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送禮

「曉姐，你怎麼不說話？」江波半天沒聽到李曉的聲音，覺得是李曉冷落了他們，對著李曉就開口了：「不歡迎我們？」

李曉閉上了眼睛裝睡，聽著這話也沒絲毫反應，這下就尷尬了。

「她沒聽見，睡著了，昨晚沒睡好。」牧野開口打著圓場。只是他本就是個話很少的人，這句話這麼一說完，就沒的說了。

「上次我們去媽他們那裡還是大前年的事了。」江波也不在乎有沒人陪他聊，自己說得火熱：「那時媽他們還沒來重慶，是大姨的孫子結婚吧？」他側頭問著牧歌。「是的。」牧歌聽見回答了一句，江波就接著說了起來：「我記得當時我們還去吃了羊腳腳，杜思思特喜歡吃，還一起去爬雲梯……」

「牧浩宇，」牧野頭也不回的說：「你要是想睡覺就靠著姑姑睡一下。」牧歌就招呼牧浩宇：「到前面來，姑姑抱著你睡。」

「不用，我自己躺著睡。」牧浩宇自己脫了鞋子，在最後排座椅上躺著睡。

「杜思思好搞笑」江波又接著說：「跑了一半雲梯，就在叫累得不得了……」

「江波，」牧野的臉色都變了，聽著聲音都嚴肅了幾分：「長途車坐著累，你也休息一下吧！」

「沒事，哥」江波絲毫都沒感覺到牧野的不耐，還想接著說，被牧野打斷了：「牧浩宇早上起得太早了，你少說兩句，讓他好好睡一會兒吧，小孩子沒睡好對身體不好。」江波狠狠地瞪了牧歌一眼，這才住了嘴，但是「我不高興」這幾個字明晃晃地掛在臉上。牧歌不敢看江波的臉，就去了後排座，找了件衣服給牧浩宇蓋上。

就這樣，牧野安安靜靜地把車開上了高速，直到在路途中的服務區停車加油。牧浩宇嚷嚷著餓了，要吃東西，牧歌帶他去便利店買吃的，江波也跟著去了。牧野貌似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揉著眼睛，李曉看了，依舊馬著臉淡淡地說：「累了就睡歇一會再走，我下去走走。」說完拉開車門下車。

「老婆，」牧野叫住他：「你別跟江波計較。」李曉頓了下腳步，聽完了走開了。她四處張望著，只見到處都是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旅客，臨近過年都是返鄉的居多。多數人多操著有地域特色的方言，抑揚頓挫就好像聽山歌一樣。也有離開重慶準備返鄉的外地人，抓緊這休息的片刻，繼續採購著重慶有名的土特產，火鍋底料啊，豆乾啊，麻花啊……大包小包的，瞞噹噹的，整個一片都是過年的氣氛。

李曉正打量著，牧歌牽著牧浩宇，江波一手拿著什麼啃著，一手提了一個大大的塑料袋走了過來。李曉走上前去，對牧歌說：「你哥應該有些累了，我們去坐一會兒，讓他在車上睡一會兒。」說完，就向休息區走去。可正值春運客流高峰，那還有空位啊？江波提著個大袋子跟著她們轉來轉去，臉上漸漸的就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了。

「轉什麼轉？坐的都沒有。」江波嘴裡啃著雞爪，咧咧歪歪地說：「我去車上了。」說完也不管他們幾個，自己就大步走到了車子前，還大聲喊：「哥，起來吃東西。」李曉撇撇嘴，看著牧歌的神色又冷了幾分。反正都把牧野叫醒了，李曉就帶著牧浩宇也去車上坐著了。

「我不吃，你們吃吧。」牧野被叫醒了，臉上滿是疲憊。他打開車門，下到地面活動活動了手腳，扭了扭腰。李曉見了，翻了白眼，心裡說：「該，誰叫你們都慣著江波，好受的還在後頭呢？」

牧野活動了一會兒，回到車上發動車子，又往前走。比不多又走了一個半小時的樣子，終於下了高速。「牧歌，給媽打個電話，」牧野吩咐著：「問她在哪裡？我們是去雞場還是去幺姨那招待所？」牧歌「唉」了一聲，拿起電話問起來。「媽在招待所。」牧歌打完電話告訴牧野，「她說讓我們直接去招待所。」

牧野剛停好車，就見著老太君笑眯眯地走過來，熱情地招呼江波，就像是小門小戶突然見到了天潢貴胄一樣。李曉看著只覺著噁心，牧野在車上叫了聲「媽」，可老太君只顧著和江波說話，沒空搭理他。牧浩宇叫了聲「婆婆」，也沒見老太君答應，李曉見了這個樣，叫都懶得叫了，反正人家也不理，何苦自討沒趣。

牧野一家就這樣坐在車裡看著老太君跟江波寒暄，等老太君跟江波說完了，江波拉著牧歌去江邊看風景了，她這才想起來：「牧浩宇呢？」牧浩宇這才從後排座拱出來，老太君自己哈哈一笑：「我歲數大了，把你都忘了。」牧野這才又叫了聲「媽」，李曉也跟著叫了聲。「快下來快下來。」老太君招呼著牧野，李曉也下了車，帶著牧浩宇站在牧野旁邊。

「帶禮物了沒有？」老太君問：「幺姨說晚上請你們吃火鍋。空著手去不好。」

「車上有酒，」牧野說著把後備箱打開，「那就一家送一瓶吧。」這還是李曉買來備著的，想著到時回農村送親戚的。

老太君瞅了一眼說：「這他們瞧不上，一家送500元錢算了。」李曉聽了沒忍住：「媽，一共有幾家？」

「你4個姨，還有舅舅，還有你小姨父的姐姐。」

「媽，你當錢是大街上揀啊？」李曉沒好氣地說了句。牧野也沒好臉對老太君了，他有些訓斥地對老太君說：「姨他們送點東西也就算了，舅舅都走了舅媽也改嫁好多年了，還有小姨父的姐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李曉的話說得更難聽：「你這樣一安排，至少得三千，我還不如拿這錢帶牧浩宇出去旅遊算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來呢！這酒商場也賣200左右，瞧不上那就算了。」李曉咕噥完，冷著臉站在一邊。

牧野沒想到一見面就是這個樣子，為了避免更加難堪，他直接就對老太君說了：「就送酒，你要覺得不好看，一家再買箱牛奶。」老太君聽牧野這樣說了，也只好同意了。他們幾個就去旁邊的超市買了六箱牛奶，路上老太君還說：「等會把東西拿給你姨他們時，就說是你和牧歌送的。」李曉聽著很不耐煩，她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牧歌江波那麼有錢，搭著我們送這麼寒酸的禮，好丟他們的面子。他們的等他們自己送。」可老太君哪敢去跟江波說送禮啊？所以李曉的話再難聽，老太君這次也只是嘟囁了兩下唇，沒吭聲。

－－－－－－題外話－－－－－－

家庭矛盾就要開始了，依依自己都覺得挺糟心的。但是這也是李曉成長必須經歷的，所以請大家耐著性子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