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斬業非斬人

「那小和尚你可知，那群禿驢死前竟然沒有一絲哀嚎，但靈台落塵，血肉美味呀，嘻嘻嘻。」

那難聽的聲音繼續說道。

渡塵聞言尋聲而望，只見着一串黑煙席捲，原本讓晴雪以及曦寧收拾乾淨的小廟又變的雜亂不堪。

黑霧籠罩，小道士有些看不清周圍環境。

只能看見那黑霧中隱隱約約透漏出的兩點猩紅血光，隱約能見的是一隻白色的巨猿趁著黑霧逞凶。

陳白衣右手抽出點絳唇，剛要一劍刺去，就見的一陣金光碟機散了黑霧。

一隻巨大的白猿猴從黑霧中顯出了真身，而散發金光的，正是渡塵。

只見他腦後光輪浮現，散發着濃郁的功德金光，面色不似菩薩般慈祥，反倒是一副金剛怒目，即將斬業的模樣。

「小道長，此妖且讓給我，貧僧不斬此妖，意難平。」

說罷，通體金光四放，整座小廟熠熠生輝，彷彿有無量光。

一尊大佛緩緩從渡塵背後升起，手持戒刀，怒目圓睜。

那巨狼陰森一笑，黑霧一轉，幻化出十尊分身，頭戴玉冠身披黑色蟒袍，一副地府閻王模樣。

「小和尚，你有佛法，我也有我的門道，嘗嘗我的十殿閻君法相！」

說罷，十道分身體冒玄光，沖着渡塵襲來。

一時間哭喪棒，御坂，掌印，紛紛向四人襲來，曦寧兩人竟有些難以阻擋。

小道士浮塵一揮，一道陰陽魚扣在三人周圍阻擋住了攻勢。

「笑話，且聽我說，華嚴第四會，夜摩天宮，無量菩薩來集，說偈贊佛，爾時覺林菩薩，承佛威力，遍觀十方，而說頌言。」渡塵一步一蓮華，走到了幾人面前，口中詠頌著《地藏王菩薩本願經》。

手中禪杖一擰，一把唐橫刀從杖身中被抽了出來。

一刀，斬在轉輪王分身頭上，頭顱落地，轉輪王驚愕的眼神還未散去，大好頭顱便做了酒杯：「斬業非斬人。」

剩下九個神色驚懼，朝着渡塵和陳白衣四人沖了過來。

渡塵跟上一刀：「二刀，殺不孝之徒，呼我法號唱我功德，殺生為護生。」楚江王頭顱落地如滾地皮球。

「三刀，殺不義之人，高戴法帽，做水陸法事，靜你不義之心，頌我經文。」

渡塵於人群中閑庭信步，又一刀，秦山王倒地。

「四刀，殺無信之人，身披袈裟，行金剛之怒，墮阿鼻地獄，渡人世間不凈。」

渡塵一步一隨，二人如歷世佛陀，詠頌心中大義，都市王身死。

「五刀，殺不忠之人，清凈煩惱，如濁世青蓮，不妖不厭，光明昭昭。」

第五刀，平等王身死道消。

「六刀，殺不仁之人，浮世眾生，應有仁心，不落業火，不垢自身。」

六刀，卞城王殞命，只一刀，乾淨利落。

「七刀，殺**擄掠之人，人立於世，當有善心，不行惡習，不學惡事，佛光耀耀。」

七刀秦廣王身死，眼神中有着大恐怖，剩下三人，看着渡塵，那口誦經文戒刀斬人之行，不似佛陀，倒似那屍山血海里的修羅。

「八刀，殺肆意妄為之人，人立於世當行規則，不行規則之人如惡鬼，當斬！」

八刀，宋帝王倒地，如今十大閻羅只剩下那兩人，慌不擇路，看着那閑庭信步般的師徒。

「九刀，殺亂嚼舌根之人，人立於世，當溫潤如玉，不生事端，惹是生非，搬弄口舌之人，當斬！」

仵官王死於刀下。

「十刀，殺不人不義不忠不孝不涕之人，人立於世當生如君子，忠於信條，不忠不義如此之人，不孝不涕如此之人，何顏立於世？當斬！」

白猿所化的閻羅王看着渡塵，身穿血衣，手持戒刀，在屍山血海中閑庭信步，那血滴在地上，漸出一朵朵血花，猶如染血蓮花。

他這十尊分身，可都是他辛苦收集的第四境強者的屍身所制，每一尊都附帶着自己的一絲神魂，以供驅使，但沒想到讓渡塵手持長刀，背靠大佛幾刀斬殺了。

小道士慢慢從太極圖中走了出來，手持浮塵，高聲唱和。

「位列震宮，尊居卯位，執掌風雷地獄，權衡霹靂之威，行善者作於青篇，作惡者標於黑簿，考察無私。」

此為東方玉寶皇上天尊，秦廣王。

「位列離宮，尊居午位，執掌火醫地獄，威專烈焰之權，音沓冥選，莫靚破幽之燭，茫茫苦海，難逢濟險之舟，生死殊途，輪迴不免。」

此為南方玄真萬福天尊，楚江王

「位列兌宮，尊居酉位，執掌金鋼地獄，威司考掠之權，塗量功德，了無毫髮之私，報對冤讎，備極再三之間，善篇有記，罪積無差。」

此為西方太妙至極天尊，宋帝王。

「位居坎宮，尊居子位，執掌濱冷地獄，權衡冰雪之威，城峙四周之鐵，欲出無門，劍生萬樹之傍，實觀有懼，眾生無賴，五苦難逃。」

此為北方玄上玉高天尊，五官王。

「位列墾宮，尊居丑位，執掌鑊湯地獄，威張煮潰之權，七情六慾，難逃業境之分明，五體四肢，最苦風刀之拷掠，死生判注，善惡攸分。」

此為東北方度仙上聖天尊，閻羅王。

「位列巽官，尊居幽府，執掌銅柱地獄，威專足履之刑，辨明善惡，如日月之無私，注判姓名，若風雷之莫測。凡有眾生，難逃六道。」

此為東南方好生度命天尊，卞城王。

「位列坤宮，尊居泉曲，執掌屠割地獄，威權刀割之刑，專司熱腦地獄。以屍骨造葯、挑撥離間親族者去此殿。無偏無黨，賞刑罰於多劫於生，難理難明，辨枉直於四旬九日，死生展轉，功德定分。」

此為西南方太靈虛皇天尊，泰山王。

「位列乾宮，尊居陰府，執掌火車地獄，威司運轉之權，設衡石而考功過，平等無私，主夙人以判升沉，磨研有當，無私無曲，不順不逆。」

此為西北方無量太華天尊，都市王，

「敕合乾元，德隆坤域，執掌普掠地獄，威張熾盛之權，三百六旬之黜陵，事事難明，一十八地獄之經由，人人戰傈，凡積愆於平日，必定罪於斯時，九地輪迴，三途往返。」

此為上方玉虛明皇天尊，平等王。

「位尊幽都，名尊十帝，執掌羅豐之府，權衡憲法之嚴，有生有死，兩分而入之機，無黨無偏，三等幽冥之拷，他時所造，此際何逃」

此為下方真皇洞神天尊，輪迴王。

「以上諸方天尊的神性職守，已體現出地府冥王之職能。為治理九幽泉曲冥府神鬼之事，遂化生十方冥王、真君。上述，汝可做到？」觀月十三一步一步的逼迫着白猿所化的閻羅王，渡塵一步一隨，滴血的戒刀指着他，只見渡塵與觀月十三，背後先露出天尊與佛陀法相，一位面帶微笑，一位面色疾苦。

一位為行功德而笑，一位為眾生疾苦而悲，恍若神尊，但是身後的血海，清楚的告訴閻羅王，這並非佛祖天尊，而是血海修羅，那慈悲的面孔下，是那屍山血海，是那殺伐無數。

「我二人只問一事，如若回答我不殺你。「觀月十三闔目靜立：」你身後的是哪位世子。「

白猿戰戰兢兢：「廣…廣王，道家之人不得說謊，當真不殺我？「

觀月十三點了點頭。

白猿在那角落裏蜷成一團，渡塵站在他身前，舉起戒刀，一刀，血花在空中撒出優美的弧線。

「我沒說，所以我可以。「

渡塵看了一眼眾人，那笑臉與血跡，露出了少年一般羞澀的神情：「我沒殺人。」

「斬業非斬人，我們懂。」

眾人走出廟門，一把火燃起。

一時間，那熊熊烈火與濤濤血海共存。

廟鎖無量光，山霧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