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爾蒙散去的現實

她每天的工作很忙，也很累。

差不多每天下班，他都會給她打電話，像極了戀愛中事無巨細都分享的小情侶，剛開始的幾天，王某某還能陪著他聊。

時間長了之後，她竟然會害怕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

彷彿那是一道催命符。

他們在不同的兩端，他是學生，能夠聊的是學校里的生活，而她在學校里已經說了太多的話，回到家只想安靜，什麼都不想說。

楊小北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收回糾纏，變回了最初那個漠然清俊的男子，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留給了操練。

她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拚命想要靠近她的人，她拚命地推開。

推開了又拚命地糾結。

永遠都在給自己找茬。

眼下，還有一茬，梁擇木，他已經是第三次過來找她了，第一次送了一個水果給她，她沒收，她不是一個多正直的人。

只是不喜歡吃水果。

第二次，他很直接地跟她說，「老師，我們做個交易。」

他，跟她之間能做什麼交易？

她眉頭收著，意識他接下往下說：「學校現在正在追究3班那兩個女生欺凌4班女生的事情，我手裡有4班女生的把柄。」

她垂頭暗嘆：她算什麼惡魔，這孩子才是惡魔王。

「你有她的把柄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跟楊浩天有關係。」

她點頭，讓他繼續說，梁擇木時間挑得好，這個時間，多數老師在宿舍里休息，唯有她一人待在辦公室。

避開了「隔牆有耳」這個禍端。

智商高的人果然不一樣。

他那麼緊張她手裡拍的那張照片，無非就是擔心因此被學校計過，拿不到獎學金。青春期的學生道理不能講，打不得，罵不得。

除非是深刻的事件觸動他們的內心，良知發現的他們自己有心要改變，才能有改變的可能性。梁擇木已經會用籌碼跟她談判了。

幸是不幸呢？

現在還無從評價。

眼下，他內心裡斷定因著楊小北的關係，她會因此緊張楊浩天，她會是那麼良善的人？不，她是最怕麻煩的人。

一個月的時間裡，有三撥人因為楊浩天來找過她。

一個是楊浩天的宿管，他告訴王某某，楊浩天晚上不睡覺，與同宿舍的同學講小話。王某某無言以對。

還有一個是楊浩天的英語老師，英語老師說他上課跟周圍的人打打鬧鬧，嚴重影響課堂紀律，更令她恐慌的還有一位，掌管學校財務的熊妹。

中午一起吃飯時，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楊浩天。」

「楊浩天怎麼了？」挺討厭這種說話說一半，另一半卡在肚子里的人，不能一口氣說完嗎？病了，還是違紀了？

饒是王某某鎮定，內心裡早已攪得一團漿糊。

「他吃飯的時候吃到一個東西。」

「吃到什麼？」

「我帶你去看。」

直接說不就好了，搞得這麼神秘，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不停地猜是吃到了什麼，待看清楚熊妹手裡拿的東西時，她的心都涼了半截，當場忍不住要嘔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