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_。」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那人的身體像糖漿一般融化,粘上蜜的手指也在瞬間化為血漿,黏連着血肉的白骨猙獰的暴露在空氣中,燒的通紅。

肚子是燒水般涌開,那看不清樣貌五臟六腑糾纏在一起,連同露出的脊骨漸漸化為刺鼻的血水

血液咕嚕咕嚕地冒着白泡,逐漸變的干黑,骯髒的地面像極了燒糊的干鍋。哪刺鼻燒心的正是死亡的味道,無論怎麼清洗都抹不掉。

小女孩看着眼前的景象捂著嘴想抑制住那撲面而來的噁心感,可絲絲拉拉的酸水卻止不住的往上冒。

那幾人見狀臉色嚇的鐵青不敢上前。藍田撿起藥瓶,將他們嚇退,又撐著身子將素兒扶到牆邊,小女孩也顫巍巍的走過來靠下。

藍田將素兒抱起,點了她都顫中穴。

素兒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天黑了是父親回家了。他用木條無情的抽打着她和母親。

「素兒,快跑,快跑,快跑。別回頭。」素兒聽着母親的話拚命的跑,拚命的跑,前面黑漆漆的沒有盡頭,她終是被泥濘絆倒,被烈鬼抓入深淵,喘不過氣來。

無盡的恐懼將她拽回現實。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着滿眼通紅的藍田,她笑了。

「我們還活着。」

「嗯,我們還活着。」藍田用力的抹掉了眼淚跟着笑了。

「藍田,你是毒醫族的人?」

相傳毒醫族有兩種葯,一種是仙藥,傳聞包治百病,美顏資玉,延人壽命,令人趨之若鶩。而另一種是萬毒之祖血骨相融,噬人吃心使人聞之喪膽。

毒醫族是玉藍城最神秘的存在,玉藍城的人。本來就因樣貌奇特被人排擠,幾年前不知為何毒醫族的人得罪了君上,整個族被屠了個精光。就連玉藍城的普通老百姓也全都收到了牽連,遷出城池終身為奴。

「你的腿必須要馬上醫治。你忍一下。」藍田低頭著,避開素兒的詢問。用瓷片將素兒的腿割開,他雖然小,卻是一個專業的醫師,下手十分利索,可還是疼的素兒冒出汗來,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大腿,不覺間抓出了道道血痕。

「姐姐,你咬着我吧。」一隻佈滿臟泥的還帶着擦傷的小細胳膊伸了過來,素兒艱難的露出了笑,這一瞬間,她突然感覺自己拼盡性命救這個小女孩,是值得的。

「姐姐,沒事放心吧。」

刺啦,藍田將她的傷口撕開,這劇烈的疼痛讓素兒差點暈了過去。藍田看着那乾涸掉的血液再次被新血液覆蓋掉,撕下身上的布條將血液囚禁住。

素兒倚在牆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了。這覺著這幾天都從未如此放鬆過。

「你叫什麼?」藍田正替小姑娘擦拭著傷口。小姑娘微微避開要過瓶子,自己開始擦拭著,細緻中卻帶些笨拙。

「我叫,淼淼。」小姑娘軟糯的聲音與這人間地獄格格不入。

「嗯,我叫藍田,她是素兒。」藍田藍寶石的眼睛裏閃著光,也許他拉住了這個女孩的手不僅僅是憐憫,就這樣看着她,不知從哪就生出了勇氣。

「吃些肉吧。」藍田割下一塊肉遞給淼淼。

「我,我不要。」淼淼看着,上身微微戰慄冒出虛汗,這六天她靠着第一天搶到了肉,一直撐到了現在。飢腸轆轆是在是讓人受不住,看着那些人魔鬼般的啃食,她不是沒有動過念頭,可卻被禮教和善良充斥着那般罪惡的人性。

「只有這個,還有四天多,那扇黑色的鐵門才會被打開,不吃會餓死的。」藍田的手就那麼良久的舉著。

地獄就是用來撕扯人的靈魂的。

???「這六天你什麼都沒吃嗎。」素兒不知在何時醒來,嗓音因缺水變的沙啞。只覺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好的皮肉,不自覺的冒出冷汗。可正是這種疼痛感在提醒她,她還活着。

「第一天我剛好在箱子前,搶到了兩塊肉。」淼淼弱弱的毫無底氣的回應到。

「你以為他們會給我們豬肉,羊肉或者牛肉嘛。」

素兒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淼淼伸手撐住素兒的身子。

「姐姐,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們這兩天吃的肉,味道跟那些肉一模一樣。。。。」素兒說着嘴角竟帶了絲詭異的笑。

「嘔嘔哇—」這次淼淼吐的不再是絲絲拉拉的酸水,而是一些貨真價實的東西

「淼淼,淼淼,你還好吧。」藍田急忙替淼淼撫著後背。

「吃吧,沒有什麼值得你為之活下去的嗎。」素兒將肉遞給淼淼

「沒有。沒有。沒有」淼淼打掉了素兒遞過來的肉,有着無盡委屈的她瘋狂的哭着,聲音又漸漸變弱。

她本來有着儒雅的父親,溫柔的母親,可她最愛最信任的兩個人卻將她買到了這裏。父親背手站着,他的背影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偉岸了,佝僂的脊背變的瘦弱不堪,母親似有止不住的眼淚「對不起,女兒對不起。對不起。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她為什麼要活下去,是為了減掉所謂父母的負疚感嗎。做夢,在他們決定將自己買到這裏時就應該想明白,他們的女兒會死,會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就連屍體都不會被他們找到。

余歡第一次感到絕望是從她母親身上,父親在屋中對母親施以暴行,她奮力的想撞開拿到門,呼喊的嗓子都啞掉了,可她依然無法救母親。

父親開了門一腳將她踢開。

「呸,小雜種,吵什麼吵。」

余歡沒有管他,只有五歲的她衝進屋子,看見床上滿是傷痕的母親母親,眼裏滿是空洞,冷冷的頂了屋頂好久好久。

她再次看到那種刺骨的絕望,便是藍田抱着茗煙冰涼了三日的屍體,終是放下了用力罐入她嘴裏的湯藥。他抱着她無比的絕望卻哭不出來。

「她已經死了。」

余歡說。

「不,她沒有,她只是像平常一樣睡著了。」

如果她能早一些到,如果她再狠一下心殺了寒北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城破了,小皇帝手裏端著兩杯毒酒,說好的一起死。他卻將兩杯毒酒都喝了下去。

「我知道你心裏還有一個人。你說過活着就有希望,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第三次看到絕望是韓冬俊知道是她殺了她的母親。那一刻余歡好想死在他的劍下。

而第四次終於輪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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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侍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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