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魔神殿下病了
牧凌卿這傢伙，雖然語氣冷冷的，還動不動就會故意氣自己一下，但是令小丫頭滿意之處在於，他當真是很信守諾言的。
跟着她離開無境城后，牧凌卿不僅沒有提過一次，要她回去，而且也依照承諾，再也沒有與那個妖媚的九尾狐再見面，甚至那顆紫色的狐狸珠子，小丫頭都再沒見過。
但隱約有點擔心的是，她這徒弟身體好像出了點問題，從離開無境城那天就有些慘白無力，後來越發嚴重了。
到了下一個月圓，安頓好小丫頭以後，牧凌卿便坐在她的帳篷外面開始打坐。
這還是第一次，小丫頭與他一同度過滿月之夜，不知為何，她心裏總有點不安，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門外打坐的牧凌卿聽見動靜，出了定輕聲問道：「可是帳子安排的不夠舒服？」
小丫頭搖頭：「很好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睡不着。」
外面安靜了片刻，小丫頭抿了抿嘴，自己最近好像是有點任性了，拐了魔神出來這麼久，還事事要他操心勞力。
正想說你去打坐吧，自己不要緊的，小丫頭忽然感到一陣微風拂過，牧凌卿掀開帳子，伸出手來，
「師父，弟子還沒有陪你賞過月吧，要不要出來看看月亮再睡。今晚，月色很美。」
小丫頭聞言自然點頭，立刻從帳子裏蹦來出來。
月朗星稀，萬里無雲，皎色銀裝了面前的一切，甚至包括身邊的徒弟。
雖然一開始不習慣，可漸漸地，小丫頭開始適應自己有這麼個高高大大，眼裏含笑嘴上無情的怨種徒弟了。
「以前我也不是不想看月亮，可是你月圓的時候總是很忙。今晚這麼陪着我，什麼都不做，不要緊嗎？」小丫頭看了看牧凌卿，他的臉看起來比之前消瘦了不少。
「師父竟然也會關心弟子了？」沒有回答問題，牧凌卿反倒調侃起小丫頭的師德不夠來了。
不再多說，小丫頭從儲物袋裏摸出幾個每日都會憑空出現的小點心，一邊往嘴裏填，一邊看着空中的圓盤子。m.
「彆氣了，弟子給你講個有關月亮的故事可好？」牧凌卿見她氣鼓鼓的嚼著點心，嘴角微微翹起。
「想講就講吧！」明明很期待，小丫頭偏偏要不動聲色。
不多時，伴着牧凌卿柔和的聲音，小丫頭眼裏的大銀盤越來越模糊，最終還是靠在牧凌卿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起來。
感受到靠過來的力量，牧凌卿也沒有移動，任由她就這麼靠着，只是將自己的頭輕輕覆在小丫頭的頭頂上。
銀光灑在二人身上，像是要將此刻篆刻下來。
可不多時，牧凌卿便揪著心口，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
他壓抑著體內翻騰的業火，將小丫頭輕輕送回了帳子，剛剛將隔絕陣設置完畢，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當初魔神在他體內被毀去的元神，化作一團永不熄滅的業火，一直在牧凌卿的靈台內熊熊燃燒。
尋常時間，雖然也很痛苦，但可以忍受。可沒到月圓之時，那業火便格外洶湧，每每讓牧凌卿痛不欲生。
古籍中，也有壓制的辦法，若是牧凌卿可以放棄放棄魔靈之力，清心寡欲無欲無求，選擇隱居生活，業火便可以控制在隱而不發的狀態。最起碼，能讓牧凌卿安然度日。
可這一百年來，為了找到荼荼，牧凌卿不僅沒有一天想過放棄，還將體內的魔力發揮到極致，甚至不惜豁出性命去威脅冥帝與天帝。
過度使用，加上疲勞無休，牧凌卿的內里早已經被業火燒得千瘡百孔。
他很清楚，自己是鳳凰一族，身體里的鳳血根本無法與魔氣共存。即便沒有靈台中的業火，他自身的鳳血，也會與強大的魔靈之力互相抵抗，讓他痛不欲生。
好在，自己堅持到了找到她的時候。
揮手抹去了一切痕迹，牧凌卿看了看帳子裏渾然不知的荼荼，將那顆自己用魔靈養護得差不得的狐狸珠子重新送回小丫頭的身體。
浴火重生，是鳳凰一族的命數，雖不知這一次他能否回得來，但是看着荼荼安然無恙了，牧凌卿便心安無比。
沒了狐狸珠子，牧凌卿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也不在避諱小丫頭，大方承認了自己恐怕不久於世的消息。
「你是魔神，魔神也會死嗎？」小丫頭不太理解，她以為的魔神，最起碼與天地齊壽才對，怎麼這麼年紀輕輕的，就要死了？
牧凌卿笑道：「我的力量也是從別人那裏搶的，用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自然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小丫頭聽罷，忽然站起來，一副正經的模樣：「那你別用了，我照顧你！我能抓山雞野兔，還會做烤肉，保證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最近，這傢伙實在太瘦了，瘦的小丫頭都不還意思繼續坐在他肩膀上了。
實在是有點硌屁股。
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牧凌卿大笑了一陣，轉而又問了小丫頭一個問題：「你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若是沒有了，我得給你講講無境城的事情了。」
以為他這是要回去，小丫頭撅起嘴想了想：「那好吧，看着你生病的面子上，回去就回去！我可是發過誓的，若不是為了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無境城去的！」
沒有多說什麼，牧凌卿將一個黑色的符令交給小丫頭：「不必你回去，無境城回來找你的。」
當時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小丫頭看了看手裏的符令，並沒當做一回事。
直到不久之後，她的儲物袋裏再也沒有出現過每日必備的糕點，也沒有人將她高高舉過頭頂，扛着她遊山玩水的時候，她才想起，其實自己是有想去的地方的。
她希望能回無境城去，重新回到與牧凌卿無憂無慮的歲月之中。
只可惜，時間沒有辦法倒流，分別的日子，還是很快就到來了。
「還會再見面的。」怨種徒弟走之前是這麼說的。
之前他的話一一應驗，無境城真的憑空出現，自己莫名有了魔神之力，被供奉為新一代魔神。
確實不是她回了無境城，而是無境城拜服在小丫頭的腳下。
可她一點也不開心，她只想知道，那個傢伙答應的回來，到底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