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霉開二度
顧允在四處找了一圈問了一圈，沒有發現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男孩兒不是被原來追殺他的人抓走的。男孩傷還沒好，顧允覺得十有八九是被抓走了。於是又轉頭去找詹巫醫，剛一進門，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伯眯着眼，辨認著進來的人，「怎麼又是你？這次又來求什麼？」老伯沒好氣的說到。顧允賠著笑，試探著說：「我想去門那邊」，老伯本來就沒展平的眉頭夾的更緊了，更沒好氣兒了，不屑的說：「上城？你去不了的」，顧允早就拿捏這老頭兒了，簡單說明之後一頓大夸特誇，前幾次來求葯也是，軟硬不吃（好吧，硬的她也來不了）反正賣可憐是行不通的，巧了誇他幾句，倒是受用得很。不過這次，老伯似乎也挺為難，這老伯活這麼久，而且很受這裏百姓尊重，定然不是平頭之輩，肯定有方法的，這老伯圓滑卻不世故，還留有少見的仁和，先前在知道顧允可以識文斷字之後像是撿到寶了一樣，讓顧允抄了好多的藥材藥方，不過最終還是把項鏈收了才給的葯。
老伯也是認識一些字的，雖然都是自學的，但也行醫生活這麼久，也掌握的七七八八，可難就難在，老伯學的是漢字，現在身處的地方是胡人的地盤，他這個年紀再掌握一門外語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自從分了上城和下城，他就和這些「低等民」被趕到下城了，更接觸不到能教他的人了，前四十多年都是說漢話寫漢字，雖然後來身邊胡人漸漸增多，但他也不屑與之打交道，更不論習其語，識其文。可自從老城主走了之後，胡族大舉入城，這城中漢人地位是越來越低，人數也越來越少了，最後只能跟其他外族人一起淪為胡人的下等民。
顧允驚奇的發現自己不僅可以通胡語認胡字，還知漢語漢字。這詹老伯也稀奇，這破爛姑娘難不成是哪家敗落的大戶子女，正好可以幫他翻譯東西，還能標註上發音，每次去上城進葯都要費老大口舌還比劃半天，最後還得自己一袋一袋的仔細辨認。如今這破落姑娘倒不失為一個好助手。
只是這下城去上城，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的，需要他們授予的腰牌才行，這下城滿打滿算也不過八九個人有腰牌，還都是管理者。顧允再三保證只是去找弟弟，找到之後就來幫詹老伯做翻譯還能教老伯胡文，且不計工資。最後老伯一咬牙決定用上上等人通用的辦法——刷臉，怎麼說也都好幾年的交道了，況且這老伯是個慣會做人的，腆著臉總還是有可能的。
顧允只說弟弟可能貪玩隨着隊伍進上城了，以防詹老伯聽到是被抓走的，就直接趕她走了，根本不會幫她這種惹火上身的事。不過詹老伯也不擔心顧允不回來，因為在上城沒錢沒關係是不可能留宿的。在他看來，胡人都是吝嗇冷血的。
果然豁出去老臉還是有用的，帶着顧允進上城的詹老伯在死皮賴臉說盡好話之後就一直黑著臉，帶着顧允先去醫藥坊進葯，後邊自己找了個茶坊喝茶，讓顧允自己去找人，到日落的時候在城門口集合。
這上城和下城差別還真不是一點，雖說都是荒年，但上城人明顯比下城人吃穿都要好。其實要不是那個男孩受傷要照顧，顧允早就想逃離那個下城了，這送佛不一定非要送到西，男孩兒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好歹得找找要真被那啥教給抓走了，還是要救一下的，不然這良心過不去。於是就先打聽一下那個教，幸好來的時候稍微洗漱整理了一下，人靠衣裝馬靠鞍，還是有人搭理顧允的。
這有蘇氏部族有一個護族神教，相傳有蘇氏的祖先曾在一場狩獵中救下一隻紫色幼狐，放歸山林，後來有蘇氏和他國混戰，精疲力盡之際，山上涌下來大群狐狸，為首的正是那隻紫狐，此戰大勝，後來每有此狐相助則戰必勝，並有傳說此狐生九尾善惑敵，從此有蘇氏便供奉神狐，以九尾狐做圖騰，以狐做守護神獸尊稱阿紫神君，漸漸形成了教派——紫蘇教，掌管占卜祭祀祝禱等。
流年不利，城中百姓都認為是供奉不勤天神降怒，才導致的旱災荒年，由此希望多多供奉祈求天神寬慈，供奉自然是各種祭祀，當然人祭是最有誠意的，從靈童挑選，培養都是層層篩選的，畢竟在他們認知里這些是要到天上伺候神君的，自然是要挑選調教到能讓神君滿意的。故而紫蘇教近來大肆招羅幼男幼女，大多是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孩子。這裏的人神教信仰深植骨髓，對紫蘇教也頗為信奉，更有甚者把孩子爭先相送。
顧允不寒覺厲，但得到說紫蘇教不會強行強人的說法之後，稍微沉下了心，隨後找到紫蘇教，很是氣派的門庭。顧允自然不會大咧咧的上門找人，她可不信這教派是乾乾淨淨的，臟事自然不能讓別人知道，先踩個點，從長計議反正男孩也不是百分百確定是被紫蘇教抓走的。今天先找個地方落腳再說，剛到街拐角就背後一涼。
等顧允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她身處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大通鋪，無數念頭湧上來，反正應該不是好人，好人哪有背後襲擊人的，且初來也沒有仇家，現在最大可能就是那個紫蘇教了。果然怕啥來啥，不一會就來人把顧允拖走了，儘管顧允還在裝暈。原來她好巧不巧撞上他們抓人小分隊，他們祭禮司總理祭祀事宜，祭品自然歸屬他們，可挑選培養過程總會有損耗，故而要時常補給，抓人小分隊也着實煩惱，每天出去抓那些落單的適齡人，一開始還顧忌人家家裏人找來到如今是拖到黑巷子就套頭抓走。那些家裏人找過來的話，就說這孩子有靈根，也自願服侍神君等理由來搪塞，但多了容易引起民憤。
顧允可是真真倒霉了，人沒找到，自己倒搭進去了。一路上顧允偷摸看了一下周遭，房屋排排座座，一看就是用了心思設計的。默默記了一下方位格局。
到了地方，像扔待宰的牲畜一般被丟在地上，周圍不止顧允一個，還有另外兩個小姑娘，她們還沒醒。身穿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