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噩夢與死人

第八百六十二章噩夢與死人

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連個招呼的傭人都不見。

摸著那幾盞壁燈的光，夏七月一路上了樓，走到熟悉的門前。

門后很靜，靜到出奇。

她輕輕敲了敲門，不敢大力，門內無人回應。

一切都透著詭異。

本想原路返回，卻發現門根本沒上鎖。

她忍不住抬手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趙馨然靜靜地躺在床上，窗外稀疏的月光照進來，讓昏暗的房間勉強可以視物。

夏七月走過去，滿臉驚奇又疑惑。

難道這就是顧休言口中所說的，趙馨然在等她敘舊？

人都睡著了，怎麼和她敘舊？

看來又是在騙她。

心中憤怒，轉身就要走，忽然一聲呢喃聲溢出，在靜夜的房間出異常清晰。

「不要，不要逼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們逼我的……」

腳步頓住，夏七月回頭，看到趙馨然滿臉驚恐。

她依然雙眼緊閉，並沒有清醒，像是在做噩夢。

「馨然，你怎麼樣？」她忍不住彎腰去看她怎麼樣了。

月光下，女人的臉上露出恐懼又痛苦的神情，像是飽受折磨。

這樣困在夢魘里的痛，她很熟悉，這麼多年，她沒少受。

正要將趙馨然從夢裡搖醒，忽然趙馨然猛地抬手，一把將她手揮開，一雙手開始不斷地在空氣中揮舞。

「走開，走開，不要碰我，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殺你們的！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像一根針刺進耳膜，夏七月的動作頓住了。

殺你們……難道趙馨然夢見的是殺人？

可無緣無故怎麼會夢見自己殺人？

心中的疑惑，讓她停下了想要把她叫醒的想法。

她站起身，在一片昏暗的月光里，靜靜看著趙馨然在自己面前揮舞著雙手，滿臉驚恐不斷夢囈。

「我本來不想殺你們的，我都想饒過你們了，是你們窮追不捨，非要追上來……」

「我沒辦法，我實在沒辦法，你們知道了所有的秘密，不殺掉你們我就完了。」

「不止我完了，趙家也會完了。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們道歉，你們放過我吧，放過我，不要再找我了……」

夏七月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做夢，反而……像是在講故事呢？

正心中疑惑，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整個顧家都沒有開燈，除了依稀照進來的零星月光，其他地方昏暗到只能辨清物事的輪廓。

這時腳步聲忽然響起，簡直堪比恐怖片。

而且那腳步聲越來越大，明顯就是朝著這個房間而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夏七月竟莫名感到有些恐慌，下意識就想逃走。

可是房間門口已經出不去了，眼見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情急之下，她竟直接鑽進了衣櫃。

衣櫃門剛被拉上，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兩雙布鞋出現在眼底，破舊，還帶了些泥。

這樣的鞋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顧家呢？顧家這樣的豪門，連傭人的用物都是一塵不染。

夏七月不由屏住了呼吸，從衣櫃門留出來的縫隙往外瞄。

這一看，倒抽一口涼氣。

那兩雙布鞋的主人，那樣眼熟——赫然就是周全夫妻二人。

可是周全夫妻……明明已經在四年前身亡了，怎麼今天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她搞錯了，他們根本沒有死？

可她當初明明親眼看到了他們的屍體，甚至抱著他們的屍體哭了許久。

而夏麗蓉更是親口承認是她殺了他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眼前這兩個人不是周全夫妻，又到底是誰呢？難道……是鬼嗎？

作為一個醫生，原本她不應該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可是眼前的場面實在太過詭異，詭異到讓她心跳驟然加快，眼睛一眨不眨地透過衣櫃門的縫隙盯著外面。

此刻，「周全夫妻」二人正靜靜站在趙馨然的床邊，看著趙馨然胡亂揮舞著雙手不斷夢囈。

一個睡著做著噩夢的女人，兩個已經死去卻忽然出現站在床邊的人。

場面詭異恐怖到比恐怖片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忽然，床上的趙馨然睜開了眼睛，呼吸急促間，轉頭看向了床邊的人。

瞬間驚恐大叫。

尖叫聲穿透耳膜，夏七月甚至懷疑整個顧家都能聽得見，可是卻沒有人進來。

尖叫過後，趙馨然從床上坐起，抱著雙臂不斷地往後退，一直退到床角，恐懼之餘，滿臉祈求。

「周全，周嫂……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我不是故意的。」

衣櫃里的夏七月看到這裡，滿是震驚，她沒想到趙馨然居然會認識周全夫婦。

按道理，他們沒有任何交集才對，怎麼會……

站在床邊的兩人依然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

他們背對著衣櫃站著，從夏七月的角度，看不到他們的臉和表情，卻能想象場面的詭異。

床上的趙馨然得不到回應，徹底崩潰大哭，淚水滾滾而落。

她雙手合十，忽然起身，竟就這麼對著床前站著的兩個人跪了下來。

一邊磕頭一邊求饒。

「周大哥，周嫂……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去找你們，更加不該殺害你們。我已經悔恨了四年，夜夜做著噩夢，生不如死，我已經得到懲罰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放過我……」

後面的話，夏七月已經聽不見了。

腦子裡像是被一顆炸彈瞬間炸開，沒有任何準備，猝不及防間就一片粉碎。

趙馨然竟然說……是她殺了周全夫婦……

怎麼會這樣呢？兇手不是夏麗蓉嗎，怎麼會是趙馨然呢？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她在心裡不斷說服自己，身體卻不自覺地越來越冷，冷到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外面趙馨然一聲又一聲地磕頭聲還在不斷響起，像這個詭異夜晚里的道道催命符。

但床前的人絲毫不為所動，沒有半分反應，一動不動。

要不是親眼看著他們走進來，夏七月甚至懷疑他們只是兩尊根本沒有生命的雕像。

很快，趙馨然的額頭腫起來。

像是意識到不會求得他們的原諒，她眼裡的絕望瞬間又變成了狠厲，抬手指著眼前的兩個人，顫抖著聲音咬牙切齒道。

「為什麼你們不肯原諒我，為什麼你們不肯放過我！？」

「我是被逼的，我明明就是被你們逼成那樣的！」

「要不是你們追出來，要不是你們夫妻兩人非要去揭穿我的秘密，我怎麼會動手殺你們呢？」

「說到底，是你們多管閑事，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更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