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賊
經過二十多天的長途跋涉，終於找到了一個沒有逃荒的村莊。
不過，村莊路口有七八個人巡邏，不讓流民靠近。
經過交涉，鄭叄祝知道了，這裡的水夠吃的，而且官府的稅收村民也吃得消，就沒人逃荒了。
又過了兩天，經過一條河，河水緩緩流淌。
眾人歡呼雀躍，見到河水了。
里正同意眾人在這裡修整一天。
一群男人，找了個偏僻地方，脫了衣服就往水裡跳，好不快活。
女人們也提著水桶，在河邊擦拭。
這一天，鄭叄祝也終於休息了，不用安排水了。
夜裡，聽著嘩嘩的流水聲，聽著蟲鳴蛙叫，清風徐徐拂面而過，旁邊少女蜷縮在懷。
鄭叄祝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二哥帶著二嫂又偷偷去鑽小樹林了，總以為別人不知道，卻不知好幾對耳朵側耳傾聽，可是什麼也聽不到。
過了半個時辰，二哥才牽著二嫂的手回來，兩人都心滿意足。
鄭叄祝羨慕不已。
經過這段時間雞蛋，米飯，肉，再加鍛煉（推車和走路），全家身體素質都明顯提高。
特別是幾個女人，再也不面黃肌瘦，反而有種清春動人的感覺。
這一晚，巡邏隊也放鬆了警惕。
這些天實在是太累了。
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三十多個飢餓的流民偷摸靠近，竟無人察覺。
他們也是聽說這邊有水，連夜過來的，沒想到遠遠見到有火光，悄悄湊近，才發現幾十輛車，不知多少糧食。
有兩個人悄悄的，不敢發出絲毫聲音，偷了兩袋糧食，又悄悄的走了。
整個過程沒驚動任何人。
又有其他流民也有樣學樣，慢慢的，悄悄的靠近，不敢發出一絲一毫聲響。
又有十來人成功作案。
凡是偷到糧食的，就趕緊離開，怕這群人醒來追。
一個人，兩個人還能不發出聲音，人一多，必然會有意外。
一個婦女不小心把膝蓋磕在了推車上，忍痛沒發出聲。但是磕碰的聲音還是驚動了這家人。
「你幹嘛呢？」一句隨便的詢問。
那婦女也管不了那麼多，拿起半袋糧食就跑。
「抓賊啊，有人偷東西！」
一句呼喊，驚起了三百多人。
另外十幾個人也拿起袋子，拼了命往外跑。
他們又餓又渴，怎麼可能不被追上，這幾人很快就被追上了。
迎來的是一頓拳打腳踢。
「誰家東西少了，快看看。」
「該死的賊，為啥逮著我一家偷啊，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呀。」一個婦女坐在地上大哭。
「說，你們的同黨在哪？還有多少人？」里正問。
「他們拿了糧食往那邊跑了，那邊有十幾個人。」為了少挨揍，只得出賣其他人。
然後，巡邏隊就追去了，可是卻一個人都沒追到，只能回來。
沒被偷的人大都幸災樂禍：「讓你們睡的這麼死，活該！」
被偷的人，只能找巡邏隊的麻煩：「你們怎麼巡邏的，你們要還我們糧食。」
巡邏隊吃苦，又沒好處，怎會任由潑婦胡攪蠻纏，但是他們理虧，也不予他們計較。
最後里正發話，每家勻出半碗高粱給那家被偷乾淨的。等沒吃的了再說。
那十幾個被打的賊蹲坐在地上，成了被偷糧食人家的泄憤工具。
最後也只是打一頓放了。
經過這一晚，巡邏隊更加警覺，後面再也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第二天，眾人找到橋渡河，繼續向南邊進發。前路茫茫不知終點。
鄭叄祝繼續教妹妹和錢菲菲學習文字和數學，一路上很是充實。
只是學習，不檢查，怎麼知道他們學的如何？
「現在考考你們，可以搶答，答對了有桂花酥吃。答錯了，下一題就必須主動讓給對方先答。規則清楚了嗎？」鄭叄祝邊走邊說。
「三哥，不公平，嫂子比我學的早。」鄭小丫不滿的說。
錢菲菲湊到鄭小丫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改變了她的態度：「那開始吧。」
「5+8等於幾？」
兩丫頭相互看了一眼，鄭小丫說：「等於12。」
「錯！」鄭叄祝淡淡的說。
「等於13。」錢菲菲看著鄭叄祝，自信一笑。
「不錯，對了，5+8等於13。」鄭叄祝從懷裡掏出一塊桂花酥遞給錢菲菲。
其實桂花酥也沒多少了。
除了大米和豬油有很多，其他的東西都不多了，雞蛋還有幾十個。
「這是最後一塊桂花酥了。不考了。你們自學吧。」鄭叄祝忽然興緻缺缺，為以後的吃食煩惱。
錢菲菲把桂花酥給了鄭小丫，自己拉著鄭叄祝的手，默默跟在旁邊。
她看出來鄭叄祝情緒低迷，只能以這種方式安慰他。
鄭小丫不明白哥哥怎麼突然不高興了，就拿著桂花酥找侄子，給了侄子半塊。
未來的幾天，沒有了煮雞蛋，多了雞蛋炒飯，大大的豬油，吃起來特別香。
惹的臨近的人吃啥都沒胃口了。
前路又有源源不斷的災民，也不知都從哪裡來的。
遇到這種情況，村民們已經有了經驗，靠攏隊伍。
聽其中一個災民說，再走二十多里就到皖州的府城安城了。
這是個好消息，眾人充滿了幹勁。
但是大部分人又都迷茫，不知道到達府城後會怎麼樣？自己沒糧也沒錢，空有一身力氣。
鄭叄祝心裡唯一想法是，只要不跟家人分開就行。感受了家庭的溫暖，他不想再孤孤單單一個人。
錢菲菲看了看家人，又看了看旁邊的男人，手攥的更緊了，他就是我的一切了。
鄭叄祝感受到旁邊少女的不安，溫和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用擔心。
一切都是想象，只有到了府城才知道後面怎麼做。
二十多里，這一天是到不了了，就算到了也要半夜了。
因此，村民們又走了十幾里就停頓休息了。爭取明天能早點到。
很多人來找鄭叄祝求水，鄭叄祝念了幾百遍咒語，也沒出一滴水。
「看樣子，神仙離開了。他看到我們快到府城，然後就離開了。」鄭叄祝失望的說，看起來是不想神仙離開。
眾人也不懷疑，紛紛休息去了。
這個時候泯然於眾人應該才是好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