拽著領子拖了回來。
「大哥，清醒一點，走着路都要睡著了。」齊格放開抓着克里赫拉領子的手，轉而搖晃起他的頭，打趣道，「昨晚是跑哪裏幽會去了嗎？」
路過的行人看見一個男人捧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臉深情對視的場景，都快速踏着碎步離去，並向他們投射出鄙夷的目光。
克里赫拉搖晃着自己的腦袋逃脫束縛，強打起幾分精神，無奈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大清早把我拖出來了。」
「朝氣蓬勃的青年就應該一直都精神充沛地面對人生。」齊格無處安放的雙手不著痕迹地搭在了克里赫拉的肩膀上，「你應該學一學我。」
「學你上課走神嗎，到時候可別又讓我幫你才能通過考核。」拍掉搭在肩膀上的手，克里赫拉向前走去。
走過克拉維霍公園的街心噴泉，眼前便是集市。雖是清晨，集市裏已經逐漸熱鬧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被攤位擠得狹小的空間里流動。最前面擺攤的多是剛下船的水手和自己製作手工的婦人。
黝黑的的男人和別人吹噓著自己攤位的物件，說是出海時帶回的別國特色；婦人在推銷著自己的手工物件，與賣家爭執著價格。
「你大清早把我叫醒就是為了來這？」，克里赫拉徹底無語了，用眼神審視着那頭晃動的金毛。
「別急。」齊格聳了聳肩，「你先看看有沒有要買的，等下帶你見識好東西。」
說到缺少的東西，克里赫拉才想起被自己多次嘗試揮霍一空的墨水和快要退休的蘸水筆。
「那行吧，我先去買點東西。「
順着街道一路走到底，克里赫拉才在十字路口處發現自己要找的地方。店鋪的主人似乎是個冷門宗教的信徒，不算寬敞的小店裏擺滿了帶有宗教氣息的裝飾，木雕的盤曲的帶翼蛇掛在三方牆上，脖子上掛着雕著銜尾蛇的銀幣的老人在擦拭著枱面上的帶翼圓環。
這裏門可羅雀，似乎是由於宗教信仰的衝突。
走進來的克里赫拉擋住了射入店鋪的光線，老人停下了擦拭的動作，抬起頭看見克里赫拉，便放下抹布，問道：「要買些什麼嗎？」
「一支好用的蘸水筆，一瓶墨水。」克里赫拉看向架子上筆莎草紙光滑得多的紙張，「還要一些那樣的紙張。」
老人朝貨架走去，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克里赫拉，轉身又點清著紙張的數目。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支鋥亮金屬筆尖的蘸水筆，
杉木筆桿上似乎一直在打蠟保養著，顯得光滑細膩。
等克里赫拉將墨水瓶與蘸水筆裝入隨身的小包后，老人將清點好的紙張遞給克里赫拉。
「這次給你打個折。」看着克里赫拉意外的表情，老人解釋道，
「你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這是我的慣例。」
不明所以的克里赫拉抱着紙張隨着齊格走出了店鋪，齊格笑着摟住他的肩膀，「你看，早起還是有好事嘛。」
「那麼你說的好東西是啥。」克里赫拉對齊格的哈哈並不在意。
齊格看了看周圍，湊過來小聲地對克里赫拉說：「最近聽說集市裏有個穿着黑袍帶着兜帽的怪人，總是在角落裏擺攤，有個醫學院的學生在那裏買到了個好東西。」
齊格故意停下來，看着克里赫拉臉上浮現出好奇。
「什麼好東西？」為了滿足齊格的惡趣味和自己的好奇心，克里赫拉接上了話茬。
「一顆發亮的珠子，什麼時候都能發亮。」
「嗯，-不就是夜明珠嗎？那個人好運撿漏了算什麼奇怪。」克里赫拉嗤之以鼻。
「不不不，」看見他上鈎的齊格微笑起來，捲起衣服的袖子，準備好好說道，「那顆珠子發出的是紫光。」
齊格頓了頓，吞了口口水，故作深沉壓低聲音，「而且據說，紫光中還會冒出奇怪的陰影，夜裏還有時不時有詭異的呻吟傳出。」
見識過真正詭異之物的克里赫拉面色一凝，猜測這也是某種與【深層】鏈接的物件。
看見他突變的臉色，齊格來了興緻：「你不是一直不相信這個奇怪的謠言嗎？怎麼這次反應不一樣了。」
克里赫拉沒用回應，齊格自顧自地繼續說到，「要不我們也去找找那個神秘商人吧，說不定也能買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克里赫拉用一隻手抱着紙張，騰出手拉起齊格的手臂，拖着往回走，「讓你不要亂聽信謠言，東西買到了就可以走了。」
「誒？」聽到這句話的齊格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知曉克里赫拉性格的他也不在言語，只是跟着往回走。
「我先回去整理東西了」兩人一起走到岔路口，克里赫拉放開了手，向齊格道別，「你也早點回家，別又跑去酒館聽故事，下次考核快開始了。」
「知道知道。」齊格向克里赫拉揮手告別。
推開房門，克里赫拉將買到的東西放上老舊的木桌，思索一會後將雙手劍掛在腰上，披上了斗篷。
打開門向右望去，確認齊格已經走後，克里赫拉再度向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