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學伊始

三天後，正式開學。

上學的日子沒有因為從高中升到大學而改變枯燥的模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們在大學的教室里可以肆無忌憚的睡覺，玩手機，發獃的時候也不會有人笑話你，說話也不會有人說你影響別人學習，老師在講台上照本宣科，幾乎不與學生互動，很好的規避了答非所問的尷尬。

上學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國慶假期馬上就要到了。

休假第一天，當我從深度睡眠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鋪上已經沒有人了，歪著身子往下看，肖力正坐在電腦面前寫著什麼。我向他吹了一個響哨，說：「小六，其他人去哪裡了？」

肖力頭都沒有抬一下，說：「我醒來的時候只有你。」

我聞言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餓意突然就泛上來，只能起床。

當我正準備泡麵的時候，吳二哥和王三哥進來了。

二哥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來，來，吃西瓜，吃西瓜。」

只見二哥把一整個西瓜放在桌子上，拿出水果刀就切起來。

我因為餓意已經很濃郁，毫不客氣的拿過一大塊就啃起來。

浙江的西瓜真甜，邊吃我邊這麼想著。

很快，我們哥幾個就吃飽了，還剩下少半個，肚子漲的厲害，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抬手一看，陌生號碼，這是我到了浙江之後剛辦理的手機號，只有幾個家人和朋友知道，陌生號碼肯定是搞傳銷的，近些年各種傳銷是越來越瘋狂，簡直拿老百姓當傻瓜。

我邊想邊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里馬上響起了一口濃重的方言，我聽都懶得聽就給掛掉了。

下午已經一點多，還沒有洗漱，我決定先去刷牙洗臉，順便洗一個頭髮，假日第一天，一定不能虛度了。

等我把自己整理到能出去見人的時候，舍友們又都一個個懶洋洋的躺在床鋪上，有的甚至已經出現了呼嚕聲。

懶漢不足以同伍，我二話不說，開門揚長而去。

走出宿舍樓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熱，十月的天氣還是那麼的悶，當我還沒有走出校園的時候，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那麼武斷的就出來了，我突然很想沖回宿舍吃掉那剩下的少半個西瓜。

這時手機又響了。我低頭一看，又是陌生號碼，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打來的那個，我開始佩服現在的電話傳銷人員，真是鍥而不捨，百折不撓，我接通一聲就掛了竟然還會打回來，還會對我抱有希望，我又覺得他們好愚蠢，蠢到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追求那萬分之一的希望。

我還是接通了電話，對面並沒有操著一口聽不懂的方言，而是一種很不規範的普通話：「是龔默嗎？」

知道我的名字？我很平淡的說：「是我，哪位？」

「我是張穆，終於找到你了！」我已經聽出是那小子在說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我問。

那邊發出很放蕩的笑聲：「哈哈哈，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噢，這樣啊，那我掛電話啦」我故意說。

還沒等我掛電話，那邊已經急了：「別別別呀，咱能不能見面說，電話費很貴的。」

「哦，我在東區門口。」說完，掛了。

這小子，上次從火車站到了學校之後，我們就各自去找學院的報到處，再也沒碰到過。我都沒來得及問他是哪個學院的。

一會兒的工夫，張穆出現在東區門口的天橋上，

發現了我，在上面向我招手。

十分鐘后，我和張穆坐在一家大排檔燒烤攤位上。張穆很熟練地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哈啤，服務員瞧見了倆人相視一笑，說了聲：來啦！

張穆也回了句：來啦！

這讓我吃驚不小。

張穆很快將我倆的酒杯倒滿了，話還沒說就幹掉一杯。都是從外省來到這裡求學，怎麼張穆這小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混得這麼熟？這讓我很不爽。

正在我煩躁的時候，我已經喝掉了半瓶。

張穆這小子看著我，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你小子發什麼神經？」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我果然性情相投。」

這讓我聽得很是毛骨悚然：張穆這小子不會是喜歡搞基吧。

張穆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大聲說：「我說我們果然適合做朋友。」

我聽著還是不放心，他又說：「我不搞基啦！」

「看你小子也不像」我長吁一口氣，「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張穆狡黠地笑了，「那天咱倆分開各自去找學院之後，我找了好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的那個學院報到處，後來我實在是又累又困，就坐在廣場的台階上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我看到一個同學領著行李東看西看，應該也是新生，我就走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問他是哪個學院的，他說是電氣工程及其自動化專業的，然後把他的錄取通知書拿給我看，我說我也是這個專業的，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個學院的報到處。他聽完一臉吃驚的看著我，然後指著前面距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有人在做著登記之類的工作，我走過去一看，果然是自動化學院！我趕緊做了登記，拿著住宿登記表和那個新生一起去找宿舍樓了。」

說到這裡，張穆狠狠地喝了一口瓶里的啤酒，很快就見底了。這時他發現我面前的啤酒瓶已經空了，他趕緊起身又拿了四瓶哈啤。

我說：我不想聽你在這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張穆這小子還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你先別急啊，聽我把話慢慢說完。當時我和那個新生去找宿舍樓的時候，我好像在宿舍樓口看到你了，身邊還有兩個人，一起向南門走了。」

我說：等等，不對呀，你怎麼可能看到我呢？對了，你剛才說你是哪個學院的？

「自動化學院。」

擦，咱倆竟然是一個學院的！

「是啊，我也是後來加入學生會才知道的。」

「等等，等等，你加入學生會了？」學生會可是大學校園裡最難進入的集體，我也給學生會投過簡歷，但被無情的篩下去了。

「是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張穆說這話的表情就像是在拉一泡屎一樣的簡單，愜意。但我卻想把屎糊在他臉上。

我終於想通他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學生會有學院所有學生的信息表，我作為學院的一名學生，當然也不例外。但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連張穆這種人都能進入學生會，-而我卻被無情的篩下來。

不是我覺得張穆這個人不好，只是從長相學識談吐方方面面，他真的不如我，真的。莊子保證。

也是很多年以後，我才想明白：有些東西並不是你足夠優秀就能得到的。

那天下午，我和張穆從下午三點一直吃到晚上十點多才散夥，期間他多次吹牛要花一年的時間當上學生會的幹事，然後把心儀的學姐追到手，我只是當他說胡話。

最後我在一次上廁所的空隙去前台結賬，服務員告訴我錢已經結清了。

那天晚上之後，張穆時不時的就會叫我出去吃飯，有時身邊還有一些他的同學，和在學生會共事的夥伴。反正平時我也沒什麼事情，也就陪他去了。漸漸地，我知道了很多關於學院里的秘事，譬如哪個老師在辦公室里喜歡養花啦，哪個老師又找了新的女朋友啦，還有哪個老師愛說閑話啦，哪個老師腳好臭啦。。。

大一上半學期的課程馬上就要結束，緊接著就是期末考試，然後就可以回家過年。

想到還有短短的七天就要考試，而我還不清楚這學期都學了哪些科目，腦子裡竟然是一片空白。

晚上，我坐在宿舍的寫字檯前發獃，看著面前厚厚的一摞書，不知道從何學起。

小六已經躺在鋪上準備睡了，二哥去教室上晚自習，阿倫和徐生還在外面陪女朋友沒有回來，宿舍里只有我一個人看著面前的書本，好像很用功，其實什麼都沒做。

唉，不管了，我也睡吧。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