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3份禮物

「我回來了…」

打開燈，望着這些被黑布掩蓋的傢具，他並沒有全部掀開，只是將鍋灶和飯桌上的黑布撤掉了。

他沒有去看看書屋，他知道，這才隔了一天，自己就回來了，沒事…

拎着幾個袋子，裏面裝着一些從車裏拿出來的衣服，身上的這白色衣服，和三叔炸魚的時候，被河底的淤泥濺到了，今晚得洗一下。

將衣服放下，打開衣櫃，拿出一套黑色睡衣，將袋子裏的衣服掛了上去，讓這個單調的衣櫃里多了幾分顏色。

將那套藍色的衣服拆開，放在床頭，這是他明天要穿的衣服。

將身上的衣服丟進洗衣機里，按下開關，走進了浴室。

換好衣物，他沒有直接躺在床上，等待着睡覺的時間，而是走進了對面的那間卧室。

老爺子的卧室和原來一樣，就是多了些黑布蓋在傢具上面。

將老爺子床頭柜上的黑布拿開，將被自己用牛皮紙仔細包好的相框拿起，將牛皮紙拆開。

上面是年輕時的老爺子，他的老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家人笑的十分開心。

老爺子曾給自己介紹過，很嚴肅的介紹過：

和他一起站在後面的，是他的養母，陳宜蘭，43歲去世，死在了鬼蜮里。

左下方那個高高大大的英俊青年，是他的大哥，君安在，19歲去世，死在了獸潮里。

右下方那個高高瘦瘦的文弱青年，是他的二哥，君德勝，21歲去世，死在了鬼物暴動里。

中間那位可愛頑皮的小丫頭，是他的三姐，君雅潔，22歲去世，夫妻二人，因誤闖鬼蜮，死在了回城的路上。

「君凱歌，我的養父，74歲去世，壽終正寢……」

這張照片的原件，被莫憂託人做了防腐處理，說是塗了什麼納米塗層，能讓照片埋在土裏百年不褪色，和老爺子一起入土了。

這張是複印件，他想讓這間卧室保持原樣，想讓這間卧室的時間定格，永遠的留在過去……

唯有那把刀，他送給過大哥，大哥走了，送給了三姐夫，三姐夫也走了……

老爺子說過，這把刀，他原本想帶進墳墓的，既然我又有了一個養子，多了一個兒子，那麼，這把刀就歸你。

他還說過，等他死後，他才能拔出這把刀，他還說過，事不過三，這把刀已經送走了三任主人，他還說過，自己這第四任，一定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這是老爺子送給自己的禮物中，唯三能帶走的，自己也都帶走了。

可惜的是，他沒能在老爺子的相框裏，留下自己的身影…

……

老爺子突然有一天讓自己去理髮，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自己去河邊的那顆樹底下找他。

他想和自己拍個照片，說給自己留着，讓自己有個念想。

可自己剛從三嬸那回來，三叔就已經兩眼通紅，背着老爺子從河邊回來了。

他的養父，沒了……

僅隔348天，他又成了沒有家人的孤兒……

……

「小叔叔，小叔叔，你洗完澡了嗎？」

「洗完了，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

「小叔叔，我錯了……」

「怎麼了，小月兒怎麼會出錯呢？」

「我教你彈結他的方法是錯的…」

「？？？」

「不過，老師教會了我正確的彈法，還教了我一首說是四百多年前的歌，

我教你好不好～～～」

「好啊」

「那我先唱給你聽一遍…」

「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

「我會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

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

回到自己卧室，莫憂按照剛學會的正確指法彈了一遍小月兒教的曲子。

明明是一樣的結他，一樣的彈法，卻怎麼也彈不出那種感覺，自己彈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空洞無味……

「變成天使嗎？」

將鬧鐘插上電源，對着手機調好時間，訂好鬧鐘。

……

四點半，鬧鐘響起，一切都按照以往的規律進行。

「哎！小子，這兩天去哪玩了？」

「我啊，去當兵了……」

回到家，煮焦的粥，煎碎的蛋，抹上果醬的麵包，熟悉的早餐，熟悉的味道，還是那麼的好吃。

還是沒有打開書店的門，而是將衛生打掃好，再次把所有的黑布重新蓋好，除了衣櫃里多的那幾件衣服，一切都變成了之前的模樣……

「小叔叔，陪我玩…」

她怎麼又沒去上學呢？

對了，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學的。

「陪你玩些什麼呢？」

「嗯～」

「我想玩……」

……

莫憂和沈雪陪着小月兒玩了一整天，從和三叔一起炸魚開始，到給老爺子點煙結束。

雖然不舍，但小月兒還是很用力的擺擺手，目送那輛車開走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沈雪帶着莫憂買了麵包，買了果醬，在莫憂的堅持下，又買了保鮮蔬菜。

沈雪問莫憂還要去菜市場看看嗎？

莫憂搖搖頭，指著身後的超市，說有這個就夠了，有些習慣是需要改變一下的。

沈雪笑了笑，和莫憂一起回家研究菜譜去了。

……

畢竟，這裏沒有李老頭的菜攤，起那麼早，沒有意義……

……

五點半，莫憂按照重新訂的鬧鐘起床，放水，洗漱，扎頭髮。

煮上一鍋粥，煎一個蛋，擰開果醬，抹上兩塊麵包。

早餐的味道依舊如故，白吃不厭，只是坐在空曠的餐廳，多了一點寂寞而已。

莫憂不再開車，而是搭著沈雪的車一起去了研究所。

沈雪問莫憂想到裝甲的配色了嗎？

莫憂說想到了，但還需要查一下資料才能確定具體的顏色和圖案。

沈雪雖然好奇，但也沒多問，只是車子的速度快了許多，讓這位卡點上班的大神提前了近5分鐘到了研究室。

……

「莫憂，查什麼呢？」

「天使」

「姐，你看這個怎麼樣？」

沈雪看着莫憂平板上的天使圖片，突然高興的抱着莫憂親了一口：

「莫憂，你的套甲有着落了！」

關於套甲的問題，沈雪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和他說過了。

裝甲是輕甲，也是主要的作戰護甲，套甲是將裝甲在包裹在內，大多為中重甲，也有一些已經犧牲的勇士選擇了輕型套甲，直接當做了通用護甲。

「莫憂，套甲上給你加上翅膀怎麼樣，雖然不一定能讓你飛起來，但當做盾牌還是不錯的……」

沈雪興奮的設計圖紙去了，她要趕緊把這個靈感記下來。

天使套甲嗎？

……

莫憂終於敲定了自己的裝甲塗層，按照沈雪教的方法查看了一遍。

確認無誤后，將裝甲送入了加工艙，將這副未完成的裝甲完成所有工序。

……

「莫憂，這就是你做的塗層嗎？」

「怎麼樣，看起來不錯吧！」

「還行，就是感覺…陰暗了點，你喜歡這樣的嗎？」

「嗯！也還行。」

「那胸口上的字是…」

「那是我的名字，老爺子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老爺子給了我三份能被帶走的禮物，我全部都帶到這裏來了。

送了作戰服，為我驅寒取暖。

送了連鞘刀，與我浴血奮戰。

至於這最初的禮物，也是最珍貴的一份禮物。

莫憂摸着裝甲上的那三個字：

君莫憂

老爺子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他的姓氏。

他說他的姓氏很適合這個名字：莫憂，莫憂，君子莫憂……

那麼，這第一份禮物，就讓它成為我的戰甲，把他刻在胸口，讓它庇護我的安全，讓我永遠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