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險勝

六、險勝

韓冰忍着精神被吞噬的痛苦,強制自己平靜下來。那人愈發癲狂,無數鏡面匯成囚籠,包裹着韓冰,同時還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指甲刮著鏡子一樣,也像嬰兒的啼哭聲。那個意境又湧入韓冰的腦子裏,一遍一遍的回播。韓冰淚目,所有被苦心壓制的委屈、懊悔、不甘、憤怒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韓冰,凝神!」師父隨時關注著韓冰的動向,即使是在戰鬥,也永遠留一半的心思在韓冰身上。她最後的親人,她要好好保護起來。她剛剛已經殺掉了一個,現在交手的這個比剛剛那個難對付一點,好像沒有痛覺,怎麼打都好像對他沒有任何傷害一樣。她實在抽不開身去幫韓冰,有點煩躁。

「遠方城市裏的人,我想看看你們家鄉的星星,是否和我們這邊的一樣亮哦,不如我們在這個夜晚,坐在一起說說話……」

一陣歌聲想起,乾淨的嗓音像是沙漠裏的甘泉,讓韓冰變得平靜。阿黎眼見韓冰差一點瘋魔,唱起初次見面時的那段歌謠,她的這一分心,正被和她交戰的敵人抓住空隙,把她的電鞭抓住抽像她。

「啪」,皮開肉綻的聲音,響徹整個荒嶺。

韓冰快速回過神來,收起水盾,正向迎接那人的鏡面攻擊。千鈞一髮之際,他一拳砸進地里,周邊正在迅猛生長的植物瞬間被冰凍成天然的利器,刺碎鏡面,同時也刺穿那人的心臟。

只見那人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痛一樣,扯出胸口的植物,喪屍一樣一步一步朝着韓冰走來。韓冰集中全身最後的魂力,藉著那些瘋長的植物,把那人囚在植物籠子裏,同時萬箭齊發,把那人牢牢釘在籠子裏,身上無數的血窟窿再也不能支撐着他再動一下,臨死前,那人眼睛不再血紅,目光緊鎖韓冰,滿眼笑意。

韓冰頭皮有些發麻,不再看他,迅速抽身去支援阿黎。剛剛為了他,阿黎被電鞭打中,身負重傷。那人也好不到那裏去,右臂整隻被阿黎的電鞭給卸了下來,腹部也有一個汩汩流血的窟窿。

韓冰漸漸找到了戰鬥狀態,這裏的環境潮濕,對他來說如有神助。他抽動植物中的水分,把利用那些植物捆住那人的手腳。韓冰雙手間的水球被他凝成一柄兩米多長的劍,他怒吼一聲,舉起水劍朝那人砍過去。那人生生被砍成兩半,倒在血泊里。

「你還好嗎?」韓冰結束戰鬥,扭過頭來詢問阿黎的傷勢。

「還喘著氣呢,沒死。」阿黎虛弱的說完這句話,就倒下了。

「阿黎!醒醒,你沒事吧……」韓冰瘋狂地晃動着阿黎的身體,急得語無倫次。

「別吵,老子睡一覺。」

「哦……」

冷旭那邊也是同時和兩個人交戰,他的攻擊很巧妙,打法想挑逗一樣,那兩個人總是莫名其妙的身上就挨了一刀。他就像這滿地血腥里的一具雕塑一樣,一襲白衣沒有被任何一點污漬侵染。韓冰見他好像並不需要幫忙,倒是一副很欠打的樣子。

師父也受了些傷,一條傷口從左手一直延伸到左肩,脖子上也被劃破。她已經坐在原地在療傷了,蒼白的小臉緊鎖著眉頭,韓冰看着師父,左邊胸腔里有一小塊東西像被叮了個蚊子包一樣,又癢又疼。

韓冰也有些累了,靠着一樁矮樹睡死過去。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好像再也不會醒過來,又好像一直都沒睡着一樣。再醒過來,已經是一天後。

四個人中冷旭和齊鳶的傷勢是最輕的,由冷旭運魂力把四人帶了回去,各自在房間內修養。齊鳶梳洗了一下,去了韓冰的房間,守在他的床頭。

「身體恢復的怎麼樣?」冷旭依舊冷著一張臉,看着比他矮了一頭的齊鳶站立在韓冰的榻前。

「挺好的,只是小傷。」

「嗯。」

「你有沒有發現,那天的那六個人攻擊方式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只做防守,並不主動攻擊,很好對付。但是隨着打鬥的時間和受傷越來越多,他們的興奮點也越來越高,到那個時候他們的狀態跟瘋子就沒什麼兩樣。」齊鳶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語氣略顯嚴肅。

「沒錯,他們好像戰鬥能力都在我們之下,但是他們的戰鬥狀態高於我們,並且善於發現我們的弱點。比如他們對韓冰的精神攻擊,如果韓冰意志力薄弱,我們的敵人就又多了一個。」

「也不知道他們得到的秘典上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竟能給他們那麼兇悍的力量。」

「他們在看過秘典之後像看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眼睛腥紅,笑聲詭異。至於他們為什麼會選在荒嶺,或許正是跟那裏的水氣有關。」

冷旭和齊鳶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着,神情凝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戾風派,越來越多的城市陷入恐慌。而阿黎說的關於心得經的秘密,現世上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知道後續的發展會成什麼樣子,或許還沒來的及復仇,就已經被殺掉了也有可能吧。

「師父,好餓……」

韓冰在他們的交談中迷迷糊糊的被吵醒,就感覺自己身上中間那截像在打鼓一樣,咕嚕咕嚕的發出聲響。

「我叫人給你煮一碗面來吧。」齊鳶有點心疼這個嬉皮笑臉只比她小兩歲的男孩,手背輕輕在他臉上撫了一下,轉身準備出去。

「師父……」

「嗯?」

「面里加個煎蛋……」

冷旭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微微搖了搖頭,也轉身出去了。

齊鳶去請廚娘煮麵,順帶也煮了阿黎那碗。她是感謝阿黎的,感謝她在那一戰中穩住了韓冰的心性。雖然才認識不久,但是危難時刻能這樣做,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對阿黎,齊鳶多了一份信任。

「啊,好滿足啊。」

韓冰和阿黎蹲在院門口,一人捧著一個比臉還大的碗大口吸溜著。對於阿黎的不文雅齊鳶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冷旭還沒那麼適應,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實是有點看餓了。

「那天,謝謝你。」韓冰用袖子擦了擦因為面的熱氣留下來的鼻涕,捧著碗很認真的跟阿黎道謝。

「哦。」

「以後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這句話韓冰倒是沒說出來,有點矯情,他喝完最後一口麵湯,回屋修鍊去了。

背後有人可以交付的感覺,大概就像這碗麵湯一樣,有點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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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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