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英雄之城，死亡之城（23

特奧多爾·艾克一送開「鏈條」，「骷髏師」就立刻瘋了。先前接受的嚴格訓練，學習的作戰教程以及軍人守則被這群傢伙全部拋諸腦後。「骷髏師」就像瘋狗一樣在城區內四處攻擊。「骷髏師」中流傳下來的不成文規定成了這群瘋狗唯一遵守的鐵則——黨衛軍是不需要俘虜的。

市區內「骷髏師」官兵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滿地都是蘇軍屍體。「骷髏師」就用這種最直白，最原始的方式一步步蠶食著蘇軍的控制區域。

車門上有著淡藍色，帶有羽毛頭飾女性側面剪影的e10在蘇聯北部土地一條只能通行一輛汽車的狹窄小路上高速賓士著。

兩輛有著同樣標誌的e25在小路旁的荒地中與這輛半履帶指揮車並駕齊驅，並將這輛e10緊緊夾在中間。e25車頂上那挺能做360°旋轉的機槍就像鐘錶的指針，以固定的速度來回掃視著。

「法密爾……我感覺有點冷……過來，讓我抱一會兒。」

站在車廂最後位置的女孩在眾人的視線中，斜著眼用眼角的餘光來回掃視著站在車廂最前端的任海濟數秒后冷冷道：「我的元首。如果你覺得冷，麻煩你把自己軍裝上的紐扣先全部扣起來再說。」

「不要！全部扣起來的話，我總覺得自己的行動會受到限制，這讓我很不安。尤其是風紀扣，那會讓我感到窒息。所以……快點過來，讓我抱一會兒。等暖和了就放你走。」

面對任海濟輕挑的語氣，法密爾立刻反唇相譏。

「扣上紐扣會讓你覺得自己受到限制？你怎麼不想想我的感受？如果讓你抱住，我不僅在心理上感到噁心，生理上更是會直接窒息。所以我一點也不想被你抱住。」

寂靜，一片寂靜。車廂內所有人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分別站在車廂前後兩端互相對視的兩人。

坐在恩格尼碼密碼機前的電報翻譯員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沉默。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敢肯定，讓氣氛再這樣僵持下去，在元首與布倫希爾德小姐的妹妹窒息前，自己就會先倒下了。

「那個……我的元首，如果不介意……」少年站起身，匆匆解起軍裝的紐扣來……

一隻手按在了少年的頭頂。「瓦露基利」的師長克萊茵略微彎腰后在少年耳邊笑著道：「停下你的動作吧。齊格飛那傢伙你還不了解嗎？那傢伙，只要時間允許，在說正事前總會說些無聊的話。那傢伙才不是因為覺得冷才這麼說。他只是想為之後的話找個開頭而已。」說著克萊茵直起腰看任海濟大聲道，「更何況，齊格飛這傢伙絕對不會接受一個男人脫下來的衣服。我說得沒錯吧？」

「啊……很抱歉，我對男人沒興趣。」任海濟笑著說道。

「很抱歉，我也對男人沒興趣。」克萊茵同樣笑著回答。

一直站在一旁的凱爾看著自己兩個好友，突然輕聲笑了出來。

站在凱爾身邊的梅耶則依然一臉陰沉，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這個35裝甲師師長似乎到現在都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元首與直屬部下間的調笑。

梅耶另一邊的羅格·埃因霍恩用他那白皙的右手輕推鼻樑上的眼鏡。「耶路」的代理師長似乎想將一切想法都深藏到那副眼鏡之後。

至於第14機步師的師長索默爾則是在場所有人中表情最豐富的。這個中年男子張大的嘴幾乎能直接塞進個雞蛋。他就用這種沒有絲毫掩飾的驚訝表情看看任海濟，看看法密爾。再看看任海濟，再看看法密爾。

索默爾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也是第一次直面德國元首。就是這第一次直面任海濟，讓他心中構建的元首形象被完全顛覆。隨後那個年輕到簡直可以說是非法童工的女性少尉對待元首的態度讓他不知所措。最後則是「瓦露基利」那群年輕的軍官與元首之間彼此的嘲弄。

無視眾人各種表情，任海濟從口袋中掏出煙點上后深吸一口。在吐出的白色煙霧中，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見到任海濟臉部表情的變化，克萊茵也收起了笑容。凱爾也略微挺起胸膛將視線固定在任海濟身上。十多年的交往，讓這兩個「瓦露基利」年輕的指揮官知道，自己的好友要開始談正事了。

「好了，開始談正事。」任海濟再次抽口煙，環視了一下身邊眾人後道，「凱爾。」

「是的，我的元首。」被任海濟點到名的「瓦露基利」參謀長從一旁取過一份文件，低頭看著文件道，「根據陸軍最高指揮部的最新報告，我軍第4，第9集團軍已合圍列寧格勒。現正向列寧格勒城區發起攻擊。」

任海濟點點頭，他咬著煙道：「好了，我想各位對於我的目標到底是哪裡一定很好奇。」任海濟的話停了停，見眾人除克萊茵外都看著自己，他一側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齊格飛。」克萊茵撇撇嘴道，「我和『瓦露基利』的大家都一直相信著你。從最初開始就無條件的相信著你。所以無論你的目標是哪裡，我和『瓦露基利』的大家都會跟在你身後，一直跟在你身後。哪怕是走向地獄也絕不會退縮。」

克萊茵話語剛落，梅耶與索默爾便迫不及待得叫道：

「第35裝甲師時刻跟隨在您身邊，我的元首。」

「我的元首，第14機步師願意跟隨您直到世界的盡頭。」

在梅耶和索默爾看來，既然已經有人當場向元首表示忠誠，那自己就絕不能落後，否則就意味著背叛，意味著叛國，意味著自己的人生很快就將走到盡頭。反倒是羅格·埃因霍溫一言不發，用經過眼鏡鏡片過濾過的視線盯著任海濟。

「好了，別來這套。你們知道我最討厭這種無聊的話。」任海濟隨意擺了擺手，「我敢打賭你們一定猜想過我這一次的目標。不管你們判斷的目標是哪裡，我敢保證，你們最後得出的結論一定是繞過拉多加湖，聯合芬蘭軍隊從北側合圍列寧格勒。」

任海濟的話讓梅耶點點頭道：「是的，我的元首。」

克萊茵則在第一時間反問道：「難道不是嗎？齊格飛。」

「當然不是，列寧格勒這種小目標還不值得我為此浪費『瓦露基利』的戰鬥力。這種戰術上的小目標交給北方集團軍群就可以了。我要一個更大的目標，一個能徹底影響東線戰局的目標。」

在劣質捲煙燃燒的煙霧中，任海濟一側嘴角高高揚起，而舉至眼前的左手時而緊握成拳，又時而送開。

任海濟的話語，動作以及表情讓站在車廂另一端的法密爾小聲說了句：「神經病……」

凱爾用右手手指搓著自己的下巴，數次后他試探著說：「齊格飛，如果這個目標比列寧格勒還要大，僅憑我們現在的兵力恐怕無法……」

克萊茵也小聲嘟噥道：「如果『古德里安裝甲集群』還在的話……」

梅耶對於這種打啞謎的話語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直接問道：「我的元首，您這次的目標到底是哪裡？」

「是的，我的目標……我的目標就是摩爾曼斯克！」

車廂內一片吸氣聲。除任海濟與法密爾外所有人都齊齊倒吸口涼氣。就連之前一直將內心想法深藏在鏡片后的羅格·埃因霍恩也是一臉驚訝。

法密爾好奇地看著那群將軍們，這個女孩很奇怪為什麼當任海濟說出「摩爾曼斯克」這個名字后，所有人都一臉驚訝。

又不是莫斯科，有什麼好驚訝的。

法密爾一臉鄙夷，將那群一臉驚訝的將軍們一個個鄙視過去。

「齊格飛，這太瘋狂了！從列寧格勒開始到摩爾曼斯克至少有1400公里！就算沒有蘇軍擋在我們面前，就算有足夠的補給，就算我們日夜兼程跑到摩爾曼斯克我們也至少需要10天時間。」

在凱爾之後，梅耶也慎重地點點頭后道：「是的，我的元首。這個目標根本不切實際。哪怕將整個北方集團軍群全部拖過來，也不可能完成這個目標。」

梅耶話語剛停，索默爾也開口道：「我的元首，我請求您再次考慮一下這個作戰目標。首先最大的問題便是我們的兵力。我們要面對的不僅是駐防蘇聯這個北部不凍港的軍隊，一路上還必須面對蘇軍與芬蘭軍隊對峙的卡累利阿方面軍。隨後我的補給線根本就堅持不起這條長達1400公里的路程。另外我們還得擔心來自奧涅加湖東側蘇聯人援軍的襲擊。最後，我們缺少足夠的空中掩護。部隊在路上就會被蘇聯人的空軍完全擊潰。」

任海濟沒有回應眾人的話，而是看向羅格·埃因霍溫道：「羅格，你也這麼想嗎？」

「哼~」羅格·埃因霍溫不削地輕哼一聲，「我們猶太人在乎的東西不是你們能懂的。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猶太人才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如果有你——德國元首作為陪葬，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任海濟同樣輕哼一聲，「現在想逃已經晚了……法密爾，你給我住手！」

在羅格·埃因霍恩話語落下的同時，女孩一把掏出配槍抵在羅格·埃因霍溫的額頭。而「耶路」的代理師長在狹小的空間內右手寒光一閃，匕首在額頭被槍口頂住的同時橫在了法密爾的脖子處。

法密爾緊皺雙眉，瞪著羅格·埃因霍恩大聲道：「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羅格·埃因霍恩用同一句話反問道。此刻即便臉上架著眼鏡，也無法阻擋他雙眼中閃爍的寒光。

任海濟吼道：「你們兩個都他媽的給我住手！」

看了任海濟數秒，法密爾憤憤然收起槍。同時狠狠瞪了眼羅格·埃因霍恩：「如果不是因為你對元首還有用，你早就便成一具屍體了。」

匕首在手中閃爍兩次后突然消失，羅格·埃因霍恩昂起頭俯視著女孩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希特勒小姐的妹妹，你早就像屠宰場內的豬一樣，躺在自己的鮮血中了。」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任海濟等人似乎都聽到那兩人的對視中讓空氣中響起了電弧的噼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