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艷傾心相吃醋 少俠報恩動殺機(…

第二章 雙艷傾心相吃醋 少俠報恩動殺機(…

陰風怪頓感雙臂一麻,並有一般粘身欲焚的熱炙氣勁綿綿涌到,他始未料及,這少年正是自己剋星,哪敢再事戀戰,趕忙雙袖連拂,卸掉部分襲來的勁道,倏地騰身倒躍開來,接連幾晃,已去得無影無蹤了。

差幸他能認出何磊的飛旋十步,因此何磊誤想他與師門有何淵源,故不敢出手傷他,不然哪容得他逃掉,怕不早就焚屍晶冰谷上。

他見陰風怪逃走,既為童顏叟了斷一件宿怨,心中甚是喜悅,正待回身請童顏叟出來。

忽聞身後響起一陣蒼勁豪邁的哈哈笑聲!歷久不絕,待他回首一瞧,正是童顏叟帶着墨奴,立於身後,滿臉堆起從未有過的笑容道∶「小子真有你的,可知道師傅我是誰嗎」

何磊被這突然的問話愕了一愕,旋有所悟的雙膝一屈,拜倒地下道∶「恕不知之罪,磊兒拜見祖師叔。」

原來童顏叟呂天良與何磊之師祖青髯叟黃眉公,於六十年前同為武林兩位奇人,不論江湖黑白兩道人物,提到武林二叟,無不敬若神明。

在四五十年前兩位老人,均先後失蹤,除童顏叟困居晶冰谷外,青髯叟卻因着一次掀動整個武林的生死拚斗,而告失蹤。

當然,無風指君即在是役而重傷左目,至於青髯叟死時情形,連無風指君亦不甚清楚,更俟將來何磊,尋到他二師叔丹陽居士盧三川后,才見方曉,此情節容后書交代,暫按不表。

何磊今天拜認童顏叟,自是以前聽他師傅無風指君談起過,他這邊剛拜倒下去。

童顏叟猛地臨空一抓,他頓感被一般潛力提了起來,何磊欲待再拜哪容得他拜下去,使盡所有力量,就是無法彎得下腰,掙得滿臉通紅。

也是他童心未泯,想試試童顏叟的吞星吐月之功到底比自己強多少

焉知童顏叟已是九十開外年歲,在武功方面已淫浸了八十餘年,不論內外輕功,均臻上乘境界。

除因童元已喪,無法練成蛤焰掌外,其他武功豈是何磊所能企及。

他實在太愛何磊了,雖他如此刁頑也不為怪,呵呵一笑道∶「小子心服了嗎?哼,你還差得遠呢?從現在起,不許叫我祖師叔,仍叫我師傅好了。

「我既與你師門淵源很深,也不便收你為徒,你就作我一個記名弟子好了。」

何磊似想起什麼,問道∶「師傅你老人家既與師門有着舊好,為何不早說明,卻要瞞着徒兒這麼久?」

童顏叟笑道∶「這要問你呀你剛一入谷我見你身負七情劍,即知為故人之物,你卻偏不願將師門吐實。

「再說我也樂得裝糊塗,免得你明白底細,終天找我糊纏起來,影響你專心練功了。

「否則豈能在二十天功夫,將蛤焰掌練得如此了得。我還有件事要問你,這次你單獨東去究有何事故?」

何磊見他為師祖故友,也不隱瞞,遂將師門慘變經過情形及無風指君生前命他將「笑彌勒」送往丹陽湖交給二師叔以便復仇原原本本地稟陳一番。

並說明這裏事情既了,欲兼程趕去當塗丹陽湖。

童顏叟聽他說完,甚為傷感地道∶「你此行任務誠屬重大,務必找到二師叔,將『笑彌勒』交給他,才能將兩代血仇洗清。

「冰晶谷我也無意再居,欲再入江湖遊歷一番,如有困難我自會前來助你。

「不過你既被青雲山莊之人發覺身份,沿途務加小心為是,遇事必須細心省察,決不可恃技妄為。

「你我雖為無意遇上,此中不無緣分,並且為我解了一場危厄,我今天別無相贈,這頭黑獒你就將他帶走,途中不無幫助。」

語畢,將墨奴帶至何磊身邊,並語囑一番,墨奴似已會意對着童顏叟吠了幾聲,好像依依不捨。

又跑到何磊跟前,搖頭擺尾,對這小主人透著十分親切的樣子!

何磊覺得童顏叟由冷酷的性子突然轉變得如此慈祥可親,心中甚是不解。

他哪裏知道,童顏叟過去名冠武林,自與陰風怪印證武功失敗后,一直迫居晶冰谷,四十年來將以前豪邁高傲的氣態抑壓得轉變成冷酷鬱悶的心性。

今天一旦將數十年精神桎梏解除,又巧遇了何磊這樣聰明而善體人意的少年,焉得不老懷頓爽。

恢復了往昔的豪邁。再因他年事已高,過去的高傲自負,經過長期江湖生涯的陶洗,也轉變為謙虛脫落的胸懷。

此當然非年輕的何磊所能領會。

何磊聽完童顏叟一番話,頗覺語重心長,對他贈獒,本想不受,后想既然名列師徒,只好恭謹拜受。

童顏叟念及他有命在身遂促他趁早登程,並囑他見到丹陽居士時,代為致候。隨即抱袖輕揚,一陣衣袂風聲過去,瞬息身形消失在起伏的丘巒之間。

何磊與他二十餘日的師徒生活雖以前覺得他太冷酷一點,今天一旦乍別,孺念之情油然而生,望着童顏叟消失的方向,泛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悵惘!

忽地感到腿邊一個毛茸茸的物件,擦了過來,俯首一瞧,原來是墨奴向他親熱著。

仰望天空的烏雲,漸漸地越布越厚,他恐怕天氣突變,遂領着墨奴向澠池方向奔去。

他回到原來寄宿的客店,見馬匹猶為店家代飼著,忙向店家謝過,掏出五兩碎銀,以酬飼馬之勞,店家見他出手闊綽,連連稱謝不迭。

何磊命店家將鞍韁整頓停當,遂帶着墨奴策馬登程,往洛陽進發。

他所乘的白馬,雖非名駒,但腳程不慢,未片時分,即已路過函谷關。

剛過函谷關不遠,打從洛陽的官道上,如飛地迎面馳來四騎,他們是並轡而行,何磊不願惹事,忙將韁頭一帶避向路側,將四騎讓了過去。

他心中雖是不悅,知道江湖道上,不合情理的事太·多,遂未作他想,只願策馬趕路。

焉知他行未數里,後面蹄聲大作,並且來勢甚疾,似在追趕自己,不由心頭微愕,遂回首一看,乃是剛才對面而過的四騎,不知為何又掉頭回來了

這次可不再讓路,一邊運功戒備,一邊暗加註視,看他們弄什麼花樣。

四騎追到他跟前,卻不似以前那麼兇狠,均放慢了步子,緩緩地由兩邊包抄,分兩撥繞身而過。

為首的一個彪形大漢,不住地回首打量着他。隨又呼哨一聲,四騎同時揚鞭飛馳而去。

他對那四個騎馬的漢子行動好生懷疑,本欲趕上去,追問一番,但人家只是多瞧了自己幾眼而已,又不便因此發作,再想到童顏叟臨別告誡,只好作罷。

待他趕到洛陽,已是華燈初上

洛陽為一古城,古代多少帝王,均曾定都於此,不但市井繁華,商賈雲集,即是騷客亦常駐跡流連。

何磊於二十天前,在澠池之時,即曾接受楚漢德之邀,今過洛陽,自應去威隆鏢局拜訪一趟。

只是初臨洛陽,人地生疏,且以前在澠池他與楚漢德分手時,僅告訴他鏢局設於洛陽。

想了想,偌大一座城池要他從何找起?哪知在街上繞了好兒個圈,仍未找到威隆鏢局的處所,後來心中一動,遂下騎向一家店家打聽,總算問到了着落。

經過兒道長街,來到東門附近,即遠遠看到一道高聳的硃色圍牆,中間八字門樓巍然而立,門首懸著一塊橫匾,上書"威隆鏢局"斗大四個金字,好一派氣勢。

何磊出道江湖以來,除與童顏叟在晶冰谷中,有着一段師徒的情份外,再無分別的事情值得懷念。

唯獨對楚漢德父女,從認識到分手,首尾相聚不過半個時辰,卻有着一份微妙的好感。

今兒既然找著了威隆鏢局,自是喜不自勝,忙將韁繩一帶,趕了過去。

待下馬一看,不由透著萬分懷疑

只見鏢局大門緊閉,除了兩三隻小雀凄縮在門椽之.上,不時發出饑寒的哀鳴,其餘顯得一片岑寂。

此時何磊的心裏,彷彿摻入一絲不祥的預感。將馬兒拴好后,帶着墨奴緊跨兩步,來到大門前,舉手叩了下門環。

但良久無人開門,側耳一聽,裏面寂然一片,暗忖∶「莫非他們已遷往他處去了」

身邊忽地響起一陣「汪汪」的犬吠之聲。

回首一看,見墨奴正向門裏不住地嗅詳,還不時用前爪向門扇之上「嗤嚓、嗤嚓」地抓着。

心中一動,想這墨奴嗅覺之靈敏,迥異一般犬類,又經童顏叟數年之調教,已能精通人性。

莫非嗅到生人味道,伸手在它背上輕輕一撫,道「墨奴!敢情這裏面有人?」

墨奴對何磊點了一陣尾巴,鼻子裏不停地嗯著,似在示意裏面有人。

他再舉手,在門環上重重地叩了一陣子。

門內透出一聲咳嗽,接着又傳出蹬、蹬、蹬一陣沉重的步履之聲。

接着「呀」的一聲,大門啟開,他循聲一扛量,心裏不由感到十分驚異。

原來出來的,並非什麼鏢師,探報一類人物,竟然是位身衣一襲杏黃僧衲,年約六十開外的老和尚,他初見何磊,似覺得非常突兀。

微微一愕后,隨即輕喧一聲佛號,合什道∶"小施主叩門如是之急,不知有何見教……」

何磊見這老和尚,慈眉善目,相貌莊嚴,行走步履沉穩,談吐間語若洪鐘,知道是一位高僧,忙抱拳為禮道∶「末進何磊,特此前來拜見楚總鏢頭,有請大師煩為引見。」

老和尚對他重複端詳一番,忽然雙眉微鎖,狀露戚容道∶「你來遲了!」

何磊聽得心頭一震,驚道∶「什麼,楚老前輩,他……」

「嗯……此地非說話之所,咱們入內再談。」

老和尚未待何磊說完,便欲挽他進入內廳。忽的門外響起一陣急促蹄聲!二人昂首向門外一瞧,只見五六騎勁裝大漢縱馬而過,其中一人忽地勒馬向何磊打探了一下,旋抖韁策馬而去。

何磊看得心頭火起,輕哼一聲,雙足一點,一式"燕子穿簾」,躍出門外,向騎馬漢子急趕過去!

他這邊身形甫起,豈知那老和尚動作比他更快,只見人影一閃,僧袖展處,已是躍到他前面。

長眉一鎖,道∶「老弟不可造次,這幫賊崽子,咱們暫時不要理會,讓他們去吧……快進內廳去,我有話同你談。」

何磊對他身法的奇快甚感驚異。既是出手攔自己,其中定有原故,只好返身一同進入內廳。

威隆鏢局之房舍構建非常宏偉,除了剛人門一座大堂外,內分四進兩廂。

老和尚就住在首進的左廂內,是故,何磊方始叫門時,就將他喚了起來。

此時他帶着何磊徑往二進的中廳走去,才一走進去,何磊被裏面的情景愕住了。

只見裏面懸著兩個喪字燈籠,中間祭桌上除陳列三生酒果香燭之類,當中赫然豎着兩塊靈位。

上面所書的,不正是楚氏夫婦嗎?這一驚非同小可,滿臉頓呈惶蹙之色,忙上前拜了一拜。

轉身一把攔著那和尚的僧袖,急問道∶"楚老前輩夫婦,不幸竟然辭世西歸,陳靈設祭,此乃哀喪之古禮,何以默然將孝堂設於內進。此中難道有甚蹊蹺?」

他朝四面巡矚少頃,旋又接道∶「楚雲姑娘她……」「老弟猜得不錯,我這老友夫婦確為人重傷而亡,雲丫頭現在在裏面,待會叫她出來見你。」

老和尚見他滿面哀蹙之色,知為至性中人,甚為讚許,故忙打斷了他的問話,將楚氏夫婦遇難情形道了出來。

原來楚漢德父女在野豬林替何磊解了一場突危,唐興海因而未將「笑彌勒」得到,懷恨在心。

遂命唐元、唐宗另帶了十數名得力和庄眾,露夜趕往洛陽,於三更時分至威隆鏢局,乘楚氏夫婦不備之際,如狂風驟雨般掩殺開來。

威隆鏢局的鏢師們,正因臘殘歲盡,大多掛假回家渡歲,僅有少數兒人,及楚氏夫婦和楚雲出來迎戰,終因敵眾我寡,楚氏夫婦在混戰中不幸重傷。

楚雲姑娘正在危急之時恰好這老和尚趕至,才倖免於難。

這老和尚法號憂天,為黃山派覺明大師之師弟,生就一副俠道心腸,豪爽磊落,尤其好義重友,經年雲遊在外,作些驅暴安良的俠義事情。

他與楚漢德早年訂有方外之交,今路過洛陽,便道來訪,恰遇上這場拚斗。

憂天和尚武功,江湖黑白道人物早就聞名,尤以十二招降魔掌,及三十六式蒲扇法更是譽滿海內。

唐元兄弟與他未走兒招,即感不支,又見他后領插著一把金絲蒲扇,知道苗頭不對,遇上了煞星,趕忙呼哨一聲,退了出去。

楚漢德夫婦因受圍攻,而致重傷內腑,款過四天,即雙雙身亡,在彌留時吩咐憂天和尚不要大張喪事,以免引起江湖注意。

「再者他怕青雲山莊知道他倆一死,再為難楚雲,並託付他待何磊來時,以楚雲終身相許,又將人仆一概遣走,以免移禍無辜。

憂天和尚將經過情形,向何磊講述時,因他心情甚是激動,故對楚雲婚事,一時不便啟齒故略而未提。

何磊聽憂天和尚說完深深一揖道∶"楚老前輩實因在下才罹此劫,多勞大師照拂,在下感謝不盡,謹此代為謝過。」

「我生平不喜俗禮,如看得起我和尚,以後請以兄弟相稱,咱們來日方長,免得彼此拘束,反為不便。」

何磊知他生性豪放不羈,遂亦不再客套道∶「如此委屈老哥哥了。」

憂天笑道∶「老弟說哪裏話來,我出家人最怕的是俗禮拘束。」

何磊旋想起楚漢德夫婦,完全為自己才遭殺身之禍,不由義憤膺胸地道∶"青雲山莊如此不顧江湖道義,竟然縱人群毆打頭,暗算好人,小弟欲去青雲山莊一趟,好為楚老前輩報仇,不知老哥哥意下如何?」

憂天微一蹙眉,旋又笑道∶「非我小覷老弟,以你現在下功力,絕非唐興海對手,就是我去亦未必能有操勝把握,凡事得從長計較,待楚雲五七服闋,我們再一塊去也未為晚。」

當然他此時並不知道,何磊在晶冰谷的奇遇,功力增加了十數倍,不過唐興海的武功修為確也不能忽視,他的看法也是不錯。

「和尚伯伯,貴客來了,為何不叫我出來?若有怠慢,人家豈不笑我不知禮數!」

何磊回首一看,見楚雲穿着一身縞素,更出落得像一枝出水清蓮,顯得那麼的雅麗,有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潔氣質,一雙晶瑩欲滴的眸子,像會說話似的,不是正瞧著自己嗎他被她看得有點砰然心跳。

遂又恢復鎮定道∶「雲姑娘!令尊堂為在下而致罹此劫難,誠使在下不安……」

他這裏話未說完,楚雲因他言語觸及傷心之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上前兩步,朝何磊拜了下去。

這原本服孝的一種常禮,但何磊卻弄得驚慌失措,右手隨意一揮,那知正合上吞星吐月的「吐」字訣,雖兩人相距丈余,一股潛勁將楚雲提了起來,竟無法拜下去。

無意的一出手,不但使楚雲感到意外,就連憂天和尚這**湖也弄得驚奇不已。

何磊一面勸楚雲節哀保重,一面將澠池以後的遭遇向憂天、楚雲敘述了一番。

二人始知他有了奇遇,難怪武功精進許多,同時也為這位英俊少年慶幸不已。

尤其是楚雲姑娘,高興得眉飛色舞起來。

晚間,憂天又談了些江湖掌故給他們聽,何磊想起什麼似地問道∶「下午那五六騎青色全都一樣,難怪的他們都在注意小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弟本欲抓來凡個問問原委,卻被老哥擋住了。」

憂天和尚略一沉思道∶「近兒天來,我常出外采探,聽說青雲山莊已將老弟的行蹤報往泰山鐵騎幫總堂去了,你遇的兩撥人物,按其裝束,一定是鐵騎幫派出的探馬,爾後行動務必小心,以免遭人暗算。」

何磊聽完頷首道∶「老哥哥說得極是,還有一件事,更感到困感不解……」

他遂將在野豬林看到了兩個蛇魔女的情形說了一遍。憂天和尚與楚雲姑娘聽得同是心頭一震,因為這蛇魔女的名頭太大了,比鐵騎幫還難應付,現在既有兩個,何磊以後的安全更加堪慮了。

憂天和尚沉聲道∶「目前情勢相當不利,以老弟出道江湖前後總共不過兩個多月,他們何以像懷有夙怨屢次向你糾纏不放」

何磊當然不便將懷有「笑彌勒」的事說出,僅講明欲於明年二月十五日去參加唐興海泰山之約,其餘也就含糊答應過去。

「嗤嚓」窗欞的紙穿了一個小洞,隨即燈也息了。響聲!穿紙息燈,只在一氣。接着由房上傳一聲甜脆的笑聲,使人聽來有一種舒暢之感。

何磊一聲清越長嘯,快如電光石火地躍上房去,赫然一個面蒙黑紗的少女墨裙飄飄地卓立對面屋上。

不由他心頭一愕,但遂又平復,對這個殺師仇人蛇魔女,可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放過,嗆的一聲七情劍反腕直刺過去。

但聽她輕笑一聲,一陣香風過去已是飄出丈許。何磊對她這詭譎的身法也驚奇不已。

正待劈出第二劍,忽見蒙面女郎並不還招,轉身身北飛身疾馳!

何磊見她要走,哪肯放鬆,盡展輕功猛力尾隨而追,但與人家相較,何止天壤,才出百步已走得無影無蹤。此時天上的星星從雲層中鑽了出來,不停地閃爍著,像予他一種無情的譏諷。

他委實有點頹喪,待躍回內廳時,室內燈光已經復明,憂天和尚伸手遞給何磊一張紙條,面色凝重地道∶「老弟追上房去,發現了些什麼」

何磊遂將遇見蛇魔女的事告訴一番,並打開紙條一看,只見筆跡絹秀,字跡端方地書道∶「謹防暗算!」

四個銅錢大的字,但並未敘款.

他看完道∶"這蛇魔女神秘難測,不但殺人手段毒辣,而且心機詭詐,她既殺害過恩師,想她絕不會放過小弟,這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陰謀而已。

「可她剛才似不願與小弟過招,即轉身走了,不然定要試試她武功高到什麼樣子。」

憂天和尚道∶「不管她是善意,抑是詭計,咱們小心就是了。」

大家經過這一擾,見時辰不早,遂各自回房安息。何磊因要待楚雲五七服闋才能同去青雲山莊復仇,憂天和尚恐他年輕氣盛,出去招惹事情,遂要他每天在鏢局,偕同楚雲姑娘一同練習武功。

楚雲姑娘之武功,系由楚漢德一手調教,故在掌拳方面均有相當造詣,惟剛學好的一套"風雲劍法"因楚漢德遇難后,一直未曾演練過,今見何磊在一邊練習七情劍法,一時興起、遂嚷着要何磊為她喂招。

何磊對楚雲姑娘自從在野豬林見面后,心中即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好感,尤其近數日來,兩人終目廝守在一起,彼此的小姐就似凍乳一般地更加密結起來,他雖然知道這位小妹了一般調皮得甚是不好纏。但是今天見她要自己給她喂招也有心試試她的武功,於是立開門戶,笑道∶"雲妹請賜招罷

楚雲奶娘也有心一試他在兵刃上的功夫,一式「彩蝶戲花」但見青衫飄處就在劍鋒剛要及胸之瞬已是斜滑數尺.

楚雲見他不出劍封架,心中已是不悅,后見他身形一飄即避了過去芳心又氣又羞,柳眉一揚長劍橫斷,向他攔腰掃去,何磊見她劍勢陡疾,身展「神蹤鬼影」。驀見雙袖一抖,已失去了他的蹤影。

楚雲姑娘兩劍都落空,心中又氣惱又驚異,忙探首四處尋找何磊,忽聽身後響起一陣清越的笑聲,隨之聽到何磊在喚著「雲妹,我在這裏呀!」

楚雲姑娘見屢擊不中,反而被他搶到自己身後去了,姑娘家的臉上哪裏還掛得住,雙足一跺,噘起小嘴嬌嗔道∶「哼!何哥哥壞死了,你欺侮人嘛?我要你為我喂招,你偏要閃來躲去的!」

說着,眼圈兒也紅潤起來了,敢情她真的傷了心。何磊見她使起小性子來了,甚悔不該用"飛旋十步"來閃避,心中一陣歉然,遂一長揖道∶「雲妹不要生氣了,方才均是小兄的不是。」

楚雲姑娘見他這種神態,芳心像浸在蜜缸里,簡直甜透了,矜持是女性的特質,但表面仍裝出一派填意道∶"誰稀罕你賠不是,嗯……」

烏圓的眸子在長長的睫毛內打了兒轉,接道∶「哼!你中把剛才使用的身法教我,我就不生氣了。」

何磊暗忖,好刁蠻的姑娘,但口裏卻滿口應承下來,她忽地沖着何磊嘻的一聲輕笑,嬌靨上掀起一對甜美的梨渦。

接着蟒首一晃,往內廳跑去,嬌小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何磊的眼帘。於是,他那少年的壯懷,填滿了幸福與溫存……」

時光如矢,一晃就是五天,何磊見無人來尋事,即欲去街上探探外面風聲,向憂天說明用意,遂搖搖擺擺儼然一濁世公子往洛陽街上走去。

他在街上遊玩了一會,並未發現扎眼人物,見時近晌午,就在一家泰順酒樓於臨窗之處選了一席坐位,面對山景獨酌起來。

驀地青影一搖,他側首一瞧,見左面桌上來了一位十二三歲的青衫童子,生得眉目清秀,一對大大的眼睛正在不斷地打量自己。

何磊看得心中甚是喜悅,暗贊這童子輕功了得,將來若假以時日,必能造成一朵武林奇葩,但眉宇間充滿殺氣,甚是感到疑惑。

好奇地拱手招呼道∶「恕在下冒昧,小兄弟行色匆匆,不知道有何急事,可否見告」

那童子見他相問並不作答,只是搖搖頭微哂示答。何磊見他並無急事,一定是來喝酒的,忙答道∶「如不見鄙在下,請小兄弟移過共飲如何」

那童子見何磊邀下,也不推辭,起身一揖微笑道∶"那麼,有擾相公了。」

言畢遂走了過來,何磊見他小小年歲卻落落大方,心中更加喜愛,有心與他結納,叫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雙雙暢飲起來。

忽的一陣急促蹄聲,由樓下經過,何磊聽得劍眉一皺,探首向窗外望去,那童子似有所覺地向何磊微笑道∶「相公看到了什麼」

何磊見他動問,忙回首笑道∶「沒什麼,不過隨意瞧瞧而已……」

何磊當然不願將看到鐵騎探馬經過樓下的事情說出,故含糊的答應,那童子也再未追問。

兩人越越談越投機,即序論起來,在交談中何磊獲知他姓百名獨,原來是由黔來此訪親。於是彼此推杯換觴,痛飲起來。

何磊心中高光,見百獨為他奉斟,遂一連幹了三杯,似微微感到有點頭暈,待抬頭一看,百獨不知何時走得無影無蹤了。

接着眼中泛起一陣陣的黑圈,心知不妙,趕緊提起一口真氣,護住內臟穴道,也顧不得驚世駭俗,展開「飛旋十步」如電掣殷向威隆鏢局疾奔。

且說楚雲姑娘近數日來因為與何磊的朝夕相伴,髮鬢廝磨,一株新緣的愛苗已是深深地植人了她少女的心田。

自何磊清晨出去,她獨個兒呆在家裏,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東尋尋,西找找,她——在尋找她的甜心了——憂天和尚見楚雲姑娘丟魂失魄的樣子,想到她如此年幼,即失掉父母的照拂,孤零零孑然一身,正需要一個適當的人來照拂,現下見她與何磊倒是情投意合,老懷中感到甚是寬慰。

他一看天色已是晌午,尚未見何磊回來,雖然心裏有點暗暗為他擔心,后想到何磊現下武功,足可以與一般武林高手相比,想至此該無妨事,遂放下心來。

隨將楚雲姑娘喚了過來道∶「我看此刻時近晌午,何磊待會回來,一定很餓,你快去為他燒幾味好菜,也好為他佐餐.」

楚雲姑娘聽說要為自己心上人安頓酒飯,哪有不答應之理,莞爾笑道∶「和尚伯伯我知道了。」

便轉身去至廚房烹調去了。憂天和尚見她憨態可掬,慈祥的臉上掀起了一陣安慰的微笑。忽地,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憂天和尚心中一震,迅速飄身來至門首,啟門一看,只見何磊氣喘咻咻,蹌蹌踉踉地竄了進來。

知道情形不妙,趕忙將他扶人內室。

恰好這時楚雲姑娘烹好了兒味菜肴,興高采烈地來喚憂天嘗嘗味道。

見何磊躺在床上,憂天和尚雙眉深鎖地坐在沿上,不斷地按摩他各處穴道。

楚雲姑娘不由芳心猛震,搶至床前一看,只見何磊滿臉紅潤,並無異狀,只是呼吸短促,人已暈迷過去。

他萬分焦慮地問道∶「和尚伯伯,他怎麼啦」憂天搖了搖頭道∶「我剛才察看他全身經脈,均已麻木,但觀他面色,仍極紅潤,不像有傷的現象。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可能是誤食了「美人紅」。

他口常豪爽,此刻變了一副愁苦的面容,楚雲知道事言態嚴重,情不自禁地淌下兒滴淚來,凄泣地道∶「美人紅敢情是一種毒藥如此哥哥是中了毒」

憂天點頭道∶「這美人紅不但是一種毒藥,而且是一種最為狠毒的毒藥。

「食了這種毒藥的人,不但外形看不出是中了毒,而且面色比中毒前更加紅潤艷美,所以叫『美人紅『。

「在兩個對時后,如不能治好,即會全身麻木,經脈僵硬而亡。但這解藥唯有施毒的人才有。」

楚雲急道∶「這施毒的人是誰?」

憂天道∶「如果何磊食的,真是美人紅,那施毒的當然是百毒童子了,這娃兒雖年僅十二三歲,輕功卻有相當的火候,若遇上強敵與他過招,能同時施放出十種毒粉傷敵.

「他出道江湖雖只兩年,中原一帶都知道有這麼一個百毒童子,他真實姓名現在尚無人知曉。

「不過,聽說他為苗疆毒虯翁的得意門徒,最近還聽說他已投在青雲山莊唐興海門下。

「據說這美人紅食了后,雖然臉色紅潤,但腳掌卻會發青,這是毒藥藥力將全身血液驅往腦部的原因,則使下部經脈僵死。」

憂天和尚為了求證,俯身將何磊靴襪脫去,果然見他腳掌呈青色,並且僵硬異常,楚雲姑娘關心太切,也不迴避這些,忙跟着趨前察看。

不由芳心欲裂,眉帶愁雲道∶「看來定是誤食了美人紅,和尚伯伯,這該怎麼辦呢?」

憂天道∶「為了救他,我只好去一趟青雲山莊,憑我這把金絲蒲扇,向唐興海要葯了。」

楚雲姑娘這時心情是萬分凄苦的,為了救何磊非得憂天和尚去青雲山莊盜葯不可,但這何異觀虎謀皮,定然凶多吉少。

顧了憂天的安全,又救不了何磊。

再想到青雲山莊,為什麼老糾著磊哥哥不放呢?自己的父母,慘被殺害不到一月,意中人又身遭暗算,想起終身大事,如茫茫大海,何所歸宿?

想到傷心之處,幽幽地啜泣道∶「和尚伯伯您留在這兒看磊哥哥好了,還是讓侄女去。」

她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欲與青雲山莊一拚,當然,這只是少女情緒衝動的表現.

憂天和尚見她如此傷感,嘆道∶「你豈是他們的對手,若不能將葯盜回,何磊就無法救好,到時候反而誤了大事。

「好好在家看顧何哥哥,好在他中毒不久,時間還長著,以我腳程,明口子時左右,即能回來。」

說畢,扎束一番,即飄身而去。

且說那唐興海自從在野豬林未能將「笑彌勒」奪到手,心甚不甘,後來將楚氏夫婦暗襲后,想到明年泰山之會,如何磊的「笑彌勒」被鐵騎幫主得到,自己豈不是白費一番心血。

他是何等陰險自私,欲在明年會前先將「笑彌勒」取到的,故派出鐵騎馬探四處尋找何磊,因此何磊來洛陽的那天,遇的兩撥人物即是他派出的馬探。

后見他寄居威隆鏢局,因畏憂天和尚威名,一直未敢下手。

故又派百毒童子來洛陽,專來對付憂天和尚。也是何磊合該有事,無巧不巧在泰順酒樓與百毒童子遇上了。

一個有心,一個無意,才中了他的圈套,誤食了美人紅,

照百毒童子計劃,是想將何磊毒倒后,把他劫往青雲山莊去討功。

豈知何磊服了美人紅比常人抗力較強,竟在服食后尚能趕回威隆鏢局,這當然要歸功於童顏叟的三顆天罡丹,他不但有扶陽助陰之能,而且能消百毒。

只是美人紅太厲害了,要是尋常毒藥,食下去根本不會發生作用,就這樣也使美人紅藥力發散慢了不少。

百毒童子見他當時連飲三杯並未毒倒,以為遇上了剋星,未待他飲完趕忙乘機溜走,這大概是何磊的命不該絕吧!

且說楚雲姑娘自憂天走後,除了進食外一直守在何磊面前,不知不覺已是天近黃昏。

她將桌上油燭燃起,又替何磊加蓋了一床被褥,忽地燭影搖動,一陣清香拂過,一個小紙包由窗外投入,她順給他充饑。

經過一陣子忙碌,時已三更了,忙將煮好的清粥送到何磊房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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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劍影:問情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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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雙艷傾心相吃醋 少俠報恩動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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