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人氣兒無境城
春去秋來，一晃百年之久，但山川歲月彷彿如舊，什麼都沒有變化一般。
牧凌卿這一百年，找遍了世間每一個角落，去過冥界，上過天庭。
可即便如此，他都不曾感受到荼荼的絲毫氣息。
這些年，他一直在無境城，哪裏都沒去了。實在無聊的時候，便把當年在擂台上，荼荼向他傳話用的那片紅梅花瓣拿出來看看，彷彿一切都在昨天一般。
正捻著花瓣出神，牧凌卿感到身後一陣仙氣飄飄，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霍思一身青衣，抱着一個巨大的棋盤，仙降在魔神殿。
「好久沒對弈了，本師伯來看看，你的棋藝如何了。」
收了花瓣，牧凌卿淡淡回身：「你們天界當真是無聊的緊啊，大師伯你成仙以後，十天要來我這三四天，劍聖當真一點活都不給你做嗎？」
霍思笑而不語，又歷經幾十年，他終於修復了受損的內丹，再次歷劫成仙，在劍聖的期盼中直衝南天門，成為劍聖之後，劍宗的第二位神仙。
「師公自然是不讓我閑着，即便沒有差事，也還要拉着我到處展覽。我也是不勝其煩，才到你這躲躲，魔神殿下不會這麼小心眼兒，連個容身之所也不肯給吧？」
牧凌卿不再多說，在霍思對面坐下，二人一黑一青，執子一黑一白，在仙桃木的棋盤上走了起來。
由於之前魔尊暗中操作許久，無境城如今熱鬧的緊，之前散落在人界的所有魔靈，都被牧凌卿收在無境城中，久而久之，他們將在人界的習慣也都帶了進來。
每逢初一十五，有城中大集，不僅有各種靈草丹藥，還有法器可以換到。
不少修士也會在這一天到無境城來採買，人魔彷彿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融合。
「你將無境城治理的很好，若當年你沒放棄皇位，一定能做一個比牧思城更為成功的人皇。」霍思眼看快輸了，故意開口說道。
牧凌卿卻不中計，一子落下定了乾坤：「他都成白骨了，如今已經是玄孫在掌管天下。我若是真去做了那個位置，還不把想爬上那個位置的人都急死！」
二人爽朗一笑，明明知道彼此的心意，可誰也不說。
霍思總是希望，有一天到無境城中的時候，能聽見牧凌卿說荼荼有下落了。
牧凌卿也希望霍思在天界，能探聽到什麼消息帶給他。
只是百年已過，這種機會看起來，是越來越渺茫了。
這一日，月老殿中的道童正在灑掃，忽然感到眼角處，有什麼東西忽明忽暗的，抬頭看過去，卻又沒有什麼。
他仔細找了一圈，最後發現光亮是從姻緣樹上發出的，就在那層層圍繞的一個名牌上，有一道紅光微微亮着。
以前他就注意過這兩個奇怪的名牌，其他的兩個名牌之間都是一線牽，唯有這一對事千絲繞。
可他明明記得，被死死纏住的那個名牌上，寫的是「廖詩頤」三個字。可眼下，這放光的名牌上，卻是「荼荼」。
光亮一閃而過，不多時一切便歸於平靜，只是廖詩頤三個字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荼荼這個名字。
是我記錯了？道童撓了撓頭，也沒再管這件事，繼續掃地去了。
十局對弈結束，霍思收了棋子緩緩起身，看牧凌卿滿臉的寥落忍不住說道：「這麼久了，你也該去玄天宗看看了。若涵馬上就要離開雍頂峰，去李宗接手掌門一職了。還有斐洛珩，最近也到了化神境，我看是時候把我原來的位置交予他。如此一來，雍頂峰便無人駐守了。」
聞言，牧凌卿的目光中短暫閃動了一下，隨後便笑道：「大師伯不怕我去玄天宗找麻煩了？」
二人相視一笑，往日的恩怨情仇，此時都化作悠遠的記憶，回想起來只感到珍貴。
不是牧凌卿不想回去，這些年他走遍了三界的各處，唯獨沒有踏足玄天宗半步。
只是回想過往，他便時常心痛到呼吸難以繼續，若是看見當初共處的那些點點滴滴，他怕自己失神，會做出過分的舉動來。
如今，百年已過，牧凌卿忽然開始想念那些承載着回憶的地方了。
只是第一站，他並沒有回雍頂峰，而是去了距離玄天宗山門還有一段距離的寒潭。
曾以為從這裏出發，自己將會走上一條血洗玄天宗和大昌國的道路，萬萬沒想到，那個人只用了短短數月，將牧凌卿的所有都改變了。
還是那麼冷，寒潭的水幾乎不動。
此處比起當年，還要潦草清冷，已經沒有弟子繼續駐守在此了，草廬皆已經荒廢，甬道早已經成了草地。
他緩緩走着，回憶著當年荼荼出現之後，他們兩發生的點點滴滴。
「是毒藥！」
「一個時辰沒死的話，和本尊一起出發！」
這些話，彷彿剛剛說過一般，回蕩在牧凌卿的耳邊，他將當年被騙着服下的狐狸丹拿了出來，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這隻蠢狐狸，第一次見面而已，她竟從沒想過給自己多留點後路。
「嗖！」一個影子在草叢一閃而過。
牧凌卿下意識看過去，卻只發現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正緊緊盯着自己手裏的狐狸丹。
它藏在草叢裏，頭低的很低，屁股卻高高翹起，模樣又蠢又萌。
伸手點出一道魔氣沖了過去，牧凌卿忽然想逗逗這小東西，卻不料這小傢伙一陣青煙之後，竟出落成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丫頭。
她杏目翹唇，兩個臉腮圓滾滾的，很是可愛。
「你，把你手裏拿個給我！」小丫頭一手叉腰，一手攤開，頤指氣使道，「不然，你休想走出我的地盤！」
「你的地盤？」牧凌卿笑了，「這可不是你這小妖的地方！」m.
女孩兒見嚇不住，忽然打出一道靈氣，直卷向牧凌卿掌心的狐狸丹。
「別鬧，這你可是拿不走的……」話音未落，牧凌卿就遭遇打臉，那顆狐狸丹竟真的騰空飛起，迅速飛向小丫頭的方向，被她緊緊攥緊手裏，居然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
要知道，這可內丹是荼荼還是靈狐的時候，修鍊所用。
後來擔心牧凌卿反骨有恙，這才給了他。
這個世界上，除了荼荼和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召喚得動這顆珠子。
牧凌卿頭皮一麻。
除了荼荼和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召喚得動這顆珠子。
那這丫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