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危機（四）
「不要怕，」石姐給她施壓，鼓著勁：「有什麼話直接告訴老劉，別怕，你這是在幫老劉，我們不會怪你的。」
「我聽懂了，」李曉這些天也想明白了，真如魏總計劃的那樣，公司是絕對不會再有自己位置的。還不如現在搏一搏，如果不能整合，還好些。所以石姐這麼一說，李曉也就不怕得罪人了：「魏總的意思是銷售團隊他們帶過來，這個財務總監就負責銷售以外的所有事情。」劉總沒吭聲，石姐又對他說著：「看，李曉都看得明白的事，你怎麼就不明白？」
「都給他們管有什麼不好？」劉總還是沒轉過彎來：「只要有錢分就行了。我跟魏總說過的，只要他能把公司做好，法人給他做都沒問題。」
石姐那氣得渾身都在顫抖，王媛都被嚇住了，李曉趕忙的打岔，接著自己剛才的話說下去：「其實吧，銷售給他們管沒問題，但是大的方向和財務，劉總你最好還是自己管著。也不一定非得要財務總監，總經理助理就可以啊，又不要證的，直接對你負責。」
石姐聽了眼前一亮，催促劉總說：「對啊，李曉這個主意好，你按這個去談。反正談不妥我是不會簽字的。」
劉總拿著電話回了自己辦公室，李曉安慰石姐說：「石姐，你急什麼，只要你不在股權變更協議上簽字，劉總答應了也沒用。就他跟魏總簽，工商備案又不得認。」
石姐這才緩和下來，「老劉就是想得簡單又急，我是擔心被騙了，公司都成人家的了。」
等他們走了，李曉才跟王媛私下討論說：「真不明白，劉總是怎麼想的，百分之十的股權，銷售，財務，人事甚至法人都可以給人家，他這跟把公司賣了有什麼區別？」
「就是，才賣百分之十的錢。」王媛都想明白了：「這樣子的合作我都願意，他真的是窮瘋了嗎？」
「不至於吧？」李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去年不是才給小劉總開家公司嗎？」
「可是聽說虧了兩百萬呢！」王媛悄悄地說，「不然怎麼讓你把小劉總的保險轉過來嘛？我也是聽曾哥說得，說是和小劉總吃飯的時候，小劉總說的。」
「那劉總可能是被氣得失去理智了吧？」李曉順著王媛說的意思猜測著：「我們公司在業界口碑蠻好的，說實話，誰接手了只要能把銷售部整頓好了，都做得起來。」
「還有，」王媛接過了話頭：「劉總確實是不會管理，小劉總又不爭氣，估計劉總確實也是被那魏總規劃的藍圖打動了。」
「不過，說起來，小劉總就做個奶粉，兩百萬就這麼快虧完了？」李曉還是覺得很詫異：「不是說幾個人合夥的嗎？一人兩百萬那就是上千萬了啊？公司垮得也太快了吧？」
王媛把椅子滑到李曉旁邊，壓低了聲音說：「聽說就是被人騙了，發起人把產品低價往市場上銷，營造出生意特好的樣子，讓其他人入股進去。後來才知道，採購價竟然比銷售價還高兩成，怎麼不虧？關鍵是現在發起人還把款卷跑了……」正說著，劉姐進來了，王媛立馬住了嘴，裝著看李曉的電腦，討論起工作上的事情。
晚上，李曉和牧野說起這幾天公司的事情，最後感嘆：「要是不整合，公司好歹撐到牧浩宇畢業也好，不然我可真沒辦法了。」
「你今天這樣說當心別人說你是在故意抵制新股東！」牧野提醒李曉：「你這樣一說，明眼人都知道，現在你們公司這幫人里要挑個總經理助理，除了你還能是誰？」
「我也沒辦法，我也是實話實說啊。」李曉攤開雙手：「而且確實這樣子的整合，劉總風險太大了，才幾十萬就把自己的權利都給放出去了，到時人家做點虧損的賬出來，像劉總又看不懂，那不是被人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李曉說著還很驕傲：「我都是為了他們好，劉總和石姐會感謝我的。」
「槍打出林鳥，」牧野繼續地給她澆著冷水：「但是如果整合成功了，你今天這番話就把新股東得罪得徹徹底底的，新官上任第一把火肯定是沖著你的。」
「就是沒有我這番話，」李曉思路很清晰，對牧野實話實說：「新股東進來也會第一個開了我。就連王媛的位置，人家都準備了一個英語八級的碩士生來取代，何況我？」李曉說著說著，臉上又擔憂了起來，畢竟自己學歷擺在那裡，又三十多了，一旦失業，找份好工作可就難了。
牧野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笑著大氣的安慰她：「沒事，大不了我養你。」
「算了，」李曉白了他一眼，他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洗洗睡吧！」
新的周一剛上班，魏總就來了。劉總叫上公司的幾個股東去了會議室，沒多一會兒，就聽見會議室的討論有點激烈。看來成與不成，就在今天肯定是會出結果了。各部門的人沒事都找著借口去會議室門口溜達了，想藉機聽聽裡面到底在說什麼。
一會兒，石姐出來了。小辦公室的人都總關切的目光盯著她，「談不成，」石姐在位置上坐了下來：「那邊現在提出來不入股，純粹的進駐管理團隊。」
「這樣好啊，」李曉反而高興起來：「那主動權還在劉總手裡啊。」
「好個屁！」石姐氣得粗口都爆出來了：「還是他們全權負責，他們說了個什麼公司，說是銷售我們的產品，完全鋪貨，一個藥店一台機子，一個省都得十幾萬，全得老劉一個人來墊。」
「那起碼得五百萬左右吧？」李曉保守地估計了個數字：「風險太大了，貨款收不回來怎麼辦？」
「所以我都懶得進去聽了。」石姐看來是真的放棄了整合，她都不焦慮了，開啟電腦瀏覽起娛樂新聞，一邊說：「就讓他們談吧，反正我不簽字，他們討論出什麼結果都沒有用。」
王媛聽得對李曉擠了擠眼，李曉秒懂了，勸著石姐說：「石姐，你還是跟劉總通個氣吧，萬一劉總答應了什麼，你不簽字劉總面子上就過不去了。」
「是啊，」王媛也附和著：「給劉總說一聲吧。」
「你們倆別擔心。」劉姐站了起來，揮著手對她們說：「絕對談不攏，老劉沒那麼傻，除非那些人能把腦給他洗了。」
李曉王媛心有靈犀地互相看了一眼，意思大家都懂：現在可不就是在給劉總洗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