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友小紅

我的女朋友叫小紅，我們的相識純屬巧合。

剛進入大學的時候，大家都滿腔熱血地報名參加學校的社團來施展自己的才華，我本著積極主動向集體靠攏的初衷，報名參加了學生會的招生活動。其實我心裡想的是學生會可以和系裡的老師走得近，混的熟一點，到時有什麼事都好辦。卻沒想到在競選的過程中被篩下來，而且沒有給我一個理由。

從此我心灰意冷，每次在校園裡看到各種社團招人都嗤之以鼻。心裡想著關我屁事。

有一天晚上，我和阿倫剛剛在四食堂吃完飯，出來的時候，看到路燈下有幾個社團在招人。阿倫還沒有加入任何社團，就走過去看看。我陪著他。

其中有一個音樂社團，兩三個學長正在彈吉他，一個人敲架子鼓，還有一個人拿著話筒正在唱許巍的《世外桃源》，一群女生圍著，時不時發出讚歎的尖叫聲。

阿倫看到這麼多女生，來了興趣，走過去就要報名。

接待他的是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的男生，留著一頭長發，有點像古惑仔里的陳浩南。他先從上到下打量了阿倫一遍，這讓阿倫很不爽。

「我想報名加入音樂社。」阿倫抬頭看著那個長得很像南哥的男生。

那個長得很像南哥的男生說：「以前學過樂器嗎？」

阿倫說：「沒有，但對吉他很感興趣，想以後在社團里好好學習。」

那個長得很像南哥的男生顯出很沒興趣的樣子，看了一眼阿倫，說：「會唱歌嗎？」

阿倫心想唱歌誰不會，但也知道不能這麼說，笑了笑：「還行。」

那個長得很像南哥的男生似乎沒有什麼想問的了，抬頭髮現了阿倫身後的我，竟然沖我笑了笑，說：「你也是來加入音樂社的嗎？」

我說我沒興趣。

那個長得很像南哥的男生似乎很掃興，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報名表向阿倫懷裡一推，說：「把報名表填好，先交五百塊錢入社費，再買一把不低於三千元的吉他，下周三晚上來A樓廣場，參加迎新晚會。」

阿倫回頭看著我，嘴型很誇張的說著：「五百？不低於三千！？」

南哥似乎聽到了什麼，說：「什麼？」

阿倫回過頭去，說：「哦，沒什麼，我突然不感興趣了。」說完阿倫把報名表整整齊齊的放在桌子上，扭頭就走。

我趕緊跟上去。

「什麼玩意！入社費那麼貴！吉他還要自己買，有那麼多錢還不如出去找小姐痛快！」

我說是是是，現在的社團就是糊弄人，騙咱們這些大一新生。

阿倫趕緊接著說「還騙那些小女生，唉，真是可惜了。」

我說阿倫，咱們可管不了那麼多啊，只能獨善其身。

阿倫說小五，還是你有見識。我決定了，和你一樣，大學不加入社團了，都是狗屁。

我說阿倫，你最有見識了。

我說完這句話沒有幾秒鐘，阿倫突然站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路邊，我循著他的眼神望過去，那邊有一個社團在納新，但好像不是很受歡迎的樣子，因為沒有幾個人。

我想阿倫是不是剛才受了刺激，對社團產生了深惡痛絕的敵意，現在要有什麼驚人之舉。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拉不住他啊。

但我馬上就發現自己想多了。因為我很快看到在那個社團稀稀落落的幾個人中，有一個長相極為美麗的女生，更確切地說應該是面龐如天使，

五官精緻到讓人垂淚，身材高挑，腰肢纖細，雙峰飽滿，一頭長發如瀑布般垂下直到腰與背的結合處，讓人驚嘆一聲：「長度剛剛好！」

阿倫馬上採取了行動，我也從發愣中清醒過來，趕緊跟上去。

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文學社，名字叫星河。他們發現我倆走過來，其中一個女生主動向我們打招呼。只見她一巴掌拍在阿倫的後背上，大聲說道：「小帥哥，對文學有興趣？」

阿倫被一掌拍懵了，停頓了十幾秒鐘，才支支吾吾的說：「有，有，有點興趣。」

這時那個很漂亮的女生說話了：「阿穎，別欺負學弟呀。」

我去，聲音真是超級好聽。骨頭都要酥掉了。

這次阿倫發獃的時間更長了，差不多有一兩分鐘，我實在覺得很緊張，轉身就要走。

突然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女孩子，很漂亮。這個女孩就是我後來的女朋友，叫小紅。

我說：「你知不知道站在我後面這麼近的地方很容易撞到你？」

小紅似乎沒有聽見一樣，我心想這個女孩子耳朵不會有問題吧，看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我決定做一次好人，好好的保護她。

那天晚上，阿倫報名加入了編輯部，小紅加入了信息部，而我，因為當場背出木心的詩歌《從前慢》，加入了創作部。

創作部是文學社的核心部門，所以部員選拔的時候很嚴格。每個人必須在抽出的三個與文學相關的問題中，至少回答上一個。而我抽到的第一個題目就是說出兩句木心《從前慢》里的詩。當我一字不差的把全詩背誦完畢之後，大家都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其實我只是很喜歡這首詩裡面的兩句：從前車馬郵遞慢，一生只夠愛一人。

就這樣，我成了這所大學文學社創作部的一員。而那個長得很動人，聲音更酥人的學姐就是創作部的部長，叫董婕。

阿倫簡直要抓狂，因為給了他五道題，一個都不會。

五分鐘后，我站在小紅的宿舍樓下，北風呼呼地吹著，小紅從宿舍樓里衝出來，一把撲進我懷裡，嘴裡撒嬌似的說著：「有沒有想我？」

我說我在家沒幹別的事，就剩想你了，有時飯都忘記吃。

小紅說：「我才不相信你。如果你那麼想我為什麼還騙我說明天晚上才回來？」

我說小紅，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早就準備今天晚上過來找你了。

小紅說：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覺得你哪有那個膽子敢騙我啊。

我說小紅你最聰明了。

然後小紅就笑了。我最喜歡的就是小紅的善良單純，總是說什麼她都會信。

當時一看時間已近下午五點多了，我和小紅一起到學校旁邊的小飯館里吃米線。小紅說她不是很餓，我剛要說我可是坐了一天的火車，現在餓壞了。

但是小紅搶先說：「咱倆能不能吃一碗？」

我說：好啊，小紅你太會過日子了。以後誰娶到你絕對是福氣。

小紅不說話了，我想肯定是害羞了。

沒一會兒的工夫，米線就端上來。一碗的份量剛剛夠我吃到不餓，吃飽至少也要兩碗，現在卻要和小紅共吃一碗，我已經準備在回去的路上買兩袋速食麵泡著當夜宵。

雖然小紅說是和我一起吃，其實她才吃了幾口，而且量小的可憐。我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問她，她說沒有。

很快我就把一碗米線吃光，湯也喝掉了。從飯館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黑了。

我和小紅手牽著手在馬路上走著，小紅一句話也沒說。以前她都是有很多話要和我說的，每次說的時候還總是比劃著很誇張的手勢。我想今天小紅怎麼了？

走著走著小紅突然站住了，我說：「小紅，你怎麼了？」

小紅站在那裡，低著頭，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小紅搖頭。

我說：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我知道錯了。

小紅還是搖頭。

我突然也不好受起來，過了好久，我倆就那麼站著，車流人流從我倆身邊穿過，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後來小紅抱住了我。

我說：小紅，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小紅這時抬起頭來，看著我，我才發現小紅哭了。

小紅說：你真的會永遠陪在我身邊保護我嗎？

我說小紅，以後的路太長了，我們要珍惜現在。

小紅又不說話了。最後她說：我該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把小紅送到宿舍樓口，小紅在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我說我送你上去吧。

小紅沒說話。以前每次我這麼說的時候小紅都會笑著對我說：「好啊，你看宿管阿姨打不打你！」但這次，小紅沉默了。我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她，小紅一直低著頭，最後她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轉身進樓了。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起風了，風吹在臉上，濕濕的。

我想，今天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