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後一滴血

第六章 最後一滴血

從天光微亮到月升日落,即使是千里良駒也累得撂挑子不幹了。

星空下,兩匹駿馬停在河邊吃着青草,偶爾喝幾口清澈的河水,甚是愜意!時初月靠坐在樹下,抬頭仰望星空:「我向流星許個心愿,我要吃牛肉麵!」

冷星禾閉目養神,無動於衷……

哎!時初月一邊嘆氣,一邊麻溜地點燃柴火開始烤饅頭。「還遠嗎?咱們什麼時候能到?還以為快馬加鞭一天就能趕到呢!早知道還不如坐馬車慢慢走。」

「嬌氣!」

「我嬌氣?冷星禾你眼瞎吧!你還見過哪個女孩子比我更英勇神武的啦?」

冷星禾睜開眼睛,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這個真沒有!別說女子,就連大部分男人都沒你威武雄壯,畢竟不是誰都能赤手空拳打倒一頭野豬的…還是在五歲的時候!」

時初月翻了個白眼,這人就愛翻舊賬。那年冬天,時初月帶着一群半大的孩子進山打獵,野雞野兔沒打着,倒是遇到了一頭野豬。半大小子們嚇得瑟瑟發抖,時初月邁著小短腿衝上去一頓猛揍,一把小匕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結果除了一路哭着回家的時初月,其他人都被各自家長揍得半個月下不了床。也就這一次,五歲的時初月一戰成名,孩子王的地位堅不可摧!

時初月一邊回憶,一邊烤著饅頭,「說實話,你是不是屁股留疤了?要不然這麼久的仇還記這麼清!」

「時初月!你還是不是女人?」冷星禾氣得咬牙切齒。

「我這麼嬌氣當然是女人!」

冷星禾被噎得說不出話!

時初月得意地揚眉,手裏的饅頭金黃酥脆,正要咬一口,對岸的嘈雜聲驚的駿馬嘶鳴……

兩人循聲望去,幾名武將正騎着高頭大馬追着一中年男人。那人身輕如燕,腳點樹梢便是一個百米飛躍,可見輕功了得。

冷星禾看着飛在天上的中年人,眼光一亮,飛身向著對岸追去。

時初月扔下饅頭,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冷星禾追去。「混蛋,你給我停下!」

十年苦練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而輕功更是逃命的必備技能,時初月又使出了全部功力,只一瞬間,便追上了前面的冷星禾。

時初月一個巧勁柔力,冷星禾又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地隨着力道被推了下來。胸口傳來的灼熱讓其呼吸一滯,面上卻不動聲色悄悄地調息。

時初月看了眼冷星禾,眼神從未有過的冷。內力盡出,速度提高到極致,殘影晃過,讓人眼花繚亂。前方的男子心下一驚,也不敢分神,全力以赴下速度又增一分!

時初月一邊追,一邊取下腰間掛着的紫玉青影。內力灌注其上,一個甩手,清影帶着勁風敲在男子背上。時初月適時趕到,手腕一轉接住青影的一端,另一端點向男子后腰的懸樞穴。

被一個小丫頭追上,心中本就窩火,如今更是差點被根破竹竿點中死穴,男人徹底暴怒,不顧後面的追兵,轉身便與時初月交上了手。

本以為小丫頭只是輕功了得,沒想到幾招下來倒是棋逢對手。男子心中驚訝,面露譏諷,掌風越發凌厲。

時初月表明從容,內心也是一驚。沒想到此人竟是個武林高手,不論是拳腳功夫,還是對戰經驗都非凡人可比。時初月越打越心驚,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內功比不上對方深厚,落敗是遲早之事。

時初月收斂心神,全力以赴,手中的紫玉青影速度奇快,角度刁鑽。可惜一個不慎,對方的掌風已致近前。眼中一抹狠色劃過,時初月不退反進,左肩硬生生地挨了一掌,然而握著青影的右手順勢一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的刺中男子的神闕穴!

男子身形停頓,眼中滿是驚怒!時初月顧不上肩膀的疼痛,一杆子砍在男子脖頸處,徹底敲暈了他!

低頭看了眼青影,時初月有些無奈苦笑,沒想到剛出山就遇上勁敵,連青影的必殺技都露了出來。原來青影的一端空心處藏着一截玄鐵所制的圓錐暗器,只需按動機關,便能伸縮自由!

收回暗器,又變成了一根很普通的紫竹竿。事實上,這可是時初月師傅珍藏了一輩子不捨得用的寶貝,百年生長,歷經風雨,受多次雷電淬鍊而不滅的極品紫玉竹,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從時初月故意中掌到反轉制敵,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冷星禾顧不上胸口的不適,一個飛身到了時初月身邊。也不說話,只抓過右手,手指搭在時初月的寸口切脈。

時初月忍着肩膀的疼痛,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你還懂醫?學這麼多也不怕早禿?」

冷星禾在醫術一途只算略懂,並不精通,一心切著脈,對時初月一個眼神都欠奉!

「就肩膀挨了一掌,皮肉傷,擦點葯就行了,別擔心!」時初月抽了抽手,沒成功!

冷星禾瞥了一眼月光下臉色慘白的時初月,握着手腕的力氣有些大,抿著嘴巴一言不發。

後面的武將追了上來,翻身下馬,幾人上前圍着地上的男子,探了探鼻息,鬆了口氣。

「只是昏過去了而已。幾位將軍又是為何追着此人?」

武將中走出一人,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兩人,「公子可是冷郡王?」

冷星禾看着問話的人,腦中的記憶畫面般一閃而過,「宋偏將別來無恙。」

武將粗曠的一笑,雙手抱拳,「果真是冷郡王!我們追了這賊子一天一夜,沒想到能在此遇見二位!多虧了姑娘出手相助擒獲此人,宋某感激不盡!」

「也是巧了,我們也在找他!不知國公爺可否方便,星禾正欲前去拜訪?」

幾人面色凝滯,眼帶擔憂……

一行人披星戴月,策馬狂奔,總算在天亮前趕到了雁門關。

雁門關的大將軍府里,氣氛異常凝重。幾名將領等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走着。

「軍師,你去問問這什麼情況,怎麼半天了也不見出來。」一大鬍子將領聲如洪鐘,語帶焦躁。

「沉不住氣就都給我出去!國公真要有個萬一,就你們這樣,雁門關還怎麼守?瞧你們這毛躁樣子,哪還有將領的樣?」

眾人知道軍師這是動了真怒!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乖乖的候在一旁。

「宋將軍回來啦……」一小將喘著粗氣跑來報信。

宋偏將大步而來,身後跟着一群人。「軍師,情況如何?」

軍師看到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略微鬆了口氣,「不太好,葉老進去了大半天也沒出來。這二位是?」

尉遲敬德細看之下也認出了冷星禾,略微有些驚訝,雖不知其來意,但也不敢怠慢,忙叉手行禮……

冷星禾掃了眼四周,叉手回禮,搶先說道:「尉遲軍師,小子特來拜會國公,不知可否方便?」

尉遲敬德心領神會,吩咐其他人把黑衣男子帶下去審問,只留下了宋偏將。幾人進了旁邊的屋子,宋偏將講了一番事情經過。

「不知冷郡王來雁門關所謂何事?」尉遲敬德面有擔憂,開門見山地問道。

「尉遲軍師可知益州刺史楊廣之事?」

「卑職看過朝廷邸報,莫非楊廣被殺與那賊子有關?」

「正是如此!根據線索我查到了榆林縣,想着已經到了國公爺的地盤便來拜會一番,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宋偏將等人,說來也是巧!」

「多虧了兩位,才沒有讓那賊子逃脫,聽說姑娘因此受了傷,不如讓府上大夫看看?」

「軍師不必客氣,小傷而已。」

冷星禾看着逞強的某人,神色淡漠,轉而望向軍師,「不知國公爺如今情況如何?」

「不瞞兩位,情況不太好。昨日一早,國公帶着兩名親兵去營區巡防,不料路上遭遇暗算。如果不是國公當機立斷,拼盡內力逼出部分毒素,恐怕當場就要…」尉遲敬德眼角微紅,滿是擔憂。但還是繼續說道,「如今葉老正在施針救治,希望能有好消息。」

兩人沒想到情況如此危急!「軍師可知,國公爺所中何毒?」

尉遲敬德無奈搖頭,「全城的大夫都看過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那有什麼癥狀,軍師可知?」

尉遲敬德回憶了一番,「國公爺時醒時昏,每次醒來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醒時總說耳鳴眼花,全身無力,昏睡時口鼻流血,全身僵硬。還有…葉老說過國公的耳後有一紅點,鮮紅如血。」

時初月若有所思,這癥狀似乎在哪聽過……

「紅點…如血……我需要看一下國公爺才能確定。」

尉遲敬德有些激動,一邊點頭,一邊往門外走。剛打開門,便見葉老從隔壁出來。

「葉老,情況如何?」

「老夫只能用銀針封住國公爺的心脈,同時激發自身潛能,但這不是長久之計……」葉老搖頭嘆息。

尉遲敬德只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時初月身上,「姑娘,還請你進去看看。」

時初月也不廢話,率先走進屋裏。寬大的雕花木床上,一中年大叔身着裏衣安靜地躺着。大叔面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有種既成熟又憔悴的破碎美感。換做平時,時初月肯定會吹個口哨贊一聲美大叔!

無暇他顧,時初月走上前看向國公爺的耳後,果然一個紅點,形似血滴!

時初月轉身看向跟進來的人,「這是唐門秘毒—最後一滴血。中毒者先是眼花耳鳴,全身乏力,接着就昏迷不醒,流盡最後一滴血而亡!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個時辰。所幸國公爺逼出了大部分毒素,爭取了一定的時間!」

「最後一滴血?姑娘知道此毒,可有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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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伴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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