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再等等

江城。漢陽鎮龍景區。

初秋清晨籠罩鎮龍山的霧中夾雜着微小的霜,遲來的太陽慢慢從雲海中顯露出來,陽光切割開覆蓋着鎮龍山的迷濛的淡藍色霧氣,漢陽江上的陰風不斷地掠奪鎮龍山上遊客厚重衣服里的暖意。

聚光燈下遊客們絲毫不吝嗇自己設備的內存,趁著現在太陽還伏在雲朵里「咔嚓咔嚓」地定格初秋的美好。

人群里出現一對身穿粉藍情侶裝的男女,女生非常興奮地在觀景台上呼喊:「姜隸,你快過來拍照。」

聽到呼喊后,姜隸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遊客都在看自己,便兩步走到女生聲旁說道:「曉萌我們之間才這兩步距離,你不要大聲喊。」

孫曉萌瞥了一眼觀景台對面正在振臂高呼的中年大叔,並用手指指著那位中年大叔道:「你總是嘮叨什麼,來到山頂不就應該大聲呼喊嗎?」

姜隸順着孫曉萌的手臂回頭看到那位中年大叔,瞬間感覺自己到了更年期。姜隸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並用另外一隻手拿起相機拍了一張照片。

「唉,你幹嘛偷拍我?」孫曉萌伸手想要奪過相機,卻被反應迅速的姜隸躲過了,姜隸拿着相機跑向遠處。

孫曉萌在姜隸身後追着,並高聲呼喊:「讓我看看照片好不好看。」

姜隸跑到最近的一家早餐店坐下后,看了一眼相機中的照片,對才追上自己的孫曉萌說:「畢竟是我的未婚妻,怎樣都是美的!」

早餐店內,老闆正熬紅眼睛在吧枱裏面切昨天晚上燉好的羊肉。吧枱一旁的座位上坐着一位正在閉目養神的花白鬢角的老人,對面的中年男人應該是他的兒子。

看到有客人進門,商家拿來菜單,姜隸轉手把菜單遞給孫曉萌。孫曉萌遲疑地點了兩碗這裏的招牌羊雜湯,但是還是略有疑惑地問姜隸:「姜隸,現在這麼好的時間我們不去拍照?」

姜隸環顧還沒有什麼客人的早餐店,小聲問道:「你餓嗎?」孫曉萌點點頭。

姜隸提議道:「那我們就快一點吃飯,趁清晨的霧還沒散,我們去拍照!好不好?」孫曉萌再次點頭。

早餐店老闆聽到后姜隸和孫曉萌的談話內容后不自覺地搭話,先是說自己每天會接待很多客人,普通的遊客都會等到飯店再吃飯,其實到那時早餐店已經人滿為患了,應該早些時間過來的。然後老闆看到姜隸手中的相機后就開始為兩人推薦一會可以去的小地方。

按照老闆的話說:「這些個景區啊,其實適合拍照的地方就那麼幾個,與其去和別人搶那些大地方,不如自己在一處小到不能再小的拐角拍一組照片,有時候也不比那些大地方差。半山腰休息區里的霧凇就不錯,你們一會兒可以去看看!」

姜隸匆忙吃完早餐後向老闆問清路線,一直到孫曉萌吃完早餐。姜隸向道謝,老闆擺手只回得一句:「有緣再見。」

姜隸和孫曉萌離開早餐店后,那位鬢角花白的大爺接了一通電話,並對對方再三提醒:「一定要盯好旅館!」

掛斷電話后,中年男人說自己不放心要查看一下山上的情況。老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時間,又把眼睛閉上。

中年男人獨自下山去,山頂的寒氣促使中年男人一路小跑;山腰上的霧凇很是好看,朦朧的霧氣中有一對情侶在那裏拍照,不過中年男人沒有心情駐足觀看。

山腳下的那家閃著熒光的旅館就是老人口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此時已是早上七點,旅館前面的停車場前已經開始有人流的聚集。

中年男人在半山腰處看着那片空曠的彩色亮光地區,給自己的隊長撥通了電話:「魏隊,旅館那裏人還是挺多的,要不我下去幫你?」

中年男人口中的魏隊,其實就是前些時間偵辦江城精神療養院疑案的魏忠,因為昨天漢陽鎮龍景區內發生了一起兒童失蹤案,案件發生的時間剛好與一名有關人口販賣的在外逃犯的行動軌跡相同,所以上級就派魏忠來這裏鎮壓一下場面。

魏忠拒絕道:「張英,那個老人可是我以前的師傅,這次只是偶然與我們遇見了,你就幫忙照看着他就行。」

張英聽到這種話就反駁:「局裏的任務是派我們過來看守景區,不是看你的師傅。再說了你師傅也都一把年紀了,應該好好休息了。」

「好了,好了。說不過你,凡事多留一個心眼。」魏忠提醒道。

「行,維持局面,你那裏還是要注意一點。」說完,張英準備掛斷電話。

「好……」

隊長的話還沒說完,張英的手機中就傳出巨大的響聲,隨後是呼喊。隊長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張英聽到手機中的噪音,匆忙問道:「你那裏怎麼了?」許久,魏忠都沒有回話,甚至還把電話掛斷。

張英看着山腳下那片泛著紅色光亮的地區,心中很是着急。他不知道旅館到底發上了什麼,以至於他想都沒想就向山腳跑去。

大約二十分鐘后,張英來到了山腳。此時,旅館冒着黑煙前面的停車場上站滿了圍觀的群眾。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張英仔細看着周圍不知道這氣味是哪裏來的。聒噪的吵鬧聲之中,有人在討論旅館發生了什麼,還有人在瘋了一般地命令旅館的工作人員賠償自己的損失。

張英站在一頭扎進人群里,想要進旅館一探究竟,可惜現場圍觀的的遊客實在是太多了,張英這樣壯實的漢子根本沒有擠進去餘地。

張英身旁的一位保潔員大媽被擠了一下后說道:「你不要在進去看了,那裏面發生了火災!」張英不自覺地反問道:「火災?大媽,你當時在現場嗎?」

大媽還有些膽怯地說道:「當時我是在四樓來着,不過我一看那種情況就下來了。」

「那,火勢怎麼樣?」張英繼續詢問道。

大媽若有所思的回答:「火著的挺厲害的,那時候好像還爆炸來着,反正是鬧出挺大動靜的。」

「爆炸?」張英好像在和魏隊通電話的時候聽到了「轟」的一聲。

景區專用的消防車剛才趕過來,此時正在為旅館徹底的降溫防止復燃

張英見停車場周圍的遊客聚集得越來越多,也不好再進旅館添亂,只好給照看停車場的範文卓打電話。

範文卓是魏忠手下的新人,才來衡陽縣沒多久。

張英四下張望,實在是沒有看到範文卓的身影:「文卓,你在哪裏?停車場的遊客很多,要不我們維持一下現場的秩序?」

「哦,我去拿警戒線去了,準備先把旅館圍起來!」範文卓在旅館前方出現,「局裏已經派人來支援我們了,不久就到。」

張英在人群中看到範文卓,着急的衝出人群揮手示意。範文卓看到后也揮手示意。

「魏隊還在旅館裏面?」

張英和範文卓埋頭拉起警戒線。

「是,原本我也在旅館裏面救火,可魏叔把我趕了出來,說要維持好外面的局面。」

範文卓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塵,回頭看向旅館。

張英看到這個新人臨危不亂的模樣,內心道:自己也不能太慌張;說到底還是魏隊那句話:凡事留個心眼。

「別想着就火了,先把遊客安置好吧!」張英拍了範文卓的肩膀。「景區那邊你溝通好了嗎?怎麼現在還有遊客進來?」

範文卓點頭:「已經通知景區了,不過入口距離鎮龍山這邊還有一段距離,可能還有一部分遊客在路上吧。」

景區的工作人員已經出面維持現場的秩序,雖然遊客們都在停車場上圍觀,但還好沒有發生動亂。

「出事的時候你在現場嗎?」張英問道。

範文卓點頭:「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魏叔身邊,四樓當時沒什麼人,畢竟那裏是頂樓。」

張英思索道:「調查出火災的起因了嗎?」範文卓搖頭。

「監控攝像!」兩人異口同聲道。

張英看在範文卓是新人的份上就讓他去查看了。

範文卓走後不久,就有警車直接開到停車場。張英也有機會到旅館上面看看。

起火地點在四樓,所以一、二樓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三樓的地板地板上有些從樓上淌下來的污水,還有樓梯的牆壁上有些烏黑的痕迹,想必是救火的時候留下來的。

到達四樓,樓道里散佈着幾窪污水,就在左側一列房間的中心位置,有一面炭黑的牆。魏隊就站在這面牆面前和消防員談話,在炭黑中還有一扇被燒得像黑色寶石一樣門,門上還清晰的印有三個數字:413。

魏忠身上的衣服已經部分濕透了,臉上同樣有烏漆嘛黑的。

消防隊長小王根據以往的經驗說道:「魏叔,現場的痕迹已經被水流破壞的不成樣子了,可能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那就更要仔細地檢查了,畢竟現在出了人命。」

張英小心踏過那些水窪,走到魏忠身邊。

「張英,我師父呢?他和你一起來的嗎?」

張英向房間裏面望去,只能在看到漆黑一片的門廳。

張英回復道:「哦,我把他安頓在山頂上,自己先下來了。」

魏忠聽到張英這麼說瞬間火冒三丈:「什麼?我把老先生交給你照顧,這是任務,你懂不懂?」

不過看到有外人魏總還是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說道:「一會兒親自把老先生接過來,再道個歉。」

小王看到魏忠有些生氣,連忙勸說道:「魏叔,別生氣,一會兒張叔照你說的辦就行了。」

「咳咳。」張英臉上多少沒有面子,只好尷尬地咳了兩聲。

魏忠瞥了張英一眼:「縱火事件很嚴重啊!還不好處理!」

「這裏面死人了?」張英剛才聽到魏忠說了「命案」。

「嗯,你跟我來看看。」魏忠走進房間。張英咬咬牙,跟着走進去。

屋裏。客廳燒得尤其嚴重,四面牆壁上全是黑色的污漬;衛生間就沒那麼嚴重。

整個地板濕淋淋的,乾粉依附在被「熏」得昏黑的牆面上,那牆面像一張久經日晒的紙現在有幾抹白粉搽在上面。

房間里的各種用品已經全部被燒成灰燼了:一些塑料製品除外,雖然張英和魏忠也分辨不出它們在火災發生之前是什麼模樣。

魏忠一步一步向房間里探過去,他接近屍體,小心地蹲下。

屍體姿態怪異的在陽台往門一步多遠的位置上。屍體躺在地面上,面部朝上,背部和地面完美貼合,四肢舉在空中並且彎曲,全身都在用力的樣子。張英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魏忠身旁的這具焦屍上的細節,可是他把眼睛瞪得很大還是看不真切。

「你在那能看清?」魏忠頭也不回地說着。

張英的注意力全在地板上的焦屍上,根本就沒聽到魏忠的話。

魏忠又說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搞得張英還以為他是在和他身下的屍體說話。

張英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大火會燒得這麼厲害,連一些衣櫃、床之類的傢具都被燒成了灰。

張英小心地用手指摸了一下地板上泡在水裏的灰塵:「起火原因調查清楚了嗎?」

小王也到房間里。他經歷過各種大大小小的火災,應該知道這個房間是為什麼起火的。

小王指著灰塵較多的那面牆壁說:「我們現在只知道起火地點在客廳,其他的還真不好說。」

「這個人的身份我們已經從景區工作人員那裏知道了。」魏忠起身說道,「楊澤,江城大學的學生。他昨天下午三點左右和朋友一起來景區。」

張英走到屍體前。他只往屍體那瞟了一眼就被它嚇得半死,那張臉……都不成樣子了。張英慌忙地把視線從這具焦屍的頭上移開。

「我去,嘖,都燒成這樣了。」張英真得被屍體嚇了一跳。

好在張英在屍體旁邊發現了更為新奇的東西——幾個玻璃瓶——玻璃瓶上還帶着標籤。

「這是?」張英趕忙戴上手套,將玻璃瓶拿起來仔細觀摩。

小王說:「這應該是酒,但不足以造成剛才的火災。」

張英深思,繼續問道:「景區是不允許攜帶這種易燃品的吧!」

魏忠開口:「小王,去查查他們這裏的電路,說不定是電路老化。」

小王聞聲從房間裏面出去,不久后搖著頭進來。

張英看着這幾個瓶子,瓶身已經被燒得發黑,在瓶子周圍還有一些玻璃碎片,可能是這些瓶子中有些不堪重負就炸裂開,亦或是其他玻璃製品的一部分。

魏忠拿出標識牌一一為現場的殘留物做標記,並且繼續說道:「楊澤和他的朋友,兩男一女,另外兩個人是情侶。」

「我已經讓文卓去查監控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張英看了一眼時間,「要不要打電話催一下?」

魏忠走出去:「不用。這種情況我們還是等宋法醫和監識課來吧!」

張英看到這裏實在也查不到什麼就想要去找範文卓一起看監控。

不料魏忠在張英的身後說道:「我師父,你趕快去找我師傅,說不定他能從現場看出來點什麼。」

張英看着魏忠的眼神,實在是不想去。不過魏忠的態度非常強硬,張英也就不得不去了。

旅館外的停車場座位上,一位鬢角花白的老人正在和一位身穿藍色外套的青年男子聊天。

魏忠從旅館出來后,撥打了一通電話。

正在聊天的老人口袋裏的電話隨即響起來。

老人接通電話,一把年紀了,罵人的時候還是底氣十足:「喂,你個孽徒,把我交給什麼樣的人照看,你不知道你老師的眼神不太好嗎?萬一要是從那山頂上摔下來,我看你怎麼和你師母交代!」

魏忠連忙笑着賠不是:「師傅,您老體壯沒事的。內個您老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接您!」

「我在停車場,一個後生把我從山上一路扶下來了。」老人說道。

魏忠走到停車場,四處張望:「是嗎?那我可要好好謝謝他。」

魏忠看到師傅后,低聲告訴身後一直跟着自己的張英說:「一會兒你好好道歉就沒事了,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師傅生氣就拿你開刀了。」

張英聽魏忠這麼說,也有一點底氣不足,心裏正想着這麼給老先生道歉。

「師傅!」魏忠揮手。

張英循着魏忠的視線看到他老人家正在和一青年聊得很歡。

老先生指著張英對青年說:「看到沒,就這個小崽子把我丟在那個山頂上的。」

青年聞聲尷尬一笑。

「你是?」魏忠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問道,還沒等對方回答就道謝,「還真是謝謝你。」

「這點小事,不用謝。」青年客氣道。

老先生皺着眉頭,問道:「這裏是怎麼了?」

「哦,師傅這裏發生火災了。目前起火的原因還不知道。」魏忠回答。

青年聽到后,臉上有些緊張,問道:「那裏起火的,我朋友還在裏面!」

「你的姓名是?」魏忠問道。

青年被魏忠如此一問,更加緊張起來:「我……姜隸。你是?」

魏忠從口袋中拿出紙和筆,一本正經道:「我是衡陽縣警察局刑警隊隊長魏忠。」

「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楊澤?」魏忠還沒等姜隸反應過來,繼續問道。

「你怎麼知道楊澤?楊澤怎麼了?」姜隸問道。

魏忠冷冷命令:「回答我,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姜隸?」

姜隸一怔:「是,我們和他出來玩。」

魏忠匆匆在紙上記錄,繼續命令道:「你們有住進旅館吧!讓我看你一下你們的房卡!」

「我沒和楊澤住在一起,我的房卡在我女朋友那裏。」姜隸把口袋翻出來,裏面確實沒東西。

「你女朋友呢?」魏忠問道。

「別逮到有關係的人就開始命令了。」老先生插嘴道:「她去洗手了。你先帶我去看看現場吧。」

魏忠看着愣在原地的姜隸,遲疑道:「也行。姜隸你盡量和孫曉萌呆在一起,我們有消息到時候還會通知你們。」

姜隸從魏忠的口中聽到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心頭一緊,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問道:「楊澤到底怎麼了?」

魏忠記下姜隸和孫曉萌的電話后,沒有回答他,只扶著老先生向旅館走去。張英在一旁解釋道:「你朋友他在剛才的火災中受傷了,不過只是表面傷,一會兒你們要向醫院那邊確認一下。」

說完,張英也追過去。

「是嗎?」姜隸遲疑道。

旅館內。老先生在現場待了很長時間,可惜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魏忠把現場交給監識科的工作人員后,幾人就前往景區的監控室。

範文卓這裏倒是收穫頗豐。四樓本就沒有多少人居住,來往的人少之又少。在景區工作人員的調試下,不出幾秒有兩人出現在監控攝像的畫面中。

前面的一位是旅館管理,後面以為就顯得可疑了。那人中等身材,一米七左右,身穿黑色外套,戴了口罩和帽子,非常大膽的在監控攝像頭的可視範圍下打開了413的大門。

「這個人他拿的是房卡嗎?」魏忠提問。

景區的工作人員在一旁解釋道:「我們的工作人員說,當時這名黑衣男子在前台借口把房卡丟在房間里,我們的管理就幫他去開門。」

「然後房間就燒起來了?」張英疑問道。「那魏隊你沒有看到那個黑衣男子嗎?」

魏忠搖搖頭。

範文卓道:「其實這個監控攝像頭就沒有拍到黑衣男子離開413。」

魏忠疑問道:「那楊澤呢?413裏面死的那個是誰?」

範文卓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那個男的也是這裏的客人,他住在313,就在413的下面。」

景區工作人員繼續調試,畫面定格在這名黑衣男子,走進313的畫面。

「我們的系統中應該有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不出一會兒,景區工作人員就找到了這名名叫張博來的黑衣男子。

看到這位名叫張博來的景區工作人員,有些吃驚:「這人我昨天見過,就是昨天我們景區不是有個倒霉孩子丟了嗎?就有人報警說看到孩子是在這個張博來的車裏!」

老先生皺起眉頭,死死地盯着電腦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魏忠問道:「你還記得他的車嗎?」

景區工作人員點頭,隨即在工作群中找到了張博來和他的麵包車在一起的照片。不過昨天交警過來檢查后,並沒有發現他的麵包車裏有孩子。

「查查這個車!」老先生指著麵包車道。

「好!」

景區工作人員又開始調試起來。

張英問道:「姜隸和孫曉萌那邊還需要詢問一下嗎?」

魏忠搖搖頭:「二隊呢?能不能讓他們先找找這個叫張博來的?」魏忠自言自語后便向局裏打電話請示。

範文卓道:「看樣子有可能是這個張博來放的火。」

張英點點頭,這一切的的確確好像都被監控攝像記錄下來了。

老先生不語,又開始閉目養神。

熾熱的陽光漸漸從監控室的窗外爬進來,照在老先生的衣服上。老先生的衣服被曬得很暖。

「咕嚕、咕嚕。」

「魏忠?魏忠!我餓了!」老先生靠在牆上,有氣無力的呼喊著。

此時魏忠還在電腦屏幕面前觀看錄像。

景區外的平坦大道上,陽光烘烤著這上面行走的人群。這些遊客為了看一眼鎮龍山的日出還真夠拼的,頂着三十幾度的大太陽往深山裏面走。

雖然景區外圍不允許出現私家車,但還是有不少的麵包車在大道上走。這些車全都是黑車,景區也沒辦法,之前有過遊覽車事故的景區不敢在使用遊覽車,只好放任這些黑車在大道上攬客。

另外這些黑車也是實打實的公道,因為大道沒千兒八百的距離,他們也就收個三五塊的,一趟下來他們也能從中撈到不少的利潤——張博來就是他們中的一位。

那天是工作日,張博來開車撞倒了一個小孩,撞得很重。那時是正午,大道上沒有什麼遊客,就連開黑車的司機們都去吃飯了。在監控攝像頭的拍攝下,張博來把小孩放到車裏,心裏想着送醫,可他還是被人看到了——還不止一人。

魏忠和張英看到兩人後心裏一沉,這監控畫面中出現的其中一人,不正是剛才和自己談話的姜隸嗎?

魏忠不顧自己師傅呼喊,向景區工作人員詢問道:「你見沒見過這兩個人?」

景區工作人員搖搖頭解釋說自己沒有去那邊的現場。

張英急忙動身請他幫忙找到昨天參與尋找那個失蹤孩子的工作人員。他在工作群中發佈了通知,不一會就有幾人來到監控室。

魏忠向他們詢問了一些基本問題,又給他們看監控攝像中姜隸的圖片。

在場的幾人都可以證明姜隸、楊澤是認識張博來的。

魏忠低聲說道:「仇殺?」張英和範文卓點頭,似乎也這樣認為。

老先生在一旁獨自叫喊了半天,都沒人搭理,腹中隱隱作痛、心生怒火大喝道:「還不快去準備午飯,餓死我了!」

聞聲,魏忠發覺時間不早,這才去買午飯。

吃完午飯,張英、範文卓和景區工作人員去大道上面去找線索。只剩下魏忠守着老先生。

下午一點,二隊那裏傳來消息說是張博來在郊外自己的車上服藥自殺了,一同找到的還有那個失蹤的孩子,很可惜孩子已經死亡。

看到手機上的信息,魏忠身體一顫,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老先生在牆角座位上閉目,聽到魏忠發出的動靜問道:「怎麼了,那個張博來死了?」

魏忠猛然抬頭,問道:「師傅,你怎麼知道?」

老先生打了個哈欠,將自己的右邊臉龐上的義眼取下來說道:「直覺!」

「我們還要再等等,等到主謀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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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陽鎮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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