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宮宴前夕（2）
皇城下，一少年鬼鬼祟祟探頭瞄著街道，躲過守衛，拉着身邊丫鬟飛快跑入人群中。
「公主……呼……等……等一下……」丫鬟喘著粗氣，祈求少年跑慢點。
少年拉着丫鬟轉身走入無人小巷，少年正是風如月女扮男裝的。「碧兒！」風如月打開手中摺扇，扇了扇，正聲道「碧兒，出了宮你就喚我公子，萬萬不可讓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知道了嗎？」
碧兒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可是，公……公子，您的宮裝還沒試穿了，萬一皇後娘娘知道了……」
「沒事，這不才初五嘛，回去再試，母后準備的肯定沒問題，這次難得出宮，可得好好玩玩哈哈哈！」風如月滿不在乎甩甩手，徑直跑向熱鬧街道。
碧兒糾結了一下，隨即跟了上去。
望着熱鬧非凡的街道，賣冰糖葫蘆的老孫頭依舊扛着草靶子逗小孩兒玩，還有街口財記點心鋪門前一如既往地排起了長龍，恍若隔世。
側頭看着身邊氣喘吁吁又不失俏皮精靈的碧兒，芙蓉宮唯一的一等大宮女，自小陪着自己長大，誰人見了都恭恭敬敬的，一點不比那些世家貴女差。可就是這麼一個嬌弱純良的小丫頭，在宮變的時候，明明可以歸順敵軍逃過一劫的，偏偏堅定守在自己身邊，被囚禁礦山時，寧願餓肚子都還把所有的吃食偷偷藏着給自己，自己每次惹怒統領被鞭打都是這個傻丫頭衝過來護著自己，最後為了掩護自己逃跑，竟生生被巨石……
眼眶突然酸澀得緊，伸手抱住碧兒，小聲呢喃，「碧兒，本宮一定會讓你好好的，一定……」
「公……公子，奴婢挺……挺好的呀。」碧兒有點懵，受寵若驚。
「嗯吶！我們碧兒最好啦！但是日後本公子定會讓你過的更好的！」風如月鬆開碧兒，抬起手中摺扇輕輕挑起碧兒下巴，戲謔道，「跟着本公子，保准讓你吃香喝辣的，哈哈！」
「公主！」碧兒輕嗔，羞澀低頭。
「走！本公子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風如月說完，徑直走向老孫頭，碧兒連忙跟上去。
「老孫頭，您這糖葫蘆這麼難吃還敢扛出來賣啊？」風如月站在老孫頭背後，抱手環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呦！這不是木公子嘛！」老孫頭轉身，不甘示弱回懟，「怎麼，上次逛花樓被強盜擄走現在才出來啊？」
風如月在外一直化名木風，是出了名的喜歡流連煙花之地的「花花公子」，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但皆知其出手極為闊綽，因一次花十萬兩白銀搶奪醉夢樓頭牌夢仙姑娘的春風一夜而聞名酈都城。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自己逛花樓豪擲十萬兩白銀一事被太子哥哥知曉后，還沒和夢仙姑娘見上一面，便被皇兄親衛悄悄逮走了，一直被禁足芙蓉宮，現在才偷偷跑出來。
「坊間都知道本公子是被強盜擄走的？」風如月疑惑道。
「這件事被醉夢樓那婆娘壓得死死的，哪敢讓人知道強盜隨隨便便就能擄走她的客人，根本沒人知道。」老孫頭鄙夷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嘁！整座酈都城就沒有我老孫頭不知道的事！」
「那，」風如月沉吟片刻，低聲問道「你知道張熙之女嗎？」
「嗨！還以為什麼秘事呢！不就是當今丞相之女嘛，知道知道，自小被養在鄉野之地，這不剛接回來就被那些貴女針對了嘛。」
「白慕雪回來了？」風如月一臉震驚。
「聽說今日進城，不過這丫頭也真是夠倒霉的，還沒回來就被以郡主林芊芊為首的世家貴女放話排擠，想靠着丞相千金身份擠進貴女圈可就難咯，怪就怪她那個丞相爹剛上任地位還不穩就敢和逍遙王風毓作對。嘖嘖！不自量力。」老孫頭抬手輕撫鬍鬚，輕輕搖頭，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風如月陷入沉思：原來白慕雪是今日才回來的。八月初五，前世自己跑過來揪了一把老孫頭的鬍子就搶糖葫蘆跑了，根本就不知道這些。
「可是，現在知道了，能做些什麼呢？」風如月懊惱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看戲啊！」老孫頭滿臉期待，雙目放光「木小子，我跟你說，世家豪門之間的鬥爭最好玩了，悄咪咪的，殺人不見血，簡直比話本子寫的都精彩！」
「這都酉時了，應該進城了吧？」
「不知道，這一天都沒看見相府馬車進城，許是耽擱了吧？傳聞這位丞相千金身子嬌弱，勤儉樸素，不會真低調到徒步進城吧？」
風如月盯着老孫頭，眨了眨眼睛，合上扇子，「走吧！老孫頭，本公子請你去吃大餐。」
「不是聚軒樓老頭可不去的啊」老孫頭輕拍了一下袍子上的灰，側身，小模樣傲嬌極了。
「呦呵，還挺會吃的啊，聚軒樓可是酈都城第一酒樓喔，沒有象徵身份的銘牌都不給進。」
「這可難不倒你小子吧？」
「那是自然，走吧！」
「好嘞！」老孫頭隨手扛起糖葫蘆靶子，屁顛屁顛跟着風如月。
聚軒樓。荷月閣。
「嘖嘖嘖，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錢啊！」老孫頭放下糖葫蘆靶子，四處張望，「聚軒樓共三層，身份銘牌為白銀、黃金，白銀銘牌只能進入一樓大堂，黃金銘牌則可上二樓，而二樓又獨開四個雅間，按四時劃分，桃月閣、荷月閣、菊月閣、梅月閣，這四個雅間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的，一次千金，除了財力，還得靠權力，一品大臣才堪堪排上號。我的乖乖，木小子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猜猜？」風如月歪頭，戲謔。
「你猜猜我猜不猜？」老孫頭回懟，翻了翻白眼。
「你不是說整座酈都城就沒你老孫頭不知道的事情嘛，那你可知這聚軒樓第三層有什麼？」
「……」
「咳，這可難倒老頭了，這聚軒樓幕後老闆太過神秘，第三層從未有人上去，」老孫頭環顧四周，湊近風如月，小聲道「坊間傳聞這聚軒樓有皇室撐腰，所以至今沒人敢在此鬧事，老頭猜是宮裏那位……」
風如月聽聞，輕笑不語，端起茶杯，輕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