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空重疊
李承哲久在軍中，早已見慣了別人赤身裸體，並不放在心上。
可是肖沛這輩子就沒有被其他人看見過自己的身體。甚至是他的師父，都不願意多看他的身體一眼。
肖沛內心害羞不已，他不著寸縷，周圍卻沒有任何遮擋的衣物。
李承哲輕聲一笑，他脫下外袍，露出裏面的貼身軟甲，將外袍遞給肖沛。
肖沛匆忙穿上，卻覺得大了一圈，袖子在一甩一甩的，很是累贅。
「還是趕緊找到我原有的衣服，我的家當都在裏面。」
李承哲皺眉，問道：「你有什麼家當？」
肖沛算了算，說道：「還有十幾張空白的黃符紙，可以畫好多符咒呢。」
李承哲也知道肖沛算是一名修士，實力並不清楚，可是在這個危險的村子裏，也是一份力量。
「我們現在不在正常的時空環境之中，你的衣服應該不在原地了。」
「不在正常的時空幻境裏？」
肖沛聽着這話，只覺得疑惑，可是隨着李承哲的手指看去，原本村子中心的舞台，竟然變成了一口井，剛剛熱鬧且瘋狂的人群，此刻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雜草。
他環顧四周，彩燈與花綢依舊掛在王家村各處位置，可是這裏的人再度消失不見。
「你不是能夠一刀破開虛空，衝到我面前嗎？你再嘗試一次，再把我帶出去不就行了！」肖沛說道。
李承哲搖頭：「一刀破開虛空，那是因為……總之，你只需要知道我現在無法帶你輕易離開就好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肖沛見對方不願意說個詳細，也不好多問。
見局勢僵持住，到底是李承哲見多識廣，而且經驗豐富。他說道：「依我看，王家村這裏一定存在着某種力量，是過去時空與現在時空疊加在一起。只要到了創始人冥誕之日，彩燈的光芒照耀之處，就是兩個空間重疊的位置。只是由現實世界進入此處容易，但是反過來走就難上加難了。」
肖沛點了點頭：「你要是這麼說，我記起了我師父的一句話。」
李承哲已經猜到，一定是朝廷強行徵召男丁的舉動害死了這人的師父，他不好說什麼，畢竟自己可是直接責任人。
「我師父說……王家村的人受到天地的蔭庇，有一個煤礦支撐著一整個村子的富貴。他們便必定要付出代價，來和天地做出交換！而王家村的創始人，就是主持這場交易的人。」
李承哲點點頭：「看來這一切都要從這位創始人說死了。」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像你們這樣的大官，也需要親自動手抓人嗎？」肖沛冷眼問道。
「我並非抓人來了，是附近的村子集鎮多有食人的怪物出現，我身負一身本領自該保護一方平安，因此外出調查，這才不小心進入這詭異的王家村。」
「那是惡屍，什麼吃人的怪物！它們是人死之後，怨念不散所化，只能斷頭擊殺，否則永生不死。」肖沛將自己關於惡屍的記憶與猜測全部說了出來。他沒有想到，惡屍已經蔓延出枯山範圍，來到了平原之上。
兩人正在說話時，不遠處的枯井之中，竟然爬上來一個人。
與其說那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具骷髏，它的身上沒有半點血肉，可是頭髮卻掛在頭頂，正披散下來，十分可怖。
下一刻，又有十幾具骷髏從枯井之中爬了出來。他們站在枯井周圍，一動不動。
「這……這是怎麼了？」肖沛嚇得不輕。
李承哲說道：「這應該依舊是過往某種情景的重映。」
話音剛落，枯井周圍又出現不少人，他們似乎都是王家村的村民，而且數量遠遠少過剛剛圍着舞台那麼多。
這些村民突然出現，手中卻各有刀具，只見他們走到骷髏身前，在它的身體上劃一刀，這骷髏身上就會出現一片肉。
兩人看的明白，這是「倒放」。
片刻之後，十幾具骷髏的身形完全恢復正常，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並不相同，可是仔細看去，皆是村民。
「我懂了！」
肖沛說道：「不僅眼前所見是倒放，這前後兩個場景也是倒放！」
李承哲同樣聰明，點頭認同。
他們進行的儀式本質是相同的，可是前者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分明對食人之事很是狂熱與崇敬。再看眼前所見，沒有什麼儀式，除了枯井之上的彩燈還在之外，剩下的食人的村民都很麻木。他們似乎見慣了這種可怖的儀式，無力改變，卻也不想改變，只能平靜地吃下同類的血肉！
更加重要的是，那些被吃的人，似乎也不會反抗。
想通了這一點，兩人心中隱隱有一些期待。
果真，過了片刻，眼前所見再度變化。
彩燈依舊掛在半空之中，井口依舊在原地，只不過井口之上軲轆還在，一個木桶擺在一旁，此處應該還是有水的。
只見遠處衝出來一伙人，當先幾個手持火把，面目可憎，他們簇擁著一個男人，正在朝水井走去。
而在這幾個人身後，則跟着一大幫村民，他們面露憂愁與厭惡，可是腳步卻不停
噗通一聲，此人的腦袋掉進了井水裏，發出聲響。
他本想感慨一句，誰想自己的手指竟然伸出了陰影籠罩的範圍。
「什麼人在那邊！」
水井旁的村民有所察覺，立刻圍過來一大幫人。
李承哲抓回來肖沛的手指，讓他小心。
「放心，這裏很安全。」
誰知說完這句話，李承哲就見一人手持砍刀，朝着這片陰影砍過來。
「遭了，彩燈過來了！」
兩人頭上懸著一座彩燈，讓一切陰影頓時消散。
砍刀砍過來，李承哲並不慌亂，他一手抓住肖沛，將他扔在了一旁，另外一手握住輪到，朝着那砍刀對了上去。
只聽嘭的一聲，兩把刀中間爆發一陣火花，李承哲低頭一看，軍刀之上竟然卷刃。
肖沛剛剛反應過來，就摔了一個狗吃屎。
他急忙站起來，卻見周圍的村民朝着他撲來。
「不好，我的身上可沒有符咒啊！」
正在慌亂之時，肖沛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上竟然在閃光，而閃光的符文，正是金光神咒！
肖沛不再猶豫，身上一邊躲避，口中一邊念誦道：「天地玄宗，萬炁（qi）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剎那之間，肖沛的雙手之中就迸發出一陣金光。那金光逐漸蔓延，隨即籠罩他的全身。
一名村民已經靠近肖沛，手中的鋤頭馬上就要砍在肖沛的身上。
卻見肖沛不退反進，他伸手向前一掌，正中這名村民的胸腹。
下一刻，那村民的身體轟然爆炸，只不過和舞台上面的村長一樣，內里爆發出來的並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一粒粒煤渣！
肖沛看着自己的雙手，他並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身體會這樣，他的身上為何會有金光神咒的存在？
只不過眼下情況緊急，並不容他多想。
不過轉眼一瞬間，李承哲就已經和那個持刀男子對攻了數個回合，竟然僵持不下。
李承哲有些驚訝，沒想到小小的村子裏，竟然藏龍卧虎，還有這等厲害人物。
他回頭一看，肖沛手持金光，正在大殺四方，不斷有村民被他打爆身體，煤渣噴撒的到處都是。
「你們到底是誰？為何闖入我王家村？
李承哲握刀的手鬆開又緊上，輕輕一笑：「看來不使出一些真本事，還真沒有辦法從這裏離開了。」
下一刻，只見他微微晃動手中的軍刀，那刀已經在一瞬間的時間內晃了上百個來回。
一道陰影覆蓋在刀身之上。
下一刻，陰影從刀身飛出，徑直穿透敵人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同樣崩潰，化為無數煤渣撒向四方。
肖沛同時解決了最後一名敵人，他拍了拍手，金光消散不見，回身說道：「你……」
一個字剛剛說出口，卻見李承哲竟然消失不見。
就連剛剛那口水井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