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聽后，放間內一片沉默。許久，吳綬發問：「你在宮正司的供詞可是倪雪指使你買曼陀羅的，為何翻供？」

李月兒看向自己的右手，在她的袖口處微微露出了一點帕巾，那個帕巾正是倪雪在入獄前送給她的，她實在不忍心再陷害倪雪了。當時倪雪被關進安樂堂，李月兒已經負了一次她。目的已經達到，就算推卸責任，她也難逃一死，何必多拉一人下水呢？

「看到我脖子上的疤了嗎？」李月兒冷冷地問，「這是尚儀局何艷逼的。她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說曼陀羅是倪雪讓我買的。」

李月兒報出了另一個女官的名字，這讓吳綬很是頭疼，轉過頭一揮手。身邊的幾個錦衣衛就拿起毒藥給李月兒灌下去，李月兒沒掙扎幾下就口吐白沫沒了氣息。「抬下去吧。」吳綬繼續吩咐。

「吳總管，那這供詞要怎麼寫？」記錄犯人供詞的太監有些為難，小心翼翼地問道。

「該怎麼寫怎麼寫唄，」吳綬拿出一塊白布輕輕地擦拭着手上李月兒的血跡，「把何艷那段刪掉就行。」

「嗻~」太監答應着，沒一會兒就將刪減得當的供詞遞交到吳綬面前。

「不錯，本官這就呈給陛下。」

吳綬驅馬進宮，到了金鑾殿外，剛想等等措好詞句再進去，結果張瑜一路小跑到吳綬的面前，微笑着說道：「吳公公，您快進去，陛下聽說謀害太子一案有新進展，急着想聽呢！」

「好。」吳綬也跟着張瑜一路小跑着進殿，卻發現刑部尚書林聰也在殿內，突然放慢了腳步。

朱見深看到了吳綬，招呼道：「聽說已經有供詞了，快過來，呈給朕看看。」

吳綬貓著腰唯唯諾諾地將幾頁紙的證詞遞交到朱見深的手上。朱見深低頭仔細翻閱，良久才再抬起頭來，將證詞伸給林聰道：「林尚書也在這裏，不如一起看看吧。」

林聰上前接過證詞站在一旁翻閱著，而此時吳綬的內心和林聰翻的紙張一樣，上下浮動。吳綬知道林聰處理這麼多案子，這證詞的真假一看便知。

果然，沒過多久林聰就開口道：「李月兒之前不是還說是倪雪讓她去買的曼陀羅嗎？現在怎麼改口了？而且為何翻供這證詞裏面隻字未提。」

「再重新審一遍吧。」朱見深提議道。

「可是，可是這···」吳綬開始支支吾吾，「罪女李月兒剛咽氣。」吳綬將最後幾個字聲音壓得很低，但金鑾殿還是比較安靜的，朱見深很快聽到，並激烈反應道：「什麼？！這麼關鍵的證人，竟然死了！」

「是小人失職，」吳綬趕緊跪下認錯，「是小人問詢時下手重了，小人罪該萬死，請陛下治罪！」

朱見深平日裏聽的「罪該萬死」已經夠多了，現在他聽到這個詞就開始厭煩：「好了好了，別認罪了，回去接着想想有什麼其他的切入點查案吧。」

吳綬見朱見深不再計較李月兒慘死的事情，便趕緊灰溜溜地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