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勝負於哼哈之間
第五章勝負於哼哈之間
一個星期過去，同一批練拳的還剩下兩個，考驗也結束了，當然，這是事後那位陳勝師兄說的，那一個星期的枯燥站樁就是考驗。總算是入了門了，蘇劍也知道了那位名義上的師父，古無涯。雖然古無涯在蘇劍練拳的三年時間中也就見過匆匆三次，卻給蘇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次，古無涯身穿對襟短褂，頜下一綹山羊鬍子，往拳場上一站，一套拳走下來，居然真的是呼呼生風，蘇劍為之傾倒不已。第二次，古無涯西裝革履，端坐自家客廳之中，接受眾弟子拜師之禮，慈祥和藹宛若夫子。第三次印象最是深刻，古無涯手拿一根白蠟杆子，指導蘇劍棍法，半個小時走下來，古無涯原地不動，蘇劍倒地十數次，渾身上下酸疼。
古無涯弟子眾多，僅僅是在S大就有數十位，加上J市其他大學的弟子，怕是有百十個，當然不可能都認識的清清楚楚。蘇劍頗有自知之明，因此臨走並未去師父家辭行，這並不是說蘇劍不尊師重道，而是蘇劍是在害怕見了師父尷尬，因為蘇劍敢肯定，古無涯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這個時間，那些師兄弟們又開始騰躍在拳場上了吧？蘇劍眼神中露出微笑，眼前浮現出一個個或矯健或婀娜的身影，正在專心致志的站樁。正恍惚間，耳中忽聽黎伯笑道：「怎麼？想起什麼好事情來了？看你笑的。」
蘇劍定神道：「呵呵，黎伯，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想起那些一起練拳的師兄師弟來罷了。」
「嗯，小蘇，能不能告訴我老頭子，你練的什麼拳，師從何人？呵呵，我老頭子在前些年也算的上半個武林中人，你師父說不定還是我的老相識呢。」不知道是不是蘇劍的錯覺，黎伯的眸子中隱隱透出精光。
蘇劍精神一振：「是么？呵呵，我練的是梅花拳，師父是J市的古無涯。」
黎伯思忖半天，苦笑道：「梅花拳我知道，古無涯這個名字沒聽說過。哦，對了，你師父他多大年紀？」
蘇劍一愣，還真是的，三年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師父多大年齡，看來自己這個弟子還真不配人家記住名字。於是漫不經心的答道：「不很清楚，看起來也就是60歲左右的樣子吧。哦，對了，師父曾經說過，他68年大學畢業。」
黎伯臉上笑意盎然：「小蘇，不是我說你。做人家徒弟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人家多大年齡，難道你們師父生日的時候你們就沒有什麼表示嗎？呵呵，68年大學畢業，左右也就是60多歲罷了，比我晚了40多年。怪不得我不認識。」
蘇劍嚇了一跳：「什麼？黎伯，比您晚了40年？！」
黎伯微笑道：「怎麼？你不相信？嘿嘿，告訴你，小蘇，我老頭子今年99歲，至少應該和你師爺爺一輩。」
蘇劍不信：「黎伯，看您的樣子也就60多歲，怎會有99歲？！我們師爺叫岳子棋，如果能活到今天的話，應該有93歲吧。」99歲的老頭還出來闖世界，這個世界還真是亂啊。
黎伯大笑：「岳子棋？哈哈，原來是他門下的。呵呵，如此說來，你可以叫我師爺了。當年，我和你師爺在北京王府井公園中可是平輩論交的。嗯，你師爺的梅花拳練的不錯，不過，可惜，他打人的時候用的可不是梅花拳。」
蘇劍愕然，難道這黎伯真的認識那位已經過世了三年有多的師爺？好像聽師父說過，師爺和人打架都是一招定勝負，正所謂勝敗就在哼哈之間，用的是意拳的功夫。梅花拳講究逆來順受，捨己從人，這一招定勝負也不是不可能，但那需要浸淫多年有莫大的修為之後才能達到。
兩人終於找到了聯繫的紐帶，黎伯更是談興大發，順帶着給蘇劍講了一些當年的武林軼事，趣聞。形意拳大師郭雲深半步崩拳打遍天下，岳子棋一個樁步站穩，整個王府井公園無人敢去踢場子等等，被黎伯一一道來，活靈活現，宛若親見。蘇劍也一改先前的心不在焉，聽的是津津有味，眉飛色舞。後來，就連坐在過道邊上的兩個上鋪也湊了過來，聆聽黎伯說書般的講述。
趁著黎伯停口啜茶的當口，蘇劍急忙問道：「黎伯，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黎伯一瞪眼：「什麼真的假的？我老頭子親眼所見還能是假的？」
「那，郭雲深老爺子在監獄中練習半步崩拳，也是您親眼所見？」蘇劍忍不住將了老頭一軍。
咳，咳……
黎伯似乎被水嗆到了，很是咳嗽了一陣子，又瞪眼道：「你這小子！這算不算是咒我老頭子坐牢？用腳趾頭想一下也知道，那當然不是我親眼所見，卻是我親耳聽他老人家講述的。」
蘇劍對黎伯的驚人之語已經漸漸麻木，如這位老爺子所說，他和這些前輩高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熟悉。不光有親眼所見的比斗，演武，還有親耳聽到的過往經歷。不過，蘇劍還有點疑惑，不考慮老人的年齡，看老人的樣子實在不像一個武林人物，最少，眼睛中沒有精光，手上沒有老繭，更不是很壯實。
「你小子是不是還不信？」黎伯似乎感覺到了蘇劍的疑惑。
蘇劍還沒有動作，另外兩個聽故事的傢伙倒先笑了，臉上寫滿了不信。
黎伯眼睛一轉，突然笑道：「小蘇，我們兩個打個商量。如果我能證明，我認識那些人，你以後就喊我師爺。反之，我喊你師爺。」
蘇劍嚇了一跳，急忙說道：「黎伯，別價。我還想多活幾年，沒的讓您老給折了。甭管您認識不認識他們，您的年齡都足以做我的師爺了。」
黎伯翻眼看了一下另外兩個人，半響不語，只是那神色頗為冷淡。良久，另外兩人訕訕的離開，又坐到了過道旁邊。見兩人走開，黎伯轉身從床鋪上拿出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從中取出一個碩大的顏色有點黯淡的牛皮信封。緩緩的將信封打開，從中抽出一張照片模樣的東西遞給蘇劍，凝重的說道：「小蘇，讓你見識一下。這上面是我和郭雲深師父的照片，你看，年齡最小的那個就是我。嗯，這張照片是我和你師爺年輕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你師爺他還沒練梅花拳呢。」說着，黎伯又取出一張照片遞給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