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瀑前相遇(上)
清風拂不走的殘思，晨光碟機不散的霾姿，大地撫不慰的哀時，彩璇己不自的惘之。
還有那，山林掩不住的嘆遲。
這裏現在，真的是安靜極了……
只見身着生命綠俠裙的宇文彩璇，此時就那麼的，形如雕塑般的雙膝跪在曉光身前，沉默不語，沉默難語，沉默何語。
她的左手，依舊輕撫狀的搭在曉光的臉上，彷彿就像在看着沉睡的她，雖然後者早已形同枯樹。
而她的右手，則是被曉光枯化之前緊緊的攥在手裏，就只是為了能把劍墜毫無意外的交給她。
事實上，她真的成功了，那個劍墜，現在就像是宇文彩璇的手鏈掛墜，不僅和她關係緊密，而且還貌似不可分離。
她們就這麼安靜的待着，也不知過了多久。
也是，反正現在時間似乎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至少對宇文彩璇來說。
這時，朱婆婆來了。
只見她先是眼含痛惜的看了一眼曉光，然後就目光凜冽的，看向了那依然沉浸在自我催眠中的，宇文彩璇。
然而，並沒有人說話，宇文彩璇沒有，朱婆婆也沒有，兩個大活人就這麼各懷心事的停在這裏。
忽然，山林之中傳來了早起鳥兒的歡叫聲，清新透亮，短促有力。
可如此令人耳目一新的鳴叫聲中，似乎還表明了，它們或許在捕獵，又或許，像是在逃難?
「為什麼？」
低頭看不見眼睛的宇文彩璇，率先發問了，她的語氣很冷靜，一點兒都聽不出情感的波動。
「因為你！」
眼看雙方已經撕破了臉面，朱婆婆也不再掩飾了。
「因為你那早就該死的父親！」
「朱婆婆，從小到大，您一直都對我和曉光慈眉善目，疼愛有加，我們也一直把您當做家人……」
宇文彩璇慢慢的抬頭了……
「可是，您為什麼要這樣，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語氣越來越難以理解的同時，宇文彩璇的眼睛，也死死的盯向了朱婆婆，儘管那已經是一雙，干紅的就像是眼眶周圍佈滿了風化的血跡。
「家人?」
朱婆婆語氣陰陽怪調的重複著對方說的話，一種在自己看來無比可笑的話，一種似乎只有像宇文彩璇這樣的大小姐，才能說出的話。
「你父親屠殺了我的村子，殘殺了我的父母和丈夫，就連我那剛會呀呀囈語的女兒都沒有放過……」
朱婆婆的語氣似乎越來越激動了，她的身軀都已經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表情也逐漸變得兇狠。
「你居然和我談家人?
我呸！」
宇文彩璇愣住了……
她、她沒想到、沒想到朱婆婆，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世?
可、可是，她說的關於父親，關於父親的那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一直都認為自己的父親蓋世英雄，溫柔敦厚吧?」
看着面前愣神的宇文彩璇，朱婆婆似乎很享受折磨仇人的孩子。
「其實，這倒也沒錯，他後來的確征南闖北的建立了自己的威名，就像脫胎換骨一樣。
可是，你以為這就能抵消他那罪惡滔天的過去嗎？他能就這樣的躲過血災仇變？他能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洗刷了自己的過去?
不可能！
幽魂和怨鬼不會放過他的！
他就算再怎麼妖變，就算化成了灰，我也還能記得他當初蹂躪我們的樣子。
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一個披着人皮的妖魔！
他就是當年臭名昭著的李安！」
宇文彩璇這下徹底呆住了！
她雖然不知道朱婆婆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她和雲師兄們出去歷練時，的確聽說過當年李安的殘暴之事。
不僅令人髮指，而且慘無人道，以至於雲師兄們當時就怒髮衝冠，恨不得當場給他碎屍萬段。
「不過，我找到了折磨他的最好辦法……」
眼看着對方似乎徹底崩壞了心態，朱婆婆真是神清氣爽。
「那就是……折磨他身邊的人！」
「你?！」
這時宇文彩璇好像猜測到了什麼，她想起了過去，也看向了劍庄。
「沒錯！」
朱婆婆現在真是有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神態。
「你母親宇文瓊舞就是我設計逼走的，你哥哥也是正中我的毒計，至於現在劍莊裏的其他人，哼，想必也足以給你父親一個大禮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接二連三的仇怨，現在不僅是令宇文彩璇頭疼欲裂，而且她的視線，都似乎有些模糊了。
「倒是可惜了曉光這孩子……」朱婆婆似有不舍的說道，「當時她只要把驚虹劍給我了，就是不給，只是待在我身邊，她都會安然無恙。」
不知不覺中，宇文彩璇的天霓心法，開始自行運轉了。
雖然沒人能感知到，但是她皮膚之下的脈絡，晶瑩剔透的，似乎就要開始準備閃耀了。
「誰能想到這傻孩子，竟然寧死不從?」朱婆婆的語氣明顯的既有欣賞，也有惋惜，「她居然為了你，為了你這個所謂的彩璇姐姐，連命，都不要了……」
「閉……嘴！」這時宇文彩璇既痛苦，又吃力的打斷了朱婆婆，「你不配提曉光的名字。」
「你有資格說這話嗎？」朱婆婆厭惡的看着對方，「曉光是為了誰而死的，嗯?」
「她一直很喜歡你的，她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奶奶一樣……」
此時，宇文彩璇的氣勢，正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節節攀升。
朱婆婆注意到了，而且她也給了附近的屍心族人，一個見機行事的眼神。
「可是，你居然殺了她！」
圖窮匕見，言盡意劍。
只見宇文彩璇的面前，瞬間就凝聚出了一道海藍色的劍氣，快如閃電的直逼朱婆婆而來。
於此同時，她的背後也出現了兩個屍心族的殺手，操作著枯心掌就向她襲來。
事情的發生就是在一瞬之間！
雖然朱婆婆早有準備，但是她還是低估了宇文彩璇的實力。
只見她不僅沒有閃躲，和抵擋住劍氣的攻擊，而且她的右手和小臂，也都已經開始涓涓血流了，甚至就連手指，都似乎少了兩根。
反觀宇文彩璇這邊……
雖然她在攻擊的剎那之間就被突襲了，不僅背後直接挨了兩套枯心掌，而且自己的面色、神態、身軀和氣勢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損傷和萎靡，她直接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但是，她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女孩兒。
就在自己重創的同時，她不僅冷靜的運用出了天霓心法來保護心脈，而且也直接使用出了驚虹劍法里的碧水青山，和自己獨自開創出來的劍式，驚鴻一瞥！
碧水青山是一招類似於幻境干擾，或防禦的劍式，它的奧秘就在於，面對強敵時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而陷入絕境時，它可以金蟬脫殼，或許可以絕處逢生。
至於驚鴻一瞥，則是絕對的殺招！
也就是由此可以看出，宇文彩璇其實並不是什麼忍氣吞聲，優柔寡斷之輩。
因為這個劍式的本意就是讓敵人深陷，讓自己逃跑，留得青山在的，然而宇文彩璇居然還是加進了自己的殺招。
別說一味了，就是一時，一下的妥協和忍讓，都不是她的風格。
只要對方膽敢來犯，那麼，就要做好隨時殞命的準備。
這是她對敵人的準則，也是對自己的定格。
只見宇文彩璇被枯心掌擊中的瞬間，她就已經拔出了自己原本的佩劍。
雖然背對着，但是從受擊的位置上，她完全可以判斷出敵人的方位。
因此，她直接右手背握變前握的於頭頂橫掃，不僅試圖擊退敵人，而且還施加了一縷幻境。
背後的兩個殺手，瞬間就感覺到自己的面前和頭頂，似乎有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直接鋪面而來。
他們倆頓時有種屈服的感覺。
不過還沒完……
於頭頂橫掃之後的宇文彩璇，接下來又直接順勢而下，就像剛剛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從右側面的背後，攻擊了對方的下體，當然了，也順便又施加了一縷幻境。
此時背後的兩個殺手還沒體驗完青山的壓迫呢，沒想到現在又來了碧水的沉溺……
最後，就是驚鴻一瞥！
或許是由於目前的宇文彩璇過於憤怒，那兩個殺手，竟然直接的就從眼睛位置，就天靈蓋翻飛了，只留下了大約一半的腦袋。
這場面，真是恐怖至極！
說起來慢，但是其實這都是很短的時間內發生的。
「好恐怖的宇文彩璇！」朱婆婆驚異的看着眼前的慘狀，和自己少指的手掌，竟難以抑制的誇讚起來，「真不愧是劍道奇才。」
這時宇文彩璇已經不見了，她跑了，跑向後山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剛才的消耗真的很大，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可並不傻！
「朱長老……」
剩下的五個殺手來到了她的身邊，靜靜的等待着指示。
「她現在已外強中乾，別放過她，有了她，我們屍心族絕對可以稱霸江湖。」
「是！」
隨後，他們就在朱婆婆之前，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