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第七章

擋住日月分壇一眾的正是尉遲靖,此時的尉遲靖浴火重生,神功蓋世,功力甚至更上了一層樓,慕容雪心下一沉,恭敬道:「尉遲先生,我代教主向您問好。」他心知自己攔不住尉遲靖,便抬出了曜月神教的教主白玉鳳——天下四大宗師之首。不過四大宗師功力本就是伯仲間向來沒有正面交過手,各有千秋,傲氣倒是相同。

「拿來吧。」尉遲靖顯然不打算理會慕容雪的威脅,語氣平淡卻也不容抗拒,說話時竟不正眼瞧慕容雪而是望着身邊的尉遲通。慕容雪心下狂怒不待發作,只得十分不甘的交出了神火鼎,尉遲靖大手一招神火鼎已經在他手中,就在此時,驚雷般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

「久別經年,無道兄神功更勝往昔啊。」人未至聲先到,敢攔尉遲靖大駕想來也是個厲害角色。

「你那姘頭沒同你一起來么?」尉遲靖嘴角微抬嗤笑道。

「哼!」只見黑夜中一道身影有若大鵬翔天,飄然而至,氣勢凜冽,眾人一道道探射而去的內息宛似石沉大海,來者功力當真深不可測。

「教主欲得此寶物,還望無道兄成全。」來人一襲灰袍籠罩全身,死氣沉沉渾不似活人。

「參見大護法!」慕容雪一眾跪倒在地道。

「石雲,你就真的甘心做她的走狗么?」尉遲靖斂起笑容正色道。灰袍人便是魔教的大護法,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石雲。

「何必多言。」話音剛落勁風已至,石雲袖袍一揮滾滾磷焰便湧向了尉遲靖二人。尉遲靖早有防備,黑色結界瞬間張開護住了自己與尉遲通。

尉遲靖攜尉遲通飛速向著壇下遁逃,一道道殘影追向他們而去。尉遲靖畢竟神功初復尚未穩固,況且托帶着一人,幾息后被石雲一擊攔停,日月分壇眾人包圍而上蓄勢待發。

「交出來,否則死。」石雲凌空而立周身磷火遍生,鬼氣騰騰,氣勢之洪可與日月爭輝。

「你怕么?」尉遲靖轉頭望向身旁的尉遲通柔聲道。

「當然不。」尉遲通幾經生死已經不再將死亡看的那般可怕,他立志大難不死一定要干一番大事業。

「哈哈哈......」尉遲靖狂笑不止,拉着尉遲通胳膊凝空與灰袍人對峙,血黑色結界緩緩升起與那詭異磷火分庭抗禮。

「布日月誅魔陣。」石雲顯然不會講什麼江湖道義與尉遲靖單挑,直接吩咐手下佈陣意圖一舉擊垮尉遲靖奪得寶物。

「是。」慕容雪一行人聞聲而動,迅速佔領陣位,運力推動大陣運行。這日月誅魔陣並不弱於公孫奇的流沙封神陣,又有四大宗師之一的石雲主持更是如虎添翼。尉遲靖心知此事兇險,不過這神火鼎於他的復辟大業不可或缺,要他捨棄神火鼎不若讓他自廢功力,所以這神火鼎他是萬萬不可放棄的。

「你拼得自斷修為也不收手么?」石雲對尉遲靖下了最後通牒,他望着尉遲靖操縱的血黑結界知道尉遲靖在燃燒修為準備拚死一戰,這一戰結果還真不好說。

「莫掃了本王興緻!」尉遲靖狀若癲瘋血黑結界如潮水般擴張壓向了石雲一眾。

石雲不再廢話,袖袍一揮白色磷焰瞬間與血黑結界猛然相碰,兩股巨力互相消磨,顯然血黑結界更勝一籌,白色磷焰步步後退。不過石雲的目的達到了,大陣已然形成,他為大陣的形成爭取到了時間。慕容雪與石雲分踩陰陽兩極之極點,將尉遲靖二人圍在大陣中央。獵獵寒風,滾滾狂炎瘋狂侵襲著血黑結界。

尉遲靖怒睜雙目,披頭散髮,黑髮在身後隨風飄舞似一尊無敵魔神,一道血色光柱將尉遲靖托舉而起,雙掌交錯虛抓,一個血紅光球凝聚而出,光球忽明忽暗,這是個極危險的東西,石雲感受到了來自這光球的威脅。霎時磷焰大放,逼退了一小片血黑結界,石雲縱身入陣,陰陽飛轉,一個灰色漩渦漸漸形成,不知誰的佩劍未保管好被捲入漩渦,毫無聲息的消失了。

漩渦愈來愈大,那光球的光芒亦越來越耀眼,慕容雪等人內力不支嘴角溢血顯然已經到了極限。血紅光球被尉遲靖舉過頭頂,有若煌煌大日,尉遲靖大喝一聲血紅光團瞬間炸裂血色鳳凰一聲厲嘯撲殺向了那詭異的灰色漩渦。

無聲,只是無聲,慕容雪等人已經癱倒在地,石雲依舊懸飛空中施力撫平餘波保護著慕容雪一眾。尉遲靖則是與尉遲通相攜而落,身後的飄逸黑髮已然白了一半,半黑半白甚是詭異。

「我們走!」石雲淡淡道,他知道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一個大宗師拚命爆發出的力量是難以想像的。慕容雪一行人掙扎著起身,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得跟着石雲撤退。

「將死之人罷了,寶物就暫且教他代替我們保管片刻。」石雲冷聲道,將爛攤子丟給了別的勢力,飛身離去。

「哼!老夫無敵世間一甲子,小子慎言!」尉遲靖對着所有人威脅道,攜尉遲通只待下得壇去。

寒光一閃,一柄利劍襲向了尉遲靖左胸,尉遲靖猛然退後卸力,利劍依舊穿透了他的身體不過略微偏差並未傷及心臟。不待他還擊偷襲者已然遠遁,偷襲之人正是戚逸,白衣之上點點鮮血泛開煞是滲人。尉遲靖右手捂住傷口,汩汩鮮血噴冒不止,拉着尉遲通的左手依舊沒有鬆開,跌坐在地,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父親!」尉遲通哭喊出聲,隨後狠狠地盯着戚逸似要將戚逸千刀萬剮。

「嗤啦——」尉遲靖已震出長劍,黑色火焰遍佈傷口,內息滾滾護住心脈。

「交出神火鼎,留你們一命。」戚逸站得遠遠的陰冷道。

「卑鄙小人,夢中囈語!」尉遲靖怒罵出聲,怒急攻心又吐了一灘血,已經無力照護尉遲通。

「那也由得你。」說着戚逸運力將伏在尉遲靖身旁的尉遲通卷到了自己身邊,單手拎着尉遲通,內力收放間便可要了尉遲通的小命。

「拿去吧。」尉遲靖示意戚逸走近,戚逸思考片刻,大著膽子向著尉遲靖走去,黃玲兒護衛其左右。尉遲靖從懷中取出了沾滿血跡的神火鼎顫抖著伸出了手,不過沒有人注意他和尉遲通的眼神交流,戚逸袖袍一展收了神火鼎丟開尉遲通,只待飛速後退。不料尉遲通掏出了匕首狠狠刺向了戚逸后心。黃玲兒見情勢危急立刻掩身擋向了匕首。左胸立時被匕首貫穿,戚逸回過神來立時抱住了黃玲兒,鮮血濺射,他的衣衫,他的臉頰,他呆立在原地,竟忘記了捉住身邊的尉遲通,尉遲通見一擊未成立刻躲開身去。尉遲靖見尉遲通得手立刻強忍傷痛一滴精血激射向神火鼎,立時紫焰大放,熊熊烈火轉眼將戚逸二人吞噬。戚逸展開雙臂緊緊將黃玲兒抱在懷中。尉遲靖召回神火鼎,將尉遲通拉近身旁,背後血紅羽翼立刻張開,攜尉遲通急速飛向了天山深處。眾人見尉遲靖重傷后依舊有此神威誰也不願以命相搏。

尉遲通被尉遲靖夾在腋下,腦袋探出,望着身下飛速變換的草木之景,已經到了高處,雪衫林立。抬頭望向尉遲靖,更咽道:「父親,您......您還好么。」

尉遲靖不答,長發隨風飄舞,有幾縷髮絲落在尉遲通臉上,尉遲通伸手抓去,一望,竟是白髮,月光之下銀白色的光澤閃爍,尉遲通無言,怔住了,他沒有想到,也無法想像到真的會有一夜白頭這樣的事情。尉遲靖蒼白而又堅毅的面龐微動,隨後恢復了平淡,依舊沒有對尉遲通說任何話,他在憋著一口氣,這口氣斷了那便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轟——」尉遲靖一掌轟開了山石草木,硬生生地砸出了一個山洞,縱身飛入。

......

紫焰之中,兩個身影緊緊相擁,幾息之後,火焰略收,一道遍體焦灼的身軀飛出了火團,他懷中的那人毫髮未傷,只胸口處的鮮血依舊不止。

「啊......」戚逸怒吼出聲,望着黃玲兒蒼白的臉頰,心在絞痛。

黃洪見寶貝女兒生此異變立即搶向黃玲兒,卻被白眉老者攔下。連過數招顯然是無法快速脫身,黃洪大怒,雙掌齊出,逼開了白眉老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戚逸看着緊閉雙眼的黃玲兒,眼淚兀自在流,並未在意到黃玲兒眉心閃動的蓮花之印。就在此時,異變又生,曜月神教眾人再次折返,石雲感受到了黃玲兒的異樣,看到了那蓮花之印后全身大震,磷焰如龍蛇般裹向戚逸黃玲兒二人。白雲城一眾見少主危急,立刻攻向了曜月神教一眾,亂戰再次開始。不過,遠處行軍之聲漸漸靠近,步伐整齊震天動地,流沙軍兩萬人正在全速趕往聖壇。

戚逸左臂環抱着黃玲兒,右臂揮舞連發數掌迎向了濤濤磷焰,不禁倒退而去口吐鮮血,石雲欺身而上,一掌拍向戚逸面門,另一手抓向黃玲兒。戚逸見勢難為,只得將黃玲兒脫手丟去,雙掌格擋堪堪接過了石雲的一掌,眼睜睜地看着黃玲兒被磷焰包裹從自己身邊被搶走,驚怒之下暈了過去。

眼見流沙大軍將至,眾人紛紛放棄戰鬥向著深山中逃竄,十年一度的芝蘭盛會就此落幕。

......

山洞之中,紫光閃動,尉遲通緊閉雙眼,尉遲靖雙掌抵在他身後,絲絲內力傳向尉遲通體內,為他打通體內的千百條經脈,紫氣蒸騰,映得尉遲通通體紫色,此時他已經是渾身赤裸,衣物早已經被火焰焚盡。神火鼎懸飛於二人頭頂,似是享受着紫焰的滋潤,不斷上下浮動。紫氣漸收,尉遲靖滿額汗水,胸口又有鮮血滲出,鬚髮全白,面上再次佈滿皺紋,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老,渾不似浴火重生的那個尉遲靖,較之以往甚至更為蒼老。

少年緊閉雙眼,眉心的紫色蓮印忽隱忽現,神火鼎在少年身邊旋轉,緩緩融入了少年的體內。老人望着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流下兩行血淚,起身運氣,用最後的力量在山壁上刻下幾行字:通兒吾子,為父自斷修為以堪生死大道,汝當勤於武功,鼎中經文多加參悟,神功大成,以期復辟芝蘭,吾往矣,勿念。

刻完后,老人手指滿是鮮血,長舒一口氣,顫顫巍巍起身,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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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易寂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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