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上洛(4)

第八十四章:上洛(4)

聽了曹cāo的話,張風愣了一下,典軍校尉的官職可不低,入宮面見太子也不是什麼難事,不用張風穿針引線。不過隨即張風注意到曹cāo凝重的臉sè,明白了曹cāo要的是一場不為人知的談話。

對於曹cāo這樣的要求,張風並不意外。原本曹cāo和漢室的糾葛,張風也是有所耳聞,並且在這種時候,劉辯召曹cāo入京,怎麼看都有點特殊的意思。只是曹cāo通過張風要求和劉辯秘密會晤,卻是讓張風感到有點奇怪,這說明兩人的關係似乎並不十分親密?

疑問稍縱即逝,張風也沒在意這些瑣碎。只是在明白了曹cāo的意思之後,臉sè變得古怪起來,竟是有幾分不情願。

「怎麼了,有困難嗎?」

張風的臉sè讓曹cāo略感好奇,因為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張風臉上實在罕見,本質上,張風可是個耿直豪爽的人,這件事對張風來說應該是舉手之勞。

從張風就任下軍校尉一職時,曹cāo就認定了張風和袁紹一樣,成為了,或者說暫時成為了劉辯手中的棋子,那麼肯定有暗中聯絡的方式。

「不是,聯繫上太子殿下到是不難。最近太子殿下深居簡出,閑著呢。現在傳遞消息的話,半夜就能安排會面。只是。。。」張風臉上的古怪在注意到曹cāo疑惑的視線后化作無可奈何的苦笑,尷尬的撓了撓鼻子:「只是那地方有個人我不擅長應付。。。」

那地方?

曹cāo疑惑不已,十七校尉,雙十九卿,張風在洛陽也算是名人了,能讓張風露出這樣表情的會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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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入京了。」

幾乎在曹cāo進京的同時,東宮深處,一處水上涼亭中,一名一腳飄飄的文士輕聲說道。語氣雖輕,卻稍顯凝重,司馬朗眉頭皺起,彷彿看到令人不安的未來。

「曹孟德此人終究不會甘於凡俗,錯過了洛陽之事,就沒有登上歷史舞台的機會了。洛都之變後天下局勢風雲變幻,卻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沒有了讓新人插手的餘地。曹孟德非是蠢人,自然看清了這點,所以才應了孤的徵辟,只是推了下軍校尉,自清典軍校尉,呵。。。」

倚坐在涼亭欄杆上的少年郎目光未曾離開手中書卷,只是最後一聲輕笑卻是讓話語多了幾分好笑,似乎在打趣曹cāo這種行為,本來既然接了徵辟卻通過這種小動作來劃清界限,確實顯得格局有點小了,不過這種堅持五年未變,倒是讓劉辯略微的懷念。

「我不明白,殿下為何執著於曹孟德。此人雖有才華,卻也非絕世之才,但是殿下似乎認定了此人將會大放異彩?」

司馬朗在涼亭中踱了幾步,似乎意識到自己焦急的有點失態,坐到石桌旁輕抿了一口茶,茶香未能湮滅心中不安,司馬朗還是忍不住問道。

劉辯輕輕抬起了眼,看了看司馬朗皺起的眉頭,搖搖頭又把注意放回了書卷中。他知道司馬朗不是在針對曹cāo,焦躁不安的心境是因為好戲將要開場的興奮,同時也是緊張。之所以對曹cāo抓著不放,只是因為心中的這份緊張難以消解罷了。

「月旦評,老師可知曉?」

「汝南許子將評論天下名士之處,名聲斐外,自是知曉。」司馬朗對於劉辯的轉移話題微微疑惑,心下也稍稍jǐng惕,自己這位學生總是不聲不息地帶走話題的節奏,而通常第一步就是引導話題方向。雖然不是要和劉辯比什麼,但是若是作為老師被學生帶著走,未免有點面上無光了。

「是啊,許子將的月旦評可是人氣鼎盛,所以曹孟德也是去問過一次。」不過這次劉辯卻沒有扭曲話題,翻開一頁書卷,卻是回到了曹cāo的話題。

「哦?」司馬朗輕咦一聲,有了幾分好奇。司馬朗身為劉辯的左膀右臂,自然是事務繁忙,特別是在陛下身體越來越差,太子政委越發繁忙本人卻越發慵懶的時候,自然沒時間注意曹cāo的一舉一動。

「許子將言曹cāo: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這個評價可不低啊。」

劉辯眉角含笑,說出了關於曹cāo的點評。司馬朗悚然一驚,月旦評名聲斐外自是因為其看人之准,世所罕見。而能讓許子將做出這樣的評論的人,這世上可沒有幾個。

「這可真是意外,當初袁本初求評,那許子將可是毒舌地給出了剛愎自用,好大喜功的評語,沒想到還有人能讓許子將做出這樣的評價。」

司馬朗不由感嘆,而這一嘆卻是讓劉辯放下了書卷笑道:

「許子將非是神人,焉能百算不失?對於袁本初的評價卻是有失偏頗。」說到這,劉辯輕輕皺了皺眉:「或者說雖然一語中的卻是有失偏頗。」

「此話何解?」這新鮮的論調讓司馬朗微微奇怪。

「袁紹此人極富才華,機智才辯勝人一籌,待人接物也是如沐chūn風。許子將此言對於袁紹本人有失偏頗;但是袁紹生於世家、養於世家,而大漢承平四百年,卻是讓這些世家的目光變得短淺,所以有些跟不上袁紹的節奏,但是袁紹卻不能不聽世家安排,所以偶爾才會顯得xìng情反覆,這點上來看,許子將倒也說得沒錯。只是袁紹非常人,這樣的事情自己也有所察覺,想來會找到出路的。」

劉辯一席話讓司馬朗點點頭,對於袁紹的感官卻是司馬朗更相信劉辯的評價。不過隨即眼神複雜的看了劉辯一眼,說道:

「所以殿下才會選擇此二人,不惜借力相助嗎。」

劉辯沒有注意到司馬朗的眼--話之時,卻是向著涼亭外的蓮花池灑了一拋餌食,見得花團錦簇的鯉魚爭相聚集了過來。

「算不上選擇,就算沒有孤的主力,此二人也不是池中之物。既然終究會飛黃騰達,那孤就幫忙吹一股風,加快他們的腳步。雖然天下之亂由孤掀開,流血漂櫓因孤而起,但是孤卻是覺得少死些人,天下少亂些時間也是好的。」

目光追逐著鯉魚吃食,劉辯難得的起了說話的興趣,卻是慢慢的打開了話匣:

「雖然看不見身後之事,不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掐著歷史的命脈,總能看透幾分未來。洛陽事變之後,就是諸侯亂戰,袁紹得冀州,加上縱然漢室消亡,袁家的名聲也不會消失得那麼快,所以成為一方強者不難。而曹cāo雖然只是一方豪強,不過黃巾之亂時,南方一系列的戰事打得著實不錯,加上本人又是氣宇豪邁,這幾年征討黃巾餘孽,和,就當是黃巾餘孽吧,也拉起了一支jīng兵,若是能尋得一處四戰之地養兵練兵,也是不可小覷。」

劉辯說著說著冷笑一聲,司馬朗卻是知道為何,現今天下哪裡還有什麼黃巾,打著黃巾旗號的不是流寇山匪就是一些別有用心之人了,連太平巾都不知道的黃巾餘孽。司馬朗知道,劉辯對於當初黃巾張角還是有頗多欣賞之處,所以對於打著黃巾旗號的心懷鬼胎之人卻是不怎麼感冒。

「所以說,洛陽事變之後,諸侯之亂結束,將會是兩人二分天下?」

「不,天下應是三分。」否決了司馬朗的話,劉辯抓起餌食的手一頓:「袁紹雄踞北方,涼、並、司、冀、幽、青,涼州董卓是孤算計的對象,幽州公孫瓚的後勤依賴於冀州,并州丁原原本只是個都尉罷了,其餘的就更沒什麼好說,袁紹取這六州不難;曹cāo多半能取兗州、徐州,豫州、揚州還有交州部分,畢竟江東雖強,但是世家林立相互掣肘,孤給了五年時間,竟是寸步未進,實在不堪,若是這些林立的小世家沒人用鐵血之策解決掉,是不可能擋住曹cāo兵鋒的;而剩下的荊州、益州之地則當為劉備所取。」

「劉備?盧植學生,劉玄德?我聽說此人求學之時讀書不求甚解,荒廢學業,這樣的人也能成就大事?益州天府之國可謂糧倉,荊州更是人才輩出,地廣兵多。劉玄德何德何能?」

曹cāo、袁紹還好說,劉辯口中的那「皇叔」劉備卻是讓司馬朗不解,現在那劉玄德還在幽州公孫瓚麾下東征西討,怎麼看也看不出騰龍之相。

「高祖前身也不過是個混混罷了。」手中一抖,劉辯終於將握在手裡很久的魚食投到了魚兒徘徊不散的池子中,卻是想起了當年酒醉時與劉備的一番談話,說實話,在劉辯心中,劉備甚至在袁紹之上,畢竟後者受世家之累太深。

「袁紹代表了世家,曹cāo雖是地方豪強,但也算代表了寒門。」清了清手,劉辯重新拿起了手中卷冊,注意力卻沒放在上面:「而劉備,孤則讓他代表了漢室,就像孤一心想讓漢室消亡一樣,天下總有人眷念大漢過去的榮光而聚集在劉備麾下的。」

司馬朗有點明白劉辯的意思了,這三人先不說能力,分別代表了不同的階層卻是幾乎註定了得到不同階層的人的鼎力相助,這助力雖難言大小,比起其他庸庸碌碌只知征伐的人,卻是天生的多了幾分勝算。

袁紹世家,曹cāo寒門,劉備皇權。

司馬朗卻是想起了現在益州牧乃是名士劉焉,而劉辯卻是有意讓劉表接任荊州牧,這兩人都是劉姓之人,漢室之人,而且兩人的xìng格能力或可治一州,卻難以逐鹿天下,但卻不乏讓位與賢的氣度,因此若想恢復漢室榮光只能假手他人,比如,劉備。

司馬朗不由的吸了口涼氣,原來劉辯的安排已經鋪設的這麼廣,時間上也如此的遠。哪裡像是個少年郎的手筆。

司馬朗看著劉辯,後者神sè慵懶地拿著本《道德經》慢慢翻閱,真有點道家無為,垂拱而治的仙人風範。

「皇兄,洛陽城內已經亂作一團,何以皇兄仍然如此氣定神閑?莫不是還不知曉洛陽城中已經十室九空,荒涼一片了嗎!!」

在司馬朗心下感嘆的時候,涼亭外卻是響起一道怒氣盎然的聲音。司馬朗翹首一望,卻見到皇子協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臉上有藏不住的怒氣。

司馬朗臉sè古怪的瞟了眼悠然自得地躺在欄杆上的劉辯,只見後者眉頭一皺,微微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ps:三國還是魏蜀吳,袁紹嘛,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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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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