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起過年

「只是大九小九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大小九的爹爹，是神仙呢！」

不過也不能直說孩子的爹死了，生死還是要等孩子明白這是什麼了的時候，他們就懂了。

「繩……鮮……」

這是什麼？

就連一直聽着的大九都忍不住問了一句。

兩個小傢伙又是好奇又是期待的目光，曲悠槿看的好笑。

「大九小九是神仙爹爹送給娘親的禮物，神仙爹爹看娘親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瞧著怪可憐的，所以就留下了大小九，這樣娘親在這個世界就不是一個人了。」

她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這兩個孩子確實是天賜的小寶貝，亦是她在此間的全部。

「神仙爹爹將大小九留給娘親之後，看娘親有了伴，就又回去做神仙了，若是哪天，大九小九遇到了危險，他也會出現來保護大小九。」

曲悠槿語氣徐徐，溫柔的說着兩個小娃娃聽不大懂的話，好在他們雖然依舊不解神仙是什麼，卻明白了他們是有爹爹的，只是爹爹完成了任務，要等時機才會出現。

而且他們是娘親的寶貝，娘親只有他們，他們也只有娘親，兩個小娃娃內心堅定，以後娘親也是他們的全部。

曲悠槿完全沒有養媽寶男的意識，等兩個小娃娃被她哄的暈頭轉向，昏昏欲睡之後，哼著平日裏的調調，慢慢也進入夢鄉。

……

雖說是邊境，但今年到底是熱鬧起來了。

走在全然不同的岐山城裏，幾人不時東張西望，看着面前這些本地特色。

岐山城偏南，也更早的進入寒冷的冬天，昨晚上睡到半夜被冷醒，曲悠槿打算再買床毯子，好在這東西岐山城多的是。

問了席小嵐才知道，她們晚上也冷醒了一次，最後母女倆抱着睡了一夜。

白給的窩也得給它準備一下，這個找個木工師傅就好。

一路下來，買了不少，能夠禦寒的衣物被褥，當地特色的食物小吃，曲悠槿還叫席小嵐忽悠着買了兩串本地的特色手串。

似石非石的不規則小塊穿成的手鏈，也挺別緻。

他們本來就是緊趕慢趕在年前過來的，後日就是除夕，等過了這個除夕，小傢伙們也就要一歲了。

小朋友的生辰禮物曲悠槿最近也在琢磨。

今日還要採買些年貨。

小嵐駕着珍珠來回跑了兩趟才將所有東西買齊，便預備着過這個別開生面的異地年了。

一天風風火火逛下來，晚飯都沒力氣，直接外面吃飽了回來。

等大小軍幫忙打了水，曲悠槿帶着兩個孩子洗漱過後，躺到了床上，小傢伙才突然想起，今天似乎有個人被自己忘記了。

「小九九……橙橙……」

今天把橙橙忘記了，大九有點苦惱。

小九也想起來了，今天沒有看到橙橙，情緒突然有些低落。

等曲悠槿收拾好回來，看到的就是愁雲慘淡的兩個娃。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鬱悶什麼，但曲悠槿不是那種好奇心重的人，熄了蠟燭后將兩個娃抱到懷裏。

「大九小九，想不想看魔術？」

一聽這話，本來還鬱鬱寡歡的兩個崽，大眼睛都瞪大了些，壓低了聲音，「要……看……光光……」

曲悠槿也學着他們，將聲音放低，三個人像是在做地下交易，「那現在乖乖躺好，光光就來了哦！」

等曲悠槿話落，手指捏了幾下，幾隻閃著光的螢火蟲突然出現在空中。

幽暗的房間，小蟲在曲悠槿的控制下，時不時的變換陣型，看的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娃娃，一個勁兒的的張著嘴，「哇……哦……娘……唔……哈……」

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些啥了。

曲悠槿依舊學着小娃娃，附和著小朋友的情緒，時不時的也跟着：「哇噻……好好康啊！」

母子三人玩到不知不覺睡去，夜間才徹底恢復安靜。

明天就是除夕，今天要做的就是將一切都收拾好。

儘管是軍隊，但今年默認了休戰大家過個安穩年，姜百找謝陳申請了一小筆經費，買了燈籠對聯等吉祥物，給所有將士們按著隊伍都發放了，也分了許多給來送物資的他們。

席溪收下后歡歡喜喜的要貼上，兩個小娃娃第一次過年，乖乖的搬了自己的小板凳坐在帳篷邊，靠着白給擋風，呵呵笑着看大家迎新年。

忙碌的大人，在轉頭時看到這兩個小福糰子，那憨萌的外表，叫大人們看了也忍俊不禁。

「夫人，姜校尉說，明日我們白天先在自己屋裏過年，晚上和將士們，到演武場那邊大家一起過年。」

去年幾個人一起過的年還歷歷在目，那時候家裏人少，年過的溫馨又安靜，但也很是和睦暖心。

今年要體驗不一樣的年味兒，想想倒也有幾分期待。

「好，那你記着明天下午便提前做些吃的，我們先簡單吃過了再去。」

人多，肯定會吃不飽，提前墊墊肚子，省的半夜麻煩了。

「好。」

曲悠槿這會兒正在翻轉着烘著的衣物，昨天買了身這邊特色的冬衣，她打算明天穿，昨天就洗了但沒幹。

只能手動烘乾了。

等乾的差不多了，又繼續烘兩個小娃娃之前換下來的衣服。

忙着忙着，一天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

要迎接除夕，今天晚上兩個小娃娃也不被允許亂跑，乖乖的洗白白，等又想起今天也沒見到橙橙時，又被曲悠槿的『魔術』騙走了心神。

這次她換了別的小動物，幾隻翅膀發着光的小蝴蝶，在面前翩翩起舞，逗的兩個小娃娃，又一次將謝陳拋之腦後。

……

連續兩天來找謝陳蹭飯，都沒有所得的葛鵲，終於平衡了。

小傢伙不給他抱，但是這冷著謝陳和不給他抱，想必謝陳心裏更加難受。

那他可就不難受了啊！

吃過飯，又賴了一會兒，看時間想必宵夜不會來了，拍拍謝陳的肩，「靖宸，想必那兩個小娃娃是有事耽擱了。」

謝陳一臉看傻子的覷了一眼葛鵲，人家小朋友有家有母，又不是什麼流浪兒童，他為什麼要因為小傢伙兩天沒來找他而難受？

更離譜的是，葛鵲一臉看穿他的堅強，他全是在勉強自己。

「我懂，我都懂得，人家小朋友那麼可愛，喜歡他們的也不止你一人，你確實不該將自己的感情強加於人。」

謝陳：「……」

你真的想太多。

作為營里目前最大的家長，儘管休戰過年的時間，他也依舊忙的腳不沾地。

一天陀螺一樣，等晚上回來，還要看葛鵲擠眉弄眼，實在慪氣，索性拉着葛鵲，「走，既然你很有閑情，那與我比劃比劃。」

人就大步往演武場上去了。

葛鵲雖只是軍醫，但作為一個邊境的年輕軍醫，他深知身體是活着的本錢，一直都有跟着訓練。

所以謝陳才毫無欺負人的覺悟，不容葛鵲拒絕，死拖硬拽也將人拉了來。

任由他隨便挑了兩把武器，背過一隻右手來單手揍他。

看謝陳這樣，葛鵲油然而生一種被瞧不起的憤怒，舉著兩把大砍刀就向謝陳衝去。

他功夫沒學到家，但一把蠻橫的力氣也是要叫謝陳稍稍頭疼，畢竟單手還要保證揍他。

倆人打的也算有來有回，不過是葛鵲從過了，再被打回去，因為不甘心一直不放棄。

被教育了個滿足。

……

迎接除夕，兩個小娃娃也換了一身很喜慶的紅色小襖，正反面綉了個大大的黃色元寶，再戴一頂紅色鑲黃毛邊的小帽子，這下，徹底就是兩隻福糰子了。

「娘親……」

「嗯，大九小九，乖。」

分別摸了摸頭后，曲悠槿又挨個在兒砸臉蛋上親了一下，才給兩個小傢伙發紅包。

「謝謝娘親。」

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的開口道謝。

發的不是什麼錢財，只是席溪用面點製作的小元寶，指甲蓋大小，挨個被油紙包着，吃着脆酥酥，內里有甜豆沙、紅糖白糖、蜂蜜、桃花醬、梨子醬等等好多種的餡兒，一人一小包。

小傢伙好吃好甜，平時曲悠槿都有限制，難得今天高興，便破例讓小傢伙多吃些。

不過兩個崽崽很懂事，知道吃多了不好，只在饞的不行的時候才摸出一顆慢慢吃。

曲悠槿換了當地特色的一套靛青色的衣物，這兒本地偏愛冷色，加上這邊也更冷些，衣物厚重，邊緣都鑲了毛邊，下褶偏寬，再搭配一雙毛茸茸的小靴子，曲悠槿又叫小嵐幫忙編了一頭小辮子，戴上了藏藍色的髮飾，整個人都有些異域風情。

曲悠槿也難得的畫了淡妝，她這一年將自己養的，膚白貌美只是基礎，她生的一雙大大的杏眼，兩個孩子就是遺傳了她的眼睛，黑亮黑亮又圓滾滾的，很有風采。

她的鼻樑並不高，但也不是塌鼻子，屬於中間，但勝在小巧，鼻尖微微翹起，有些嬌俏，嘴唇偏薄形狀姣好，但曲悠槿愛笑，瞧著就很溫柔。

兩個孩子特別喜歡看她笑，屬於她一笑兩個孩子就傻樂。

席溪母女倆也換了當地特色的衣物，席溪的是一身偏灰的衣物，有些厚重但也很顯人穩重，她穿着也有幾分端莊氣質。

席小嵐則叫曲悠槿哄著，買了一身玫紅色的，她年紀輕，長的好看，蛾眉皓齒，鵝蛋臉扎著小辮子，青春靚麗，和曲悠槿站在一起，恍惚幾分姐妹的感覺。

不過細看倆人又是不像的，看着像只是因為好看的人總是看着像的，實際上席小嵐要更好看些。

不過曲悠槿不介意這些，她能再活一世已經是意外，還有了一對好大兒，哪裏會在意其他的。

曲悠槿偶爾好奇心上來了，也會驚嘆席小嵐的美貌，她可不常見這樣好看的人。

也能瞧得出來席溪母女倆有秘密，但這秘密若是不會危及她母子三人，她並不會在意。

早上吃過餃子后，曲悠槿幾人去外面湊熱鬧看了一會放鞭炮，等小朋友看膩了回來又帶着孩子學習了一會兒，吃過午飯睡過午覺。

就有人來通知晚上的時間，這會兒都已經在準備起來了。

想着不能白吃，幾人便拾掇拾掇去準備幫忙了。

除了返明城的老將軍一行人外，還走了一批輪到返鄉的人，但營地里依舊還有兩三千人，這樣多人，曲悠槿不敢讓兩個孩子離自己遠了，都手拉手千叮嚀萬囑咐的叫他們不要離開自己。

也是人特別多，除了演武場，聽說飯堂那邊也圈了老大塊地，那邊還分了大半的人。

這邊曲悠槿幾人和送物資的隊伍坐在了一起，他們人不多，也算是自己人，便自己在邊角里圈了個小火堆，火堆上有烤饅頭的，有烤肉的。

這邊的烤肉不像她們自己做的時候精緻，摸了油往火上一放，偶爾轉動一下烤勻稱了，最後撒幾顆鹽就了事。

席溪看到哪裏忍得住，便指使著旁邊不會又想吃的人，先教他們串肉，再教他們抹調料腌制，最後教了如何烤，等大家吃過了席溪烤出來的食物，再看之前的，多少有些白味兒還柴的硌牙，哪裏還願意再繼續。

紛紛主動詢問方式，對烤肉的熱情也上來了。

氛圍一下子就好了許多，大家本來也算熟悉，一路上現在又一起過年，慢慢的就天南地北侃大山了。

除了他們，其餘的火堆也是一陣陣的熱鬧，姜百批發了幾車的酒，難得的允許大家敞開肚皮喝酒。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天色也徹底黑了，夜幕下全靠一個個的火堆點亮，姜百突然出現，站在了演武場的高台上，他帶領的兵士們，也幫着維持了下氛圍，總算叫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向他。

姜百也沒多說什麼，簡單的展望了下未來，又說了些祝福的討巧話，最後說給大家助助興，等他退下，大家才明白這所謂助興，居然真的很亮眼。

他請了這岐山城最好的戲班子，上了高台，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戲。

台下依舊有人小小聲的交流，曲悠槿坐在人群里，看着這古老朝代的戲台，只覺得有趣極了。

席溪母女倆也沒正兒八經的聽過戲，尤其是這樣熱鬧的氛圍，倆人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兩個崽崽更沒見過這場面了，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那邊，還因為個子太矮，爬到了白給背上看。

時不時的還要用小手手指一下給曲悠槿看，表達自己的情緒。

……

這樣熱鬧的氛圍，謝陳卻只在個角落默默的喝酒，他們沒坐到火堆旁，只找了個大石塊，旁邊葛鵲在看高台上的戲。

「嘖嘖嘖，這一出……演的是壯志凌雲的青年人考取功名不忘舊情，回家接妻兒老小享福的故事。」

「不過那孩子有些過大了，不如你那兩個嫩生生的福糰子惹人愛。」

可不嘛？

台上的人考取功名都已經快不惑之年，那家中的小子都已經娶了妻生了娃，年紀可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