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章 厄運之盤

曾經一段沉迷於遊戲不可自撥的唐棟樑對從未出現的珍寶值表現方式馬上就有了對號入座的定論，就如同遊戲中生命值或者魔法值的設定一樣，前面的數字錶示的是現階段的狀態，後面的數字的則是它本應具備的真實水平，——而之所以出現如此大的空耗，顯然剛才的激流涌動.便是它弄出的古怪。

這顯然是極品珍寶！

疑似極品珍寶的出現讓唐棟樑心神激蕩，他對耳畔剛剛響起的告誡置若罔聞，他舉著微微顫動的右手，恨不得馬上將它納入自己的虛空寶庫中。

但下一秒，以他伸向仕女碟盤的右手為起點，他的身體急速衰老，皮膚、毛髮、身形都發生著變化，傾刻間唐棟樑由一個青壯男子變得朽朽老耆，一轉眼，竟化為飛灰揚在了海水中。

「好在我還留了一手，可惜我的三號幽影得花上好幾天才能重新召喚了。」唐棟樑從陰影里走出來，他暗自慶幸道。

出於防備，他用三號幽影變成他的模樣先行試探。

已經對共鳴狀態有過深入研究的唐棟樑根據剛剛的告誡波動找出了能量頻率，他嘗試着自己的話反向傳播出去。

「現在我們能夠對話了吧，厄運之盤？」

「你躲過了我的厄運詛咒，了不起的年輕人。」厄運之盤上的仕女似乎動了一下，訊息溝通上了，「但試探就此結束吧，我的身上佈置了有一個能夠滅絕人類的封印，切記不要觸碰我，速速離去吧。」

「請原諒我無意的闖入，我沒有惡意。」唐棟樑在心中腹誹，如果不是你出聲告誡，也許自己也不會進入，「我是來尋找一件寶貝，恰好也是一盞古碗。」

「你我相見必有玄妙之緣，不在此時，或在彼時。不久前有的確有人潛在海底把它放在離這裏往五六百米處，——你我相見必是因由此物而生，如今你已知曉所尋之物所在，物緣已了，就此辭別。」

「您也是古老的存在吧，方便透露一下您是哪朝哪代的嗎？」唐棟樑盡量在傳音之中摻雜諂媚、恭維、崇拜等至關重要的情緒因素，「我可以替您尋個伴，你一人守着封印也怪寂寞的。」

「明皇……還是……仁宗……故去的光陰在塵封而一成不變的歲月中變得遲痴，如少艾的青春在成長的冰雪中逐漸被覆蓋。」古風忽然轉化了青春傷痕文學，仕女的聲音中有些不自信的慌亂。

「我認識很多了不起的封印師，這裏的封印如此危險，前輩看需不需要我將他們說過來重新加固一下老印？」唐棟樑早已識破了厄運之盤在撒謊，他進一步地試探，」我也認識許多本領高強的大法師，他們或許可以將前輩的靈體從厄遠之盤中解救出來。」

「哼，信口開河的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嗎？早就沒有了大法師、封印師，現在流行的是工程師，還有電腦，裏面也有一片海，還可以衝浪……」

「對不起，我撒了謊。」面對聊天室級別的笑話被一本正經地說出來，唐棟樑差點用傳音打出了ggmm這些久違的名詞，「但是前輩，做為一名有遠超常人能力的人類，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面對關於人類生死收關的封印，我豈能孰視無睹，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就走開！」

唐棟樑的義正辭產讓對面陷入了沉默，但它沒有關閉溝通染道。

「我只不過想了解一下封印的事情，如果沒有到緊要關頭，我發誓，皇天可鑒，胡大可證，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之前的談論讓唐棟樑摸不清厄遠之盤中靈體的宗教信仰，所以他的措詞難得的經過深思熟慮后的嚴謹。

「好吧，我也撒謊了，根本沒有什麼封印，我就是對人類最大的危機所在，我就是詛咒，我就是厄運。」盤靈開口說道，她的語氣有沮喪，有些落寞也有些幽怨。

「所以說前輩是為了我們人類的自安全，毅然決定了犧牲自我，自己封印了自己？」焉壞的唐棟樑採用了戴高帽的戰略，能講一下您的來歷嗎？」

「厄運之盤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樣產生的，等我醒過來我就在一般海船上了，明皇、仁宗、九阿哥、玉王爺……我也不知道是話本上看到的還是本身就擁有的記憶，我的腦子裏，不，我沒有腦子，我的記憶並不是連續，總是一段一段連接不上的，很多事情我都無法弄明白。」

「那有沒有特別深刻的事情呢？」唐棟樑諄諄引導，「比如說，關於那艘海船。」

「我應該是在海船上獲得了特殊的能力，當時我醒了過來，只好聽到看護我的人抱怨船開得太慢了，我想幫助她，結果風速變快了，水流也變快了，然後釀成了一場巨大的風暴，結果船沉沒了……」

「所以你的能力是加速時間，讓正常狀態的物體高速遠轉？剛才的洋流是你控制的，之前我照的設備的電量極速耗盡，氧氣瓶飛快失效，潛水服淚老化而破損，還有剛剛的人體老化，都是您的能力表現？」唐棟樑在海水中表現出了倒吸一口涼氣的駭然。

「也可以減速時間，但不太好用，上次我對一隻噴墨烏賊使用了一下，結果我呆在那片遲遲不肯消散的黑墨汁中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前輩一直都呆在海底嗎？」

「不用叫我前輩，我知道有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我不是生物，自然沒有生理年齡，而我的心理年齡，顯然與稱呼無關的。「盤靈有一套自洽而野生的邏輯體系。

「我是唐棟樑，你可以叫我全名，也可以叫我棟樑。」

「我是厄運之盤，這可不是一個好名字，一般只有嚇唬人時我才用於自報家門，你可以叫我琴，這是當時我的看護人的名字。」盤靈琴女也學着唐棟樑來了一番自我介紹。

「你現在掌握這種控制時間流的能力了嗎？」

「如果掌握了，我又何必將自己關押起來，」琴女的聲音有些鬱悶，「不同地點不同時間段時間流速的強度都有很大差別，所以運用起來火候有點難以把握，而且這能力有時候也會自行釋放，假使前一陣子我用的加速比較多，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全自動轉入滯緩，而如果使用減速多了，沒過多久就會出現沒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給你來個超級加速。」

「守恆原則無處不在。「唐棟樑感嘆道，」我能提供一個地方，無人打擾，而且當能力不自覺釋放時，你也不會影響正常世界。」

「你想帶走我，讓我會你所用嗎？」面對唐棟樑的誘導，琴女直接點出了他的目的，「我不會認你作主人的，也不會按你的吩咐作事；即使你塞給我一書櫃的話本。」

「我可以給你話本，但你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事情，除非你是自願的，你可以呆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沒有人可以打擾你，你也不會打擾到外界的秘密之所。」

「你是要拘禁我？」琴女因為憋了許久話有些多，但並不傻，「我每周都需要放風時間，合計三小時。」

「並非拘禁，而是保護。」不會為何，面對不排斥拘禁的琴，唐棟樑並不想玩弄字眼，「我向你保證，絕不是拘禁。」

「我可以跟你走，這裏我也呆得夠久了，不過你還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請說。」

「模糊而斷續的記憶讓我知道自己是某件物品的按影，當時它應該也在那艘海船上，我的覺醒與它是分不開的。我的要求是，請帶我去找到讓我覺醒的主體，我要修復我斷斷續續的記憶。」

「我答應你，但是現在線索太少，需要一段時間搜集。」

「我可以等。」

厄運之盤的盤靈琴使用傳音交流着，期間二號幽影甚至還捎帶一趟空氣過來，他半透明的軀體中還包含着唐棟樑的斜挎包，剛才琴女弄出的加速防禦導致了一場小型風暴的爆發，橡皮船被毀了，只找回了斜挎包。

「你沒有眼睛，是如何看書的？」唐抵梁有些好奇。

「我可以將靈體移至書本，就能夠讀取其中的內容了，但書籍在水中保存不了太久，通常我都讀得比較快，有時候時間太趕的話我就讀一些精彩的內容……」

說到最後，琴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慢，顯然是剛剛時間加速的「後遺症」。

「你能量有些耗盡了，去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談。」

唐棟樑沒有直接將厄運之盤收回了虛空寶庫，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握在手中，彷彿是表達了對為了守護人類安全默默自我幽禁的盤靈的尊敬，然後退出了海底凹陷，向著海面游去。