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程的試探

「好疼啊……」易小江睜開雙眼，第一反應便是感覺到渾身的劇烈疼痛。他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像被鐵鎚敲了一遍，畢竟那些家丁是真的下狠手往死里踹，往要害砍。

「你醒啦？」溫柔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就是楚欣欣的一襲白衣映入眼眶，烏黑秀髮上附斜插著一根碧玉簪子。

「是你救了我嗎？」

「是你救了我呀，要是沒有你我就被抓走啦。「楚欣欣滿臉笑容，正道是綉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親香腮，幽幽自有淡淡桂香來。

「姑娘說笑了，承蒙照顧。」易小江想翻身起來，卻被楚欣欣按住。小江就感覺到一雙纖柔玉手按在自己胸口，他絲毫動彈不得，也不想動彈。

「你呀，就好好休息吧，受了那麼重的傷，別逞強，這幾天就由我來照顧你，我先去煮粥，你別亂動。」

「楚姑娘……」

話沒說完，楚欣欣已經起身離開去廚房忙活了。

易小江仔細看了看周圍，床的右側擺放着一深棕色的書櫃，暖暖的陽光從朱漆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青色的紗簾隨着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桌上的香爐離升起陣陣裊裊的煙氣，卷裹着紗簾，瀰漫着整間香閨。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女孩子的房間，而且還是躺在女孩子的閨床上，意識到這點的他瞬間體溫上升，面紅耳赤。

過了一會，房門打開，楚欣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野菜粥走到床邊，她輕輕用臂彎扶起易小江，然後一口一口喂小江喝粥，一陣陣沁人的體香伴着粥的香味縈繞不去，楚姑娘潔白無暇的臉龐就快碰到小江的鼻子了，他拘謹地不敢動彈分毫，只能目光直視房間另一頭，木訥地一口一口喝粥。

楚欣欣看着他這緊張的樣子，強忍住笑，更加小心翼翼地喂粥，每一口都吹半天，生怕易小江燙著。

易小江聞着楚欣欣的氣息，耳根都竄成了深紅色，感覺比酷刑還可怕，卻又比天堂更享受。

…………

就這樣，易小江在楚欣欣的閨房裏休息了兩天。期間為了讓小江能安然睡去，楚欣欣每天為他焚香彈琴，陪他聊天解乏，恐怕砸了再多錢的客人，也無福享受麗春院頭牌這般悉心照料。每天等小江睡著了，她才肯安心到隔壁房間休息。

一顆深埋心底的情愫，開始生根發芽。

第三日，易小江恢復的差不多了。晌午，他正在麗春院的後花園和老鴇聊怎麼製作腌菜。中年色衰的老鴇以及院裏一眾姑娘們，也挺喜歡這瘦瘦小小的少年。雖然看着不太聰明，說話反應也有些慢，但能感覺到心思正直，時不時還會因為一兩位姑娘的有心調戲而羞冒紅臉，甚是可愛。

天邊燃起一道火團，炫目的金光過後，一位儒雅少年帶着幾位小隨從出現在麗春院後院裏，把老鴇嚇了一跳。

「哎呀哎呀，仙人仙人，你們可來啦。」人精兒老鴇立馬上前叩拜。

「院主請起，我是烈陽宗內門大弟子孟程，奉宗主之命來接楚欣欣姑娘上山。」儒雅少年作揖並扶起在地上的老鴇。

「快叫欣欣到院子裏來。」老鴇向旁邊的僕從說道。

易小江在一旁看呆了，原來這就是仙人，儒雅少年穿着雖普通，一件紫色長袍大褂，頭戴橙紅色頂冠，但說話深沉有力，不失禮節，一言一行氣質超群，不似人間之物。

楚欣欣快步走入後院，今天的她身着淡綠色長裙，裙擺和袖口綉著幾朵淡雅的粉色牡丹，胸前是一片寬片淺白色錦繡裹胸，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好一個人間仙子。

「欣欣拜見仙人。」楚欣欣拱手作揖。

「別這麼說，楚姑娘可是宗主指名要收的弟子，日後定成為我等追趕的目標。既然約定時間已到，就隨我等上山吧。」

易小江打心底為楚欣欣開心，畢竟上了山，就不用煩憂塵世的紛擾，修道長生，成為九天仙子，也是極好的。只是心底來說，那一絲絲眷戀和不舍，也是抹不去的，儘管他智商不高，但情感卻敏銳的很。莫名的眷戀已在少年心裏發了芽。

楚欣欣擔憂地看了易小江一眼，她知道如果她走了，易小江必將遭受段理的瘋狂報復，命不久矣。

「仙人，能否有個不情之請。」

「楚姑娘請直說，我孟程竭盡所能。」

「我能不能帶一個書童上山，畢竟去山上，天高路遠，從此與塵世分離，也沒個熟人說話，我怕水土不服，思鄉情重。」

「這……山上自有書童雜役僕役，倒也不需要楚姑娘擔心。」孟程有些猶豫，畢竟帶凡人上山，這超出了他能決定的範疇。

「務必請仙人解小女之憂。」楚欣欣目光炯炯，態度堅定。

「那先容我試一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旁邊這位少年吧？」

「嗯嗯，是他。」

孟程向易小江招了招手，然後從虛空之中一揮手，便憑空變出了一塊金色寶石，寶石里流動着一道道淡藍色光芒，在陽光下甚是璀璨耀眼。

「少年，你用手握住這塊寶石。」孟程拉着易小江的手說道。

易小江伸出手，捏住了這塊半透明的金色寶石。寶石表面一陣陣漸強漸濃的熱浪向小江襲來，從雙手傳導到他體內。

易小江本快支撐不住這燙手的熱度，可熱浪在潛入他體內便瞬間消失，他才能忍住不鬆開。

孟程看着寶石內部的藍色光芒，藍色光芒依舊靜靜流淌著，沒有絲毫異動反應。

說明這個少年沒有任何先天靈氣在運轉，靈根約等於零，毫無修鍊的潛質。

一般遇到有靈根的修鍊人才，藍色光芒會瘋狂運轉，運轉的速度越快，說明潛力越高。

可是為什麼少年能握住這金色寶石不鬆開呢，孟程百思不得其解，一般無修行潛質的人一碰到這石頭便會燙的嗷嗷叫，可這少年紋絲不動，毫無動靜。真是修行以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孟程決定親自試一試這少年，他把手放在少年胸口，開始往裏面輸入靈氣，結果靈氣到少年體內便紋絲不動，進一步難如登天。

這是何等愚鈍的資質才能讓體內凝滯，靈氣絲毫運轉不起來？

孟程皺了皺眉，繼續往裏加大靈氣輸入，結果還是一樣。他大駭不已，就是毫無靈根的平民，也能在他濃烈的純陽靈氣驅動下，調動體內氣息順暢運轉，不說增壽，至少身體素質會變強幾個檔次。為什麼這少年體內如同一塊頑石，絲毫動彈不得？

「你把雙手張開。」

易小江乖巧地照做。

孟程額頭上滲出幾顆不起眼的汗珠，他調動全身純陽靈氣，凝聚成一絲純金色的絲線，探入易小江胸口中。

孟程身後的烈陽宗弟子們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可是清楚孟程大師兄的功力的，已經達到了金丹境。修仙境界分為養氣，強基，金丹，元嬰，大乘。再之上就不為眾人所知，畢竟那些飛升的前輩都了無蹤跡。金丹境界已經是將體內元氣凝結成金色內丹，意動之處，四方靈氣奔投臣服。一般一個宗派也就幾個元老級人物是金丹境，而孟程年紀輕輕已是金丹，是千年難遇的仙界奇才，未來大乘飛升可能性最大的幾個人之一。

此刻看到孟程在試探一個普通少年的靈力時竭盡全力，是眾弟子平生從未見過的光景。

話說孟程的靈識金線探入易小江的胸口，就感覺有一絲異樣的波動傳導開。

他未感受到任何靈力在易小江體內存在，但想進一步窺探易小江體內靈氣運行結構時，突然感覺到有雙眼睛對着他怒目而蹬，彷彿因睡覺而被吵醒的起床氣一般，巨石飛沙、龍捲烈焰、電光雷鳴、滔天巨浪在易小江體內每一個穴位和丹田交替出現，直接把孟程的靈識給轟了出去。

孟程突然間倒飛出去了兩米多，狼狽地倒在地上。他難以置信地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運轉全身靈氣修復神識。

眾弟子趕忙上前扶起大師兄，孟程緩緩起身後，神色複雜看着易小江。

「你是我從所未聞、從所未見的獨特存在，就讓你隨着楚姑娘上山吧，或許你能讓楚姑娘安心修鍊。」

「仙人你你你沒事吧，我什麼也沒做……」易小江滿臉驚慌，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沒事，你別往心裏去，咱們上山吧。」

孟程可是烈陽宗出了名的心胸寬廣，儒雅而大氣，又是宗主的首席大弟子，所以在烈陽宗處於眾人景仰的地位。

這次在眾弟子面前出糗，倒也是不火不惱，雲淡風輕。

孟程掏出一個紅色鈴鐺，隨着叮噹聲響起，一朵火燒雲憑空出現，包裹着楚欣欣和易小江以及眾弟子們直衝雲霄，向著遠方的烈焰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