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竹山
「方師弟..方師弟..」
樓下宋逸賢不斷的呼喊將方亦驚醒，他都忘了昨天怎麼回來的了，只記得喝了幾杯酒就昏睡了，現在頭還有些疼。迷迷糊糊地張著睡眼看向窗外，天色灰藍隱隱泛白，陽光還未賦予大地萬物鮮艷的色彩，一切事物尚矇著一層朦朧的灰藍，優雅而寂靜地神秘，分明天色才微微亮不久。連鳥兒都才只有幾隻勤快點的在嘰嘰喳喳而已，就像宋師兄一樣，方亦心裏想着。
「誒...等等，馬上！」方亦勉強提起一股勁回應道。
「師弟，早些起來洗漱，待會該去趕山了。」
「好..馬上」方亦正欲起身，又覺頭疼身疲，索性又躺了下去，想着這幾天的事。
自己稀里糊塗的踏入修仙道，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只是覺得忍不下那口惡氣，憑什麼凡人就得被修仙者踩在腳下，只是因為自己不夠強？現在老道死了，就剩下武逸，自己絕對要還他一腳。方亦撫著胸膛，想起前幾天的傷痛，不僅痛苦而且屈辱。那種他人視你如無物，你的一切包括生命、尊嚴，他們都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狠狠抬腳一腳踏個粉碎，連看都不屑看你一眼。
一想起武逸那種視之如待宰牲畜的憎惡眼神，方亦就恨得咬牙切齒，遲早要把他踩在腳下，十倍還他。
算了，現在再怎麼想也還不是他的對手，抓緊開始修鍊才是。否則仍然會出現趙李王唐，強大自身實力才不會被別人欺負。
方亦一股氣從床上起來，到樓下洗漱時，發現宋逸賢已經買好早飯在等大家了。不久程崇、衛軍兩人也已經出門，方亦急急穿戴上衣物也出門了。
「幾位師兄早阿！」方亦一邊問候着一邊還在整理沒穿好的衣物。
「師弟怎樣？還不習慣吧，呵呵。」
.「還好。」
「來，大家拿着吃吧，我們快些去便能快些回來。」幾人分了麵餅包子，邊走邊吃。
大約走了個把時辰，終於到了千竹山群。在群山之間，分部著幾個入口，人群零零散散的分隔着，正當方亦要問的時候。
「方師弟，這裏就是千竹山群了。這些入口分別是通往不同去處的，我們要進的是這個入口。」宋逸賢指著左邊的一個入口說道。
幾人剛到入口處，便看到一座二層小樓，許多修士或坐或站，在吃着早點或品茶閑聊，看着衣鮮靚麗，腰間別着數個腰囊，極個別似乎還帶有儲物袋這類不菲的法器。
「這是弟子們自己湊錢建的，用以休息等候。不過裏面大部分都是高階弟子，不乏內事弟子，我們還是少進去惹眼找不自在。」
「在它旁邊圍繞着的那些攤位，大多都是賣些加快回復靈力的丹藥以及治傷葯，也有賣吃食雜貨的。但不論是什麼，都得買齊了再進去，否則一旦到了裏面就不是這個價了。」
「不過師兄早已備齊，就不需在這買了，這兒畢竟還是貴了些。」宋逸賢細心的為方亦介紹情況，以後他要是自己來就能少吃虧了。
往入口看去，那兒圍着數個人群，人群中都有一兩個人大聲叫喊著：
「各位師弟師妹，有去密月森林的趕緊了，只要兩塊靈石。」
「五毒窟，六塊靈石不講價，還差兩人，滿人就出發。」
「風谷，管十個人，一人三塊靈石。」
看着熱鬧的喊叫，方亦不解的問道：「宋師兄，怎麼還得要人帶着才能進去嗎？」
「師弟，這千竹山群雖說是十萬大山裏最安全的，但也是相對而言，實際上千竹山群里禁地、妖獸仍然不少，沒有高階弟子帶着，遇上稍厲害些的妖獸我們是絕難逃走的，至少沒法全須全尾的出來。」
「反正這些高階弟子要去妖獸經常出沒的地方，正好順路帶上幾個人。」
「那師兄，我們去哪裏？」
「等等。」宋逸賢倒是氣定神閑。
不久，一名青年將扛着的巨劍重重插在地面：「密月森林，一塊靈石，帶二十人。」
宋逸賢立馬圍了上去，手裏拿着四塊靈石：「白師兄，四個，四個。」
只一會扛劍的白姓青年周圍便圍滿了人，他只得大聲喊道：「滿人了，滿人了！」
白姓青年這邊的火爆自然惹得其他人眼熱，一個鳶肩豺目的男子正惡狠狠地盯着白姓青年：「媽的，早晚收拾他。」
鳶肩豺目的男子側邊又走來一人：「周師兄，要不要今晚把他揍一頓？教訓教訓他。」側邊的人做了一個暗示的手勢，同樣陰狠的盯着白姓青年。
周姓男子卻擺了擺手：「不用，此人現在正是衝擊築基的時候，萬一他成功了，成為內事弟子，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哼，可要是沒成，到時候打也就打了。就算他後來衝擊到了築基境，那時我的實力也早已更進一步，因為境界被我壓一頭，他只能把這事悶着。」周姓男子話鋒一轉。
就在白姓青年帶着眾人入谷的時候，方亦與看向這邊的兩人一個對視，側邊那人臉色一變，方亦則不屑的看了眼便走了，而那人正是武逸。
這一微妙變化自然逃不過周姓男子的眼睛：「怎麼？武師弟認識他？」
「與他有些過節。」
「那到時連他一起收拾就是。」周姓男子咧著嘴角，輕蔑地笑道。
「對了，武師弟，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不過是借你武少爺的名義幫點小忙，不會不肯吧？這可是很安全的買賣，分到靈石后，想來武師弟也能在武家主面前抬起頭了吧。」
「齊師兄可是對你支支吾吾的扭捏樣很不滿啊。」周姓男子眯着眼盯着武逸，搬出齊師兄來打斷他的思考，似乎很有效果。
武逸一想起那個齊師兄便渾身發顫：「我再想想，應該也沒問題...」
聽到武逸的立場鬆動了，周姓男子一手掌拍在武逸肩上，將武逸嚇的一抖：「武師弟這麼想就對嘍，畢竟大家都只是想發財而已，誰都不願把命搭上不是，自然都是再三思慮以保無失的。」
「密月森林，一塊靈石！」周姓男子高興的喊道。
另一頭，密月森林深處，白姓青年對着大家說道：「我會在未時回到這裏等你們，逾期不候，大家各自散去吧！」說罷，便自顧自的扛起劍走了。
方亦等人也隨着人群一起各自散開，鑽入森林森處。宋逸賢讓衛軍走在末尾，以防別人跟蹤，自己則帶着方亦、程崇七拐八拐來到一片林子裏，此處不但隱秘暗潮還有不少地洞暗穴。
「幾位師弟，咱們散開搜尋吧。」
和其他人散開之後方亦才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要找什麼？他忘了自己只認識黃枝草，也許找些長的奇怪點的回去，讓他們幫忙辨認？
不過這樣效率不高，既然自己只認識黃枝草，那就只找它好了，順道再看看有沒有些奇怪的藥草。方亦這麼想着，越來越往濕暗的的深處走去。
順着黃枝草喜生的陰潮環境中找去，黃枝草還沒找著，但遠遠的方亦瞧見一株長相頗為奇異的花卉，隱藏在灌木叢中。
方亦一邊呼喊著宋逸賢等人，一邊快步向其走去。
「宋師兄，你看這....啊！」方亦不慎跌入一個暗洞裏。
「方師弟，你沒事吧？傷到頭沒，還記得事不？我是誰？」宋逸賢等人聞聲尋來，見一個被雜草掩蓋的洞坑有人跌入的痕迹，忙向裏面張望。
「我沒事，你們快下來看看，我們要發了。」
宋逸賢等人下來后看着眼前遍佈的黃枝草，驚訝的嘴都合不上，好一會才興奮地手舞足蹈。他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起碼有上百株足年的黃枝草，加上一些上好的黃枝草，大約能賣數百靈石。即使是四個人分也足有他們半月的收入了，或者說他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專心修鍊。
幾人當即將這裏的黃枝草摘取，一路溜回住所，也顧不得有遇上妖獸的危險，反而是在躲著路上的人。回到住所的眾人將黃枝草交由宋逸賢這老油子去辦，畢竟這裏的各種道道只有他最熟，或許能賣個高價，至少不會像方亦一樣被人當水魚宰了。
方亦蹲在屋子周圍的一個隱秘之處，將他順手摘取的黃枝草幼苗種下，這裏長有幾顆茂盛的大樹，雖然不是最適合黃枝草生長的土質，但起碼日光曬不進來，方亦有經驗和把握將它照料好。這些幼苗事關他的修鍊速度，純靠靈石買增元丸他可沒這個錢，宋逸賢也說了他一個月最少能消耗七八瓶。而今天這樣的好事不可能總有，還是要靠自己做好準備。
他打算用隊長教的法子來養出大量的上品黃枝草，這樣能省下很多靈石，還能依靠上品增元丸來加快修鍊速度。但這個方法，他不打算讓宋逸賢等人知道。雖然宋逸賢對自己不錯，但那是在他不知道自己有這等培育之法的情況下，他出於拉攏自己這個低階弟子的原因，一旦他從自己這裏掌握了這個法子，也很難說不會對自己出手。現在他們或許是共患難的師兄弟，但以後可能就是針鋒相對的敵人。經過老道之後，方亦不敢再對他人掉以輕心，當初他也就以為老道最多就是騙或者搶，沒想到一出手就要他命，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大概晚飯時候，宋逸賢笑呵呵地向方亦屋子走來，將一個小包囊和一本書交給方亦：「師弟，這是你的那份靈石和增元丸。這本素聚功是我半路想起師弟還沒有修鍊功法時買的，入門極快，最適合師弟這樣還未修鍊過的，算是師兄送你的。」
「那怎麼行呢？豈能讓師兄破費，這本功法花了師兄多少靈石？」方亦當即回絕，拿人的畢竟手短，現在拿的是靈石，以後要還的那可就是人情了。
「不用不用，從朋友那淘來的沒花多少。師弟剛來不久，靈石還是要省著自己用吧。就這樣，我不打攪了，你好好修鍊吧。」宋逸賢沒給方亦追出來的機會，就往回跑了。別看他有些胖，畢竟修為高於方亦，經過淬鍊體魄的他可不是方亦能追得上的。
等方亦追出來早就不見宋逸賢的影子，他只得嘆口氣回屋：「人情難還阿。」畢竟人情的計價單位不是多少兩銀子多少塊靈石，而是「忙」。儘管份量不同，但幫個大忙是人情，幫個小忙也是人情。
方亦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翻開素聚功，照着上面的姿勢打坐掐訣，口中念著功法的字訣，起初還晦澀難懂，不知有何玄妙可言，多念幾回之後，漸漸腦中感到字中另有深意和關聯。
隨着字訣漸漸順暢，其中玄妙不再晦澀，方亦漸漸感到周遭空氣，似有一股力量隱隱的躁動着，這應該便是靈氣了。他隨即順着功法，將這些靈氣吸納入體轉化成靈力，最先反應的是活躍的火靈元，它將靈氣統統轉化成了火屬性靈力，但隨着靈力的持續刺激，金土靈元也開始不安分。在靈元的作用下，靈氣轉化而成的靈力沖刷著方亦的筋脈骨骼，方亦火熱的血在體內奔騰著，臉上不住得凝出豆大的汗珠。
良久，方亦睜開雙目，似有深意的看着遠方。他從床上站起，用力伸展身體似乎非常疲憊，隨着他的活動，方亦的身體不住的發出骨骼的噼啪響，喻示着他已經進入了淬體一重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