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墜落的凶星
「136。」
數字再次從卡諾的口中鑽出，隨着科特一同落地。
原本用於標記的小樹枝被折斷，被科特扔在一旁。
「欸！科特，差不多嘍，還有兩個！」
卡諾在一旁的提醒道，也代表着這場惡戰即將接近尾聲，當然，提普是不會知道的。
孤獨的身影再次飛上高空，猩紅的瞳孔閃爍，佈滿整片天空，一直延伸到天際，延伸到老滾五。
「還沒有放棄？說實話，你還蠻禁打的。」提普控制着夜魔緩緩睜開雙眼。
由於混沌之息的匱乏，它的身體周圍的霧氣早已變得稀薄，甚至可以說是脆弱不堪，提普當然不可能無視這種變化，它同樣在等，等待最終時刻的來臨。
「一點點吧。」
科特拖着早已疲憊的身軀，展開雙手。
細膩的冰晶在身旁展開，擋住從下方突襲而來的恐怖獵手，從天而降的雷光也變得羸弱不堪，甚至都無法確切地擊中它們。
提普想都沒有多想，反手便揪住恐怖獵手的尾巴，連帶着狗繩一同甩向科特。
碰撞聲轉瞬即逝，連同破碎的冰晶一起，湧向遠方。
「最後的聖地，已經到來，你輸了。」
科特抬手，最後一記炸雷落下，擊中懸浮在空中的虛影，閃爍的雷光遍佈夜魔全身，卻始終不見提普的影子。
此刻，無數猩紅的眼瞳破裂，提普鬼魅般的身形悄然出現在科特的面前。
黑色的袍服若隱若現，彷彿已經無法支撐它的存在，陰影之下，早已腐爛的身軀卻依舊能夠繼續行動，完成他所希望的那些事。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科特·泰勒波。」
遠處的夜魔消失，連同雷光一起，在穹頂之上泯滅，哀嚎聲順着如雷鳴般湧向天空。
「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嗎？你所有的信徒，都在為你，獻上祝禮，慶賀你的離開。」
科特笑道，指著遠處，那宛若寶石般閃爍的魚白說道。
天色永遠都是如此，也永遠亦是如此。
「魚白？？？」
瞳孔收縮，就好像它從未注意到這件事情的發生，就好像它從來沒有假設過這件事情的存在。
「怎麼可能，難道說······不，不會的，他怎麼可能沒有蓋上盒子？」
不知為何，兩人竟然同時從天空中墜落，就和當時的幾人一樣，與之不同的是，提普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遠處，正在為自己敲響喪鐘。
「十、九、八······四、三······」
卡諾只是靜靜地數着，科特告訴他的時間。
「二、一。」
轟！
再次掀起塵土，就連飛濺而出的石塊都能輕易地貫穿樹榦，卻沒有一顆傷及周圍的觀眾。
「可惜嘍，137對了一半，偏移，138錯誤。」
只見伊丹輕輕地將科特放下，靠在一旁的樹樁上，恐怕也只有他能夠憑藉僅存的空間之力，在沃拉克的幫助下將科特救下。
「大法師，沒事了。」
「當然，我知道。」科特的臉上堆滿了欣慰。
其實到這裏就可以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可是事實卻不會像理想那麼的完美，簡單。
「伊丹·貝利斯特！是你，是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告訴我，為什麼？難道按我的劇本來不好嗎？難道你不想阻止夜魔的出現嗎？
告訴我，為什麼？」
起身，
拖着殘破的身軀，提普一把握住伊丹的喉嚨，將他按在樹榦上。
「我只能告訴你，是直覺。」伊丹回答道。
「直覺？」
「對，我只是在按照我的內心，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事，理論、規則，都只是一種參考罷了，我覺的這件事情不對，就是不對，有問題，就是有問題。
無論是女巫集會的開始，結束，都充滿了疑問，我沒有想通，我也無法想通，我知道，我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解決。
但是時間，不容許我做出過多的選擇。
而在這個時候，我只能依靠直覺，依靠那種與生俱來的天性，也就是所謂的人性。」
無論是在卡諾所在的警廠里，還是在伊丹所接手的案件中，無時無刻不存在着罪惡，污穢，骯髒和死亡。
每一件事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着他，改變着經歷這一切的人。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這讓他感受到了痛苦和厭惡。
「我本可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每當我感受到罪惡的時候，都會激起我的慾望，就和打掃衛生一樣，清除污穢，會讓我覺得滿足，欣慰，快樂，而不是壓抑和恐懼，這也是我選擇這個工作的原因。
我只是很單純的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想要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我無力改變周圍的一切，我只能用我自己，撬動命運。
至少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而且，現在我不像過去一樣孤獨了，我也有了，不少的夥伴。」
薪火率先從身後貫穿提普的胸口，隨之而來的便是長劍、短劍、匕首，甚至連地上石塊都要插上一腳。
「幹嘛啊，別這樣看着我好吧。」
面對眾人的注視，塔龍也有些過意不去，只能默默地將法杖的另一端戳在提普的腦袋上，對方這才鬆開了手掌。
其實本就沒有這個必要，現在的它，早已虛弱不堪，就算放着不管，也會陷入沉睡。
「好，你很好。」
也不知道它是否理解，亦或是失去了原本的意識。
當第一縷陽光出現，整片天空都被榮光所掩蓋。
懸浮於天際間的漆黑之物沾染火焰，盡數向下掉落，潛伏於泥沼中的惡魔，也知趣地沒入深淵，等待着下一次機會的到來。
大地震顫，神廟，連同周圍的建築一同沒入地面，朝拜的信徒本就是過去的光影，悄然散去。
留下這一片滿目瘡痍的沼澤。
「啊~~~我變成了光！！！」
在最後一聲悲戚中，火光佈滿了它的全身，武器掉落，提普也迎來終結，這，似乎是最後一幕了。
天光大亮，陰鬱的黑夜被烈日驅散，凌冽的寒風也變得溫熱，還是那個夏日，還是那個，繁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