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盛世 第十五章

上卷盛世 第十五章

劉帝十二年的三月十五,華穗的黃杜嶺上將要紀念一位爭議人物的百年誕辰,黃杜嶺上會有上千人趕來瞻仰當地名人黃經緯的墳墓,許多附近的民眾都會抽空趕過去給這位名人上香。

黃經緯曾經是共和軍呂其凱將軍下屬的一名普通戰士,他的一生毫無戰功可言。共和軍基本控制全國以後,當選總統的江康開始為復辟帝制進行種種籌劃。還在界河地區和前王朝軍隊作戰的呂其凱因為江康卸磨殺驢發動「上京之變」感到震怒,因為江先主把那些為共和軍運動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槍斃后投入結冰的荒江,差不多有兩萬人死在這場事變里。

正在南方作戰的呂其凱與江先主分道揚鑣,他打算舉起維護國體的大旗討伐江帝。江先主的軍隊和呂其凱的軍隊當時就在華穗一帶進行對峙,分不清局勢的黃經緯帶著幾名戰友前去挑釁駐紮在下巴山的江系和三藩軍隊,雙方爆發了一場械鬥,最後黃經緯被人用石頭砸死在一條河裡。

受到刺激的呂其凱不得不以這個理由和江康開戰,他特意把黃經緯包裝成一位維護共和的偉大鬥士。幾個月以後,呂其凱在成潭會戰里因為寡不敵眾而戰敗,共和軍運動被基本平息下來。華穗本地沒有出過什麼名人,主張共和的呂其凱在民間很受人擁戴,程克為了提高民意支持率承認了黃經緯是一位英雄人物,所以當地人也就愛屋及烏給他舉辦各種各樣的紀念活動。不管怎麼說,這個人在無形之中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余德志將要和張全忠結伴前往黃杜嶺,他們漫步在晚春時節布滿紅花綠草並且塵土飛揚的鄉間道路上。這時候拉著六名客人前去參加祭拜活動的苟助在路上遇到了他們,苟助好意要捎帶他們一程,但是張全忠對他這樣說道:「你這是要我坐到後備箱里去。今天的活動人員太多,可能有警備隊來維持秩序,你超載這麼多可不好辦。」

苟助聽罷答道:「警備隊的懶漢沒有這種閑工夫,我擔心什麼。」

艱難擠進汽車後排的四個客人讓張全忠覺得有些好笑,他對苟助說道:「我不介意坐到車頂上去。」

不久之後又有人騎著帶引擎的三輪車從路上駛過,余德志便請求對方把他們一起帶上嶺去。二人爬上三輪車的后箱並緊緊抓住護欄,他們把頭往車內傾斜,這是搭乘三輪車的安全姿勢之一,不然車上的乘客就有可能栽倒在馬路上。

黃杜嶺下方有一條直通山上的水泥道路,這裡矗立著一座新建的牌坊,這塊牌坊下面擺著兩張拼在一起並覆蓋上紅布的木製書桌,坐在書桌後面的便是黃杜嶺村的村長過濤,他正在登記別人募捐的款項,其餘幾個村民負責維護秩序和指揮交通,他們竭力避免出現擁堵。如果你願意捐獻一些鈔票,過濤就會送給你一份有著彩印封皮的黃經緯生平紀念冊。余德志給了過濤一張五十塊錢,他很能理解對方的難處,舉辦這樣的活動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即使有好幾個人從旁協助,過濤仍舊管不好眼前登記簿上的賬目,他用掛在脖子上的圓珠筆在賬簿上寫下歪歪扭扭的一排排小字。

黃杜嶺的村長對余德志相當客氣,畢竟後者跟庄順的關係相當要好。

「德志,趕快過來領一本紀念冊。」

上前領取紀念品的余德志問道:「郭濤,去年的幾個工程怎麼樣了,錢都到位沒有?」

郭濤臉上浮起生硬的笑容,他壓低聲音答道:「今年情況才好起來,工程款收到了一部分,我都把錢拿去銀行裡面還貸款,手裡還是沒有幾張鈔票。村長真是得罪人的差事,我不想再當下去了。」

余德志清楚過濤的收入絕對不低,但是對方歷來喜歡裝出沒錢的樣子來避免應酬,黃杜嶺村長的職務更是一棵搖錢樹,過濤絕無放棄的可能。

張全忠知道過濤好賭,他打趣說道:「老過想必又去給縣城裡的幾個賭棍貢獻收入了,不然你的腰包一定很鼓。」

過濤和張全忠的阿叔競爭過村長職務,所以二人的關係算不上有多融洽,余德志上前打圓場說道:「全忠,老過前幾年在打工,現在當了『包頭』,檔次都不一樣。」

村長並不屬於帝國的官吏系統之內,村民可以民主選舉他們的領頭人,不過村長的權力非常有限,其實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在較為富庶的地區,擔任村長意味著可以動用大筆公共經費並且取得科舉考試之外的晉陞機會,村長還可以通過關係承包一些公共工程來賺取收入。一般人為了選上村長需要一家一戶進行遊說,然後拿出五十塊錢和一包上檔次的香煙來拉攏選民,過去出現過借高利貸競選村長失敗而被迫出逃的例子。

絕大多數的村長都是靠上述方式當選,如果下次進行選舉時不用花錢拉攏,那麼這名村長就是非常成功的幹部。村長的職責之一是作為民眾和官府相互溝通的橋樑,他要幫助村裡的工程隊討要積欠的款項,設法謀取路面的維護費用,解決貧苦百姓的勞保問題。

這個苦差事被民眾和官府夾在中間,村莊在面對老鄉時必須維持一張笑臉,絕對不能惡語相向,否則就會顯得仗勢欺人和氣量狹小。面對盛氣凌人的官府吏員,村長又要小心翼翼和他們搞好關係,這樣才能幫助村民爭取各種政策優惠和撥款。

大家會發現一般擔任村長和社區委員會的幹部在家中都是一個火藥桶,他們在外面謹言慎行很是難受,所以他們的火氣只能發到自家人的頭上。

帝國的門閥勛貴可以佔據朝廷油水最豐厚的職位,百姓看不到他們撈錢的運作方式並且害怕他們的影響力,所以絲毫不敢批評。對於村長而言,只要他在上任后的幾年裡沒有讓村莊出現較大的改觀,大家就都會以為村長在中飽私囊,把上級的撥款全都吞了下去。事實上,村長可能將自己的收入都拿去填補村裡的虧空了。

村長趁鈔票的門路除了少得可憐的津貼外,只能靠承包工程賺錢。這樣做的結果便是招致別人的厭惡,他們搶走了別人賺錢的機會。到了後來,一般的村民行走在山間道路上,人人都會熱情的上去打招呼,反而村長享受不到這份待遇。

村長這等微小的職務也需要左右逢源巴結很多人,村長在結婚或者給小孩辦滿月酒的時候,一些馬屁精就會送上塞滿鈔票的香煙盒以及鼓鼓囊囊的紅包,單份紅包的金額都可能高達數千。這種紅包當然不是免費的禮物,送禮者必然有著請求村長偷偷出賣公有田地的需求。郭濤也遇到過這類事情,不過他沒忘記自己能當上村長主要是靠著庄順的面子,所以也就不敢收下這類好處費。

三五成群的遊人走在曲折的小徑上,告別過濤的余德志和張全忠混雜在前進的隊伍中。黃杜嶺種滿松竹的土丘懷抱著一座青石墳塋,從前在墳頭上瘋長的青苔和雜草已經在前幾天被人清理一空。墳前的台階業已擺滿大家進獻的花籃,五彩斑斕的條幅倚靠在一旁,上面寫著諸如「熱烈慶祝黃公誕辰一百周年」、「仁扶社稷,義助國邦」這類內容。如果黃經緯泉下有知,他必然會認為大家給他的評價過高了。不過對於逝者而言,人們總是不吝嗇讚賞。

天空中漂浮著一層灰黑的陰雲並且下著毛毛細雨,但是主辦方在墳前左側的空地上用防雨布搭起了一座帳篷,裡面已經擺開桌凳供人休息。帳篷中的訪客圍繞著圓桌談天說地,享受著角落裡不限量供應的飲料和熱水。

上午十點鐘,紀念活動正式開始,此時到來這裡的數百名訪客將墓前的空地全部擠滿,餘下的人只能爬上土丘尋找站立的地方,大膽的小孩直接爬到樹上佔據最佳的觀察位置。

各村的村長、地方上的名人以及「划水道」的教士都被請到墓前的平台上發言,攝影愛好者支起碩大的攝像機記錄整個過程。

人們點燃了鞭炮並在噼啪爆響中緬懷起墓主人的功績,平日在曲藝團里做后場頭的民間藝人拿起喇叭、嗩吶、銅鑼和簡易架子鼓在內的樂器開始奏樂,樂聲在電子音響的作用下變得震天動地。「划水道」的教士替本地百姓開始祈福,然後點燃一捆捆熏香發放給大家進行祭拜。

鞭炮在空中不斷爆炸,紙屑、硝石飛散落下,余德志和張全忠在一棵香樟樹後面遇到了周佔山。余德志碰上這位熟人後問道:「佔山兄也來湊熱鬧了。」

周佔山聽罷說道:「我和杜老一起來的,既然這麼熱鬧,二位為何不去上炷香?」

余德志搖頭說道:「我怕就這幾捆香會不夠用,不能搶了別人本家上香的機會。」

三人便在香樟樹下觀看事態的發展,一位當地的業餘詩人用華穗方言宣讀了一篇祭文,大家輪流將手中的香插上墓前的石制小鼎,這場紀念活動的主要流程就此結束。此時的空氣中洋溢著一種滿足感,熱鬧的氣氛讓眾人都感到無比愉悅並將各種不快置之腦後。

余德志感慨說道:「江後主時代,但凡節日就要舉辦慶祝活動,先帝非常支持民間的賽會,這可是帝國的黃金時期。」

周佔山同意說道:「江後主是位大智若愚的君主,他知道民眾在平時太過勞累,需要慶祝活動來宣洩不滿和壓力,這就和水庫泄洪是同一個道理。」

余德志繼續說道:「不知為何,我們的父輩都不喜歡後主。」

張全忠插嘴說道:「這個不難理解,我打個比方。某人在兒童、青年、老年經歷過三位皇帝。假設他們都是很糟糕的昏君,那麼這個人最討厭在他青年時期當政的皇帝。」

余德志問道:「此話怎講?」

張全忠解釋說道:「兒童時代,還沒有判斷力,不管君主多麼無能,也留不下什麼印象。上了年紀以後,人們會看淡世事並對很多東西習以為常。比較年輕的那幾年裡,大家漸漸體會到天下的咄咄怪事很多,公平正義總是遲到。人們因為黑幕和暗箱操作栽了跟斗以後,不免會將問題怪罪到天子頭上。後主當政的時期,我們的長輩剛好很年輕,他們自然不待見後主。」

余德志點了點頭說道:「老張,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些地方。劉天子是不是剛好反過來,他是個大愚若智的人?朝廷那些勞民傷財的博覽會、遊園會和閱兵式搞個沒完,可是平民百姓的集會交流都給禁止了。」

張全忠聽罷說道:「好在程王爺沒和劉帝一樣。」

近期對劉帝很不待見的周佔山調侃說到:「什麼大愚若智,分明就是大愚若愚。」

這時冰涼的雨滴突然砸在眾人的面頰上,張全忠對著二人說道:「我們去帳篷裡面休息一下,雨要下大了。」

三人便進到帳篷下挑了一張圓桌坐定,他們鄰桌上的交談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洪兄,想不到當初高舉『平等』和『法制』大旗作戰的共和軍最後會建立起權貴橫行的『人治』帝國,我真是想不明白。」

「勇士在屠龍后,身上長出了鱗片,最終化身惡龍的悲劇再次上演了。」

「你讓我想起了《蟲與地上城》初代開頭的過場動畫,裡面就有這句話。」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洪兄覺得江康曾經熱愛平等,關懷百姓嗎?」

「我想是很熱愛,至少江康在東荒賣油炸棍的時候比較熱愛,因為他也還只是個普通人。」

「依我看來,江康不是為了革新帝國體制而參加共和軍,他只是想讓自己成為特權集團的一員罷了。」

「這個觀點不夠全面,江康在被絕對權力腐蝕前,估計也是一位熱血激昂的鬥士。只是後來的江康認為集權的帝制能夠最快終結帝國的亂局,這才發動了『上京之變』。江先主藉助共和軍的平台竊取一把金交椅以後,這個人就熱衷於自我神聖化的活動。這除了能擴大他的威信外,還能給他個人壯膽。江康漸漸認為自己就代表著國家和正義,他的敵人便是天下人的敵人。正因為對此深信不疑,江帝才會在稱帝后無止境的打壓異己。江先主在治國上的表現令人不敢恭維,年邁后殺戮功臣,把敢說實話的人全送上黃泉路,死後留下了一個經濟瀕臨崩潰的爛攤子。江康對人民的熱愛反而給世人帶來了痛苦。」

「現在簡直是一團糟,後主登基時威望不夠只能靠門閥貴族的支持來坐穩皇位。江康打壓過的功臣集團立即跳出來擁護後主,坐穩帝座的後主被迫在財政吃緊的情況下把國營公司賞賜或賤賣給這些勛貴,然後許諾用鈔票、職務和特權來安撫他們。如今勛貴和平民出身的大臣都把造福民眾的理念弄丟了,他們只知道往上爬和圖謀錢財。」

「庄兄說的很對,眼下帝國出現了一些頑疾。歷朝歷代的衰敗都和特權階級的膨脹緊密聯繫在一起,依靠法律進行巧取豪奪的權貴擴張到了一定程度,國家就沒有了良性發展的活力,國家財政也開始不堪重負陷入困境,劉帝和程王爺都無力解決這些問題。」

「洪兄,現在『唯一帝皇』宣稱帝國正處在一個『盛世』,但是這種『盛世』是貴族集團的『盛世』,基本上和平民百姓不搭界。朝廷的內閣大臣大多是特權集團的成員,很難讓他們為帝國好好思考啊。」

「你這是陷入『血統論』的誤區了,李崇福和馮國忠過去也是草頭百姓。朝廷大臣要想繼續待在內閣里必須設法製造嘩眾取寵的政績來博取民眾的支持,他們的權力主要由劉帝和勛貴集團賜予,這點因素就註定他們在制定政策時會偏向特權者。」

鄰桌的余德志一直默默聆聽著他們的對話,周佔山悄悄對他們說道:「這兩個人的觀點都是一些陳詞濫調,他們就像那些認為皇帝會揮舞金鋤頭,趕去棋盤街撿大糞的古代農民。」

張全忠開玩笑說道:「這兩個傢伙可是在妄議朝政,我們把他們押送到東都的『烏龍衛』總部,老劉的特務可能會送給我們一筆獎金吧?」

余德志附和說道:「這筆獎金的數額會很驚人,佔山兄,坐在我們旁邊的這位先生可是帝國十大通緝犯之一的庄順。」

大吃一驚的周佔山低聲說道:「這位就是庄順?」

那位先前被稱為洪兄的男人突然轉過頭看了看余德志等人所在的桌子,他朝著眾人說道:「這裡不是朝廷的控制區,程王爺倒是很樂意我們妄議一下朝廷。」

庄順起身走到了余德志的身旁說道:「老同學,我們又碰頭了。」

余德志拍打著對方的肩膀說道:「老莊,你膽子好大,敢從緩衝地帶跑來這裡看熱鬧。」

庄順回答說道:「德志兄莫不是要把我賣了。」

站在一旁的周佔山用十分恭敬的語氣說道:「世人都說庄公是帝國響噹噹的綠林好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受到吹捧的庄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揮手說道:「快坐,快坐,你太抬舉我了,叫我小庄就行了。」

庄順拿起擺在桌子下面的熱水壺往周佔山喝了一半的塑料茶杯里添滿了熱水。眾人都在同一張圓桌旁邊落座后,張全忠對著庄順介紹說道:「老莊,這位可是殺掉苦縣頭號惡霸馬治龍的周佔山兄。」

神色欣喜的庄順說道:「我能認識佔山兄真是三生有幸,電視上還專門放過關於馬治龍案的調查報告,沒想到這位轟動一時的好漢居然跑到我的面前來了。」

周佔山連忙問道:「庄公怎麼知道我去年跑到這裡避難?」

庄順解釋說道:「我記得你是在腎山以北的河灘上下了一條小船,那個偷渡團伙過去和我有過合作。我還專門幫助程王爺接納流亡過來的各種『義士』,偷渡團伙給了我兩千塊的提成,今天我要返還給兄長你,這本來就是你的錢。」

周佔山連忙揮手想要拒絕,但是庄順硬生生把鈔票塞進了他的手裡,這位著名的大盜介紹了剛才發表過一番高論的同伴,這個人就是過去保護過庄順的洪時先。

光從外表上看,庄順其實既不高也不壯,他的皮膚被山間的烈日灼燒成淡淡的黑紫色。外貌毫不起眼的庄順如果混雜在人群中很容易被人忽略,他穿著帶有防風袖口和下擺的拉鏈外套以及滌綸褲子。這樣的形象和常人想象中的彪悍大盜相去甚遠,庄順的言行舉止總是顯得從容不迫和禮數周全。

這位取得半合法地位的強盜不必擔心藩鎮的警備隊趕過來抓捕他,但是他今天的安保措施也很齊全,人群中就混雜六名攜帶短槍的部下,山口還有兩名偽裝成的警備隊員的同伴進行放風。庄順的外套下面暗藏一支短管霰彈槍,這能幫他在突髮狀況下全身而退。

張全忠把無所事事的周佔山引薦給了庄順,希望對方能幫他找些賺外快的門路,庄順非常痛快的答應了這個請求。

近來庄順對時局感到擔憂,他提到最近藩鎮和朝廷在嶺北舉行的一次談判。

「如今的宰相崔義甸好像磕了很多紅丸,他一直向程王爺提出顛三倒四的要求,朝廷軍隊好像要把三山地區佔領了。」

洪時先對崔義甸這種笑料政客素來嗤之以鼻,他毫不留情的調侃說道:「不是紅丸,可能是『奶茶粉』這類致幻藥物。崔義甸沒有辦法決定這麼大的事情,這是老劉為了提高威望耍的把戲,不過這中間也有防範鎮西藩鎮汪熙興的目的在裡面。

『鎮西王』史澤豪不怎麼贊同汪熙興的政策,他近期會派人來嶺北和王爺進行交涉,我想這裡的問題可以通過外交手段加以解決。佔山兄,你先休息休息,我和老莊以後有事還要托你解決。」

拿著獵槍打死過兩個人的周佔山完全不害怕和庄順這樣的大盜打交道,他見狀連忙說道:「我能為二位做事感到不勝榮幸。」

至此以後,庄順手下多了一位在實際效用上可有可無,但是頗具聲名的編外人員。

圍坐在一起的眾人攀談正歡,突然有一名身形頗高,神情輕浮疲憊的後生走到庄順身旁,他毫不理會其他人說道:「老莊,我今天專程來找你。」

周佔山看到庄順的臉上露出轉瞬即逝的不悅,「腎山大盜」對不速之客說道:「老曲,你太給我面子了。」

儘管這名後生竭力剋制自己,他的眉宇之間還是寫滿了自負,不合時宜的要求被拋出來。

「我看你太累了,華穗和甘霖的事情不要多管,我有些麻煩要處理。」

庄順轉身對著他說道:「不成問題,我也不想多管閑事,你要不留下來喝一杯熱茶?」

這個陌生人沒有理會庄順,面無表情的他快步離開了遮雨棚,有些惱火的張全忠發問說道:「這個人是誰,我過去都沒看見老莊和他來往,他有多少斤兩?」

面對詢問此人來歷的張全忠,庄順搖頭說道:「這傢伙叫做曲源廣,這幾年在華穗的幫會分子里有些名頭,大『破腳骨』劉寶義罩著他,但是終歸是個不能成事的人。老曲稍微弄到幾張鈔票,他就把錢花在女色上面。此人的頭腦倒是很活絡,拳頭也很硬,你們可不要得罪他。」

張全忠聽罷問道:「他能有多厲害?」

庄順苦笑著說道:「假如曲源廣沒有被酒色掏空,二三十個人都近不了他的身,酒色掏空的小曲也能把我們幾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周佔山覺得庄順是在誇大其詞,他望了一眼余德志說道:「這傢伙要是沒有沉湎酒色,豈不是能打老虎?」

庄順點頭說道:「曲源廣近幾年都悄悄跟我合作,他打著我的名號在華穗招搖撞騙,現在想要圈佔更多的地盤,我都懶得去管他。」

眾人沒有理會這個突兀的插曲,紀念活動在平靜中結束。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神朝春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神朝春秋
上一章下一章

上卷盛世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